萬俟林木感覺自己這個辦法太靠譜了, 簡直就是丁雪陽小黑蓮的軟肋。
但是白木和羅參都覺得這個辦法實在太不靠譜了……
萬俟林木懶洋洋的說:“你們這些人,就是假正經, 不用我的辦法, 那就隻能一個一個慢慢排除,要我說……”
他說到這裡,突然“嗯?”了一聲, 說:“小花兒呢?”
小花花一向非常老實, 大人們說話,他就自己一個人坐著玩手指頭,偶爾拽拽自己頭頂上的小黃花,也不鬨騰。
就是有一個問題,小花花個頭本身就小,他如果不鬨騰,太安靜的話, 就容易被人忽略。
眾人說了一會兒話, 萬俟林木突然發現小花花不見了, 趕緊站起來說:“剛才不是在那麼?”
羅參和白木也站起來,回頭一看, 果然沒有了。
小花花可是白木的命根子,白木是個超級無敵奶爸, 雖然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 不善言辭,但是對小花花是無條件寵溺的,恨不能捧在手心裡天天擎著, 如果小花花有個三長兩短,那場麵簡直了……
白木走到床邊,趕緊把枕頭被子全都掀起來,動作小心翼翼的,生怕小花花卷在裡麵給掀飛了。
白木說:“沒有。”
萬俟林木說:“他太小了,跑哪裡去了?”
羅參說:“彆著急,大家分頭找找,他那麼小,應該……”跑不遠。
羅參的話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側著頭看向半開的房門。
羅參說:“木木你剛才進來的時候,關門了麼?”
萬俟林木想也沒想,說:“我當然關門了啊!”
萬俟林木現在是女裝,大半夜的摸進兩個大老爺們的房間,如果被人看到指不定說什麼呢,萬俟林木自然要把門關好。
而且他們商量的事情,也見不得光,當然小心為上。
萬俟林木說著,回頭一看房門……
“開著的?”
房門開了一條小縫隙,很小很小,雖然的確很小,但是對於小花花來說綽綽有餘。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壞了,小花兒不是跑出去了吧?”
他這麼一說,眾人坐不住了,趕緊衝出門去。
“哢嚓!”打開門,怎麼就那麼巧,正好看到一個小巧玲瓏,可愛異常的背影,“噠噠噠”的往前跑。
小花花!
小花花在船艙走廊的地毯上跑,像個小地出溜兒,動作飛快,小炮彈似的往前衝,頭頂上的小黃花跑的一顛兒一顛兒,花枝亂顫。
“小雪!”白木也不敢大聲叫,低聲喊了一聲,小花花好像沒聽見,一直往前跑。
滋溜!
竟然一個拐彎,衝進了一個半開著房門的房間。
萬俟林木的眼皮無聲的跳了一下,這下好了,小花花竟然跑到彆人的房間裡去了。
眾人趕緊衝過去,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個房間就是師爺的房間。
師爺是個風水先生,因為懂得觀天象,自稱能看懂藏寶圖,所以跟在隊伍裡,他們也是剛剛上船,所以和師爺根本不熟,隻是知道這個師爺好像……
姓歐。
歐師爺的房門沒有關緊,留著一條縫,哪知道這麼巧,小花花竟然直接鑽了進去,關鍵那房間裡亮著燈,不止如此,還有說話的聲音從裡麵傳出來,證明裡麵有人,而且不是一個人。
萬俟林木低聲說:“怎麼辦?”
羅參低聲說:“裡麵沒什麼動靜,說明小雪沒有被發現。”
羅參這話簡直就是定心丸,好像是這麼回事兒。
如果歐師爺看到了一個拇指大的小花花,肯定不會這麼淡定的。
羅參淡淡的說:“路過。”
於是萬俟林木和白木就跟著羅參往前走,一臉很自然的路過。
大家的房間都是雙人間,除了萬俟林木這個“女性”,和盧老板這個出資人之外,其他人全都是兩個人一間。
歐師爺的房間裡隱隱傳出說話聲。
“怎麼回事兒?!”
“笨手笨腳的!”
“讓你乾點什麼行?!”
“倒個水都能弄撒,我要你乾什麼用!?當時就該讓你餓死在外麵算了!”
“哭什麼哭?!你還委屈了!?”
歐師爺似乎在罵人,和人前和善小老頭的模樣一點兒也不一樣。
萬俟林木順著門縫往裡看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小花花,小花花頂著小黃花,大馬金刀,叉著腰,就站在歐師爺麵前。
隻不過小花花實在太渺小了,歐師爺又在罵人,情緒比較激動,注意力比較集中,所以根本沒有看到小花花。
小花花叉著小細腰,仰著頭,一臉很氣憤很氣憤的模樣,鼓著肉肉的腮幫子,頭頂上的小黃花亂顫,似乎想要打抱不平。
與歐師爺同屋的,是一個年紀不是很大的少年人,那少年看起來也就十六七歲的模樣,身材比較纖細,穿的很寒酸,低垂著頭,露出纖細的後脖頸,渾身顫抖的聽著歐師爺的喝罵。
歐師爺一邊罵,還一邊抬起手來,“啪!!”直接給了少年一個大耳勺子,喝道:“狗娘養的,果然是個小野種!你看看把我的衣服都給潑濕了,倒個水笨手笨腳的,就這樣還想做我的徒弟?我呸!”
少年嗓子裡發出“啊!”短促的一聲,直接被歐師爺一巴掌倒在地上。
歐師爺身材並不高大,就是一個小老頭的模樣,還有點佝僂,但是那少年身非常纖細,有些弱不禁風,看起來還有點營養不良的模樣,被歐師爺一巴掌就撂在了地上,半張臉瞬間腫了起來,飛起老高。
白木一看,登時眯了眯眼睛。
羅參看了一眼這個場麵,當即就假裝路過的樣子,站定在歐師爺的房間門口,笑著說:“歐師爺?”
歐師爺見有人來了,立刻露出和善的表情,上前來把門大開,笑著說:“呦,這不是龍爺麼!您怎麼過來了?”
羅參說:“也沒什麼,就是路過,聽到您這裡有聲音,想問問您用不用幫忙。”
羅參負責吸引歐師爺的目光,白木立刻打起了配合,“唰——”樹藤卷出去,悄無聲息的順著門縫鑽進門中。
小花花還在打抱不平,一臉很不高興的撅著粉嘟嘟的小嘴唇,氣憤的盯著歐師爺,突然被樹藤一卷,整個人連帶著頭頂上的小黃花都被卷了起來。
嗖!
直接給拽了出來。
小花花:“……唔唔!”
小花花被拽出來,白木一把抱住他,將他塞在自己的口袋裡,大功告成,這才輕輕吐出一口氣。
歐師爺笑著說:“嗨!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驚動了龍爺,就是我這個不成氣候的徒弟……”
他說著,指了一下身後的少年。
那少年垂著頭,露出一個尖尖的小下巴,臉也就巴掌大,膚色偏白,看起來有些營養不良,整個人怯生生的,臉頰腫起老高,眼眶裡含著淚,淚水一直打轉轉兒,但是好像不敢流下來。
那少年的麵容一點兒也不出色,看起來平平無奇,扔在人堆兒裡屬於完全找不到的類型。
歐師爺見到少年要哭,回身戳著他的肩膀,說:“哭!哭什麼哭?!一天到晚就知道哭!倒個水都到不好,還哭?!你有什麼資格哭啊!”
少年被戳了好幾下,踉蹌了兩步,撞在後麵的牆上,也不敢哭了,趕緊把臉擦了擦,一不小心碰到了臉上的傷口,“嘶……”抽了一口氣。
歐師爺罵完人,變臉一樣笑著對羅參說:“哎呦,真是不好意思,讓龍爺看笑話了,這是我不爭氣的徒弟,他就是一個小啞巴,這次在咱們隊裡就是個下苦,您有什麼活兒,搬搬行李什麼的,他都在行,隻管使喚就是了。”
那少年估計還沒一百斤,看起來瘦瘦的,就這模樣竟然還是個出力的下苦。
羅參本就是分散歐師爺的注意力,現在小花花已經成功救回來了,說兩句話就應該撤退。
不過小花花似乎非要打抱不平,扒著白木的衣服口袋,一個勁兒的往上鑽,好幾次差點冒出頭來,小黃花都給蹭癟了。
白木有些無奈,眼看著那小啞巴也很可憐,就淡淡的說:“正好我們有幾個行李,需要有人幫忙。”
歐師爺笑著說:“嗨,這麼大點兒事!去去,還不快速幫著龍爺和馬爺,把行李給搬好了?我可告訴你,彆再出什麼岔子,否則明天就彆吃飯了!”
小啞巴嚇壞了,縮了縮脖子,趕緊點點頭,就跟著三個人離開了房間。
說是搬行李,其實隻是一個借口罷了,他們的行李早就安頓好了,因為小花花打抱不平,白木又是個兒控,所以隻好出手搭救小啞巴。
小啞巴跟著他們出來,比劃了幾下,好像是手語,萬俟林木看的似懂非懂的。
羅參說:“他問咱麼要搬什麼行李。”
萬俟林木驚訝的說:“你還懂手語?”
羅參笑了笑,說:“一點點。”
羅三爺在道上混的太久了,彆說是手語了,恐怕鳥語都要會一些。
羅參對著小啞巴也比劃了幾下,意思是沒什麼讓他幫忙的,讓他等一會兒就回去。
小啞巴這才明白,這三個人是因為幫自己,所以找了一個借口。
小啞巴連忙對著三個人鞠躬,特彆誠懇,不小心碰到了紅腫的臉頰,又是“嘶……”的一聲。
他不會說話,但是能發出單音節,聲音軟綿綿的,帶著一股青澀。
白木皺了皺眉,看了一眼小啞巴紅腫的臉頰,走進房間,沒有半分鐘有又走出來,將一瓶藥遞給小啞巴,言簡意賅的說:“擦藥。”
一瞬間,小啞巴的眼睛裡都是霧水,好像感動的要哭一樣,連忙又對白木鞠躬。
看他這反應,應該是被虐待多了,沒人對他好,所以彆人稍微對他好一點點,小啞巴就特彆感激。
小啞巴笨手笨腳的把藥膏打開,弄了一點往臉上塗,一邊塗,一邊“嘶嘶”的抽氣,畢竟自己給自己塗也看不見。
白木乾脆說:“我幫你,坐過來。”
小啞巴怯生生的,點了點頭,慢慢在白木身邊坐下來,白木雖然看起來很冷淡,但其實並非是個冷漠的人,隻是不善於表達自己,相對來說還很細心溫柔。
或許是做慣了奶爸,平日裡小花花的衣食住行都是白木一手操辦,所以還挺會照顧人的。
白木用棉簽蹭了一點藥膏,輕輕的塗抹在小啞巴的麵頰上,小啞巴微微縮著脖子,顫抖著,似乎在忍著疼痛。
“疼麼?”白木說。
小啞巴趕緊搖頭,示意自己不疼,不過顯然是在說謊贏,應該疼的很厲害。
白木就說:“我輕一些。”說著還輕輕的給小啞巴吹著,藥膏抹上去涼絲絲的,雖然很疼,但是一吹好像帶走了不少疼痛。
白木手腳麻利的給小啞巴上了藥,小啞巴趕緊的又對白木鞠躬。
白木把剩下的藥膏放在小啞巴手裡,說:“留著用吧。”
小啞巴握著藥膏,臉頰還紅紅的,眼睛裡卻流露出笑意,明明很普通的顏值,不能說寒磣,但是也不出彩,但一笑起來,竟然變成了一個小美人。
小啞巴臉上有些紅,再三鞠躬,調頭跑出了房間,快速離開了。
等小啞巴一走,小花花立刻從白木的口袋裡爬出來,晃著頭頂上的小黃花,竟然還要“越獄”,被白木抓回來,放在桌上,說:“時間很晚了,乖乖睡覺。”
小花花是個聽話的小寶寶,乖乖的點點頭,不過還是抻著脖子看了看小啞巴的背影,他似乎想要和小啞巴玩。
萬俟林木笑著說:“白木,你行啊!”
白木伺候著兒子睡覺,給他蓋上小被子,說:“行什麼?”
萬俟林木說:“還說不會約炮,這麼快就要花開二度,說約炮就約炮,你看剛才歐師爺的那個徒弟,看著你都臉紅了。”
白木臉色很平靜,朝著門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沒錯,如果小啞巴對比起丁雪陽來說,白木一定會喜歡小啞巴這個類型。
因為小啞巴給人的感覺乖乖的,也沒有什麼攻擊力,白木不喜歡掌控欲很強的人,而丁雪陽恰恰屬於,掌控欲強到變態的人。
他為了占有白木,做了一些普通人很難以理解的事情,弄得兩個人傷痕累累。
如果給白木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一定不會選擇認識丁雪陽。
但是……
不知道為什麼,剛才給小啞巴上藥的時候,白木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個他用一輩子去痛恨的人。
他想起了丁雪陽把奄奄一息的自己,小心翼翼的刨出來,帶回去重新種植的事情。
原來……
原來他們也有過很開心的日子。
丁雪陽悉心的照料著白木,每一個枝葉,都由丁雪陽親自修剪,無論刮風、下雨、飄雪還是豔陽高照,他們都在一起,依偎在一起,有說有笑。
然而這一切,終究敵不過仇恨。
白木的思緒似乎飄遠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要想起丁雪陽,但是這幾天每每一到晚上睡覺,白木就會夢到丁雪陽,夢到他把香丹渡給自己的畫麵,夢到他被巨大的墓石砸中的畫麵,就那樣不堪一擊的消失在自己的麵前……
白木突然說:“我累了,先去睡覺了。”
船隻剛剛出海,按照歐師爺的意思,還有一段時間才會到達目的地,讓他們安心休養。
第二天一大早,萬俟林木來找羅參吃飯,就看到小啞巴竟然也在。
小啞巴的臉頰還紅彤彤的沒有消腫,手裡捧著一個托盤,裡麵放了很多好吃的,看起來是給他們送早飯來的。
小啞巴黑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將早飯放在桌上,隨即變戲法一樣,從懷裡掏出一顆大蘋果,快速塞在白木手裡,然後調頭就跑。
“啊!”小啞巴跑的太急了,一轉頭直接撞在了門框上,“咕咚!”一聲竟然跌坐在地上。
萬俟林木:“……”
白木也吃了一驚,趕緊扶起小啞巴,小啞巴使勁擺著手,感覺羞愧的無地自容,捂著自己撞紅的腦門,趕緊埋頭跑了。
萬俟林木笑眯眯的捏起早飯的小麵包咬了一口氣,笑著說:“白木,那個小徒弟真的喜歡你啊。”
萬俟林木說著,小花花似乎也在應和,嘴裡“啊啊”的奶聲奶氣叫了兩聲,他墊著腳,兩隻手張開,抱著對他來說“碩大”的大蘋果,“哢嚓!”咬了一口。
小花花的兩隻眼睛瞬間金光閃閃,似乎覺得大蘋果特彆甜,“哢嚓哢嚓”又咬了兩口,汁水四溢,小黃花都給打濕了,粘粘的都是蘋果汁。
眾人在船上很無聊,玩了會兒手機遊戲,又看了會兒焚和最愛的總裁腦殘劇,中午和晚飯都有人送過來,不同的是,白木的分餐中肯定會有一隻大蘋果,而萬俟林木和羅參的分餐中卻沒有。
一整天就這麼無聊的度過,萬俟林木差點無聊死,躺在床上,把頭向後垂下來,說:“海路還要走幾天啊,無——聊——死——了——”
羅參無奈的笑了笑,萬俟林木不隻是把頭垂下來,還大馬金刀的翹著腿,關鍵他穿的是裙子啊!
萬俟林木頭一天穿裙子,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過了一天,適應力驚人,完全沒有什麼不好意思了,大咧咧的光著腿就在羅參眼前晃來晃去。
關鍵是萬俟林木現在身體特殊,羅參也不能做什麼出格兒的事情,恐怕傷了萬俟林木的身子。
羅參實在看不過去了,走過去給萬俟林木整理了一下裙子,好歹把內褲蓋上,這也太不拘小節了。
“木木,坐起來,你這樣空著頭,會充血的。”
羅參扶著萬俟林木從床上起來,萬俟林木又改為趴在床上,晃著腿說:“咱們上船都一整天了,也沒有看到盧老板,那個盧老板就露了一臉,還有丁雪陽,丁雪陽到底藏在哪裡啊。”
羅參說:“不用著急,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萬俟林木眼眸在羅參身上轉了好幾圈,笑眯眯的說:“那你的豆腐熱不熱?”
羅參:“……”
羅參眯眼說:“木木,作死是不是?”
萬俟林木大言不慚的說:“作死怎麼了?我敢作,你又不敢做。”
羅三爺的威嚴再一次被鄙視了,萬俟林木是有恃無恐,仗著自己身體不方便,所以認定了羅參隻能由著他搓癟了揉圓了的欺負,不能“反抗”。
羅參輕笑了一聲,突然一把將萬俟林木打橫抱起來,萬俟林木驚訝的說:“乾什麼?!”
羅參低聲說:“羅三爺要教訓一下作死的妖邪,看看他下次還敢不敢。”
“你乾什麼!?你乾什麼……”萬俟林木說:“我告訴你我可不方便!”
羅參微微一笑,用沙啞的聲音說:“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你有……你有個屁!”
萬俟林木隻是覺得生活太無聊了,稍微作一把而已,哪知道大發了。
萬俟林木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裡黑著燈,伸手不見五指,他動了一下,羅參立刻就醒了,說:“肚子餓了?”
萬俟林木渾身無力,嘟囔的說:“幾點了……”
羅參說:“晚上三點,肚子餓了的話就吃一點,你晚上都沒吃,如果不餓的話,就繼續睡。”
萬俟林木心裡一頓吐槽,你也知道我晚上都沒吃啊,那賴誰啊!
萬俟林木確實餓了,但是他太懶了,身上折騰的沒勁兒,還是打算明天早上再吃吧,閉上眼睛,懶得說一句話,直接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