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棄療!我是何棄療!”
何酴醿大喊著, 一點兒偶像的自覺也沒有,使勁掙紮著羅參的桎梏, 說:“彆拉我, 我妹妹讓我過來的。”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說:“你是何棄療,那個香人?”
羅參放開了何酴醿, 何酴醿活動著自己的手腕, 說:“難道天底下叫何棄療的人很多麼?這個名字還會重名麼?”
何酴醿嘟囔著說:“我都懷疑我媽跟我們有仇,不然怎麼給我起名字叫做何棄療,給我妹妹起名字叫做何香菇呢?”
萬俟林木:“……”這個吐槽我竟無法反駁。
萬俟林木仔細打量著“何棄療”,怪不得剛才就覺得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其實根本沒見過,也不是因為何酴醿是家喻戶曉的巨星, 而是因為何酴醿長得太像何仙姑了。
如果……
給何酴醿增加一個雙馬尾, 那就更加完美了, 簡直和何仙姑就是翻板,隻不過何棄療的形象高大一些, 何仙姑還是個小包子,但是兄妹兩個人長相都屬於那種精致的類型。
萬俟林木淡淡的說:“你怎麼不早說你是何棄療?還非要說自己是什麼何酴醿。”
何酴醿糾正說:“我的確是何酴醿這個不假, 何棄療這個名字不能彰顯我高貴的身份, 所以進入演藝圈之後,我的名字就改成了何酴醿。”
羅參淡淡的說:“我以前參加一個酒局的時候,還有人跟我爆料, 說是當紅小生的身份證名字其實是何棄療。”
何酴醿:“……”
何酴醿顯然不喜歡自己的真名,擺擺手,說:“好了,既然你們不要簽名合影,那就開始說正經事吧。”
何酴醿率先從陽台走進臥室,直接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沙發上。
真彆說,何酴醿雖然自來熟,還有點自戀,但是他的顏值無話可說,五官精致又立體,特彆有辨識度,而且是那種所謂的“濃豔”類型,看一眼就記憶猶新,還稍微有一點點的混血感,也就是娛樂圈裡的高級感,就何酴醿這個顏值,在網上已經紅翻了,成為了最高級的整容模版,而且不隻是男人照著何酴醿整容,女人也照著何酴醿整容……
何酴醿大馬金刀的坐在沙發上,一點兒也不顯得粗俗,反而自帶一股風流英俊的氣場,好像主角光環一樣縈繞著何酴醿。
何酴醿坐下之後,又把一個小噴壺和一隻小鏟子放在旁邊的桌上。
萬俟林木認識那個小噴壺,剛才何酴醿還用那個小噴壺在陽台上澆花呢。
萬俟林木說:“這都是你自帶的?”
何酴醿點點頭,說:“當然了,我是花師啊。”
“花師?”萬俟林木奇怪?
羅參淡淡的說:“就是香人之中,養花的。”
“什麼養花的?”何酴醿糾正說:“我們花師,可是非常稀罕的,在整個香人族中都不多見,我這一代,隻有我一個人敢稱作花師!”
香人的部族分工非常明確,有族長,有長老,有行香人,有點香人,還有一種養花的人,就被稱作——花師。
族長是全族的統領和首腦,這個不用多說,長老是資曆深厚的有德行之人,像是點香人和行香人也都可以是長老,點香人則是負責“執法”的香人,而這個花師,顧名思義,就是負責養花的人。
自古以來,在香人之中,花師少之又少,非常稀有,一方麵是因為花師不僅需要勤學苦練,天賦也是重要的元素之一,所以單純靠努力,是無法成為花師的。
另外一方麵,其實花師……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行當,因為花師自小就會學習一些花師的知識,知識體係非常龐雜,根本沒時間去學習什麼製香術、行香術、香毒術等等,花師每天的作業就是了解各種花卉草木,更沒時間去學習傀儡術和功夫,所以花師沒有任何武力值和拳腳功夫,完全沒有自保能力。
這樣的人在族中,一不小心就會被哢嚓掉,也就導致了花師越來越稀有。
而花師又是族中不可或缺的職業,畢竟香人煉香製毒都需要花卉草木,花師是香人的根基,沒有這些花卉草木,一切都是空談,執行火葬場。
萬俟林木說:“說了半天,原來花師的武力值是負渣啊!”
何酴醿:“……”不和你一般計較。
何酴醿又說:“我們花師有兩大寶貝,一定會隨身攜帶,就是著噴壺和花鏟,噴壺是給植物澆水用的,你也看到了,我剛才還給你的花草澆水呢,如果不是我,的你的花花草草就要旱的旱死澇的澇死了……”
羅參插嘴說:“他的噴壺不是一般的噴壺,香人管這種噴壺叫做天地陰陽壺,其實這個噴壺裡麵有兩個內膽,一個裝的是清水,另外一個內膽裝的則是毒藥,因為花師本身沒有任何武力值,所以為了自保,會裝毒藥以備不時之需。”
萬俟林木恍然大悟,說:“啊,我知道了,就是防狼噴霧吧。”
何酴醿:“……”
何酴醿咳嗽了一聲,說:“這是本派機密!你們不要外傳啊。”
何酴醿又說:“至於花鏟嘛,其實就是種花翻土用的,這是我們生存的兩大寶物。”
羅參又開始揭秘,說:“花鏟是用幾何體組成的,相當於一個多功能折疊鏟,可以折疊成各種各樣的武器和工具,例如匕首、鉗子等等。”
何酴醿:“……”
何酴醿又說:“這是本派機密,你們不要外傳!我說羅三爺,你和我們香人不是水火不容嗎,你怎麼知道的?”
羅參淡淡的說:“無啟族內有很多典籍,其中一部記錄了香人的族務,事無巨細。”
何酴醿說:“好你們無啟人啊,偷窺狂魔!”
萬俟林木擺手說:“你不是說正事麼?正事呢?”
“哦哦!對了……”何酴醿似乎這才想起來,說:“是這樣的,你不是讓我妹妹去查查無情花蠱的破解方法麼?我可是花師,天底下所有的花卉草木我都如數家珍,包括無情花蠱,我當然知道破解方法。”
“真的?”
何酴醿說:“我可是明星,視帝!騙你乾什麼?”
萬俟林木說:“那你還不快說?”
何酴醿沉吟了一下,略微有些嚴肅起來,還真彆說,他嬉皮笑臉的時候看起來像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但是他嚴肅起來,又有些說不出來的清冷氣息,活脫脫一個“宅男女神”,說:“破解之法有是有,但……相當於沒有。”
萬俟林木說:“所以到底是有,還是沒有?”
“有!”何酴醿一口咬定,說:“但也是沒有。”
萬俟林木揉了揉額角,說:“你想去當參禪的大和尚麼?”
何酴醿正色起來,說:“這種事情,我可沒有給你開玩笑,這麼跟你們說吧,無情花蠱他雖然是花毒,但更像是一種花蠱。”
這個事情白先生之前也說過,他說五感之種雖然是毒藥,但是更像是蠱毒。
何酴醿又繼續說:“所以想要徹底拔除這個無情花蠱,除了需要一係列的珍貴藥材之外,還需要蠱母。”
“蠱母?”萬俟林母皺眉。
何酴醿點頭說:“這蠱母乃是把同類的蠱蟲抓到一起,悶在一個密封的環境中,不給食物,讓他們自相殘殺,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等所有的蠱蟲全都死了,隻剩下一個,它就是蠱母,接觸無情花蠱最重要的藥引,就是蠱母,然而想要練就一個蠱母,談何容易?”
而且練就這個無情花蠱,還必須以人體為容器。
萬俟林木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說:“為什麼一定要人體為容器?”
何酴醿說:“因為對於無情花蠱來說,人體最好吃啊!”
何酴醿的話好像開玩笑一樣,但他說的是真話,千真萬確,無情花蠱可以寄生在任何植物身上,但是對於這些無情花蠱來說,人體才是最美味的。
無情花蠱進入人體之後,在人體之內開始繁衍,然後互相殘殺,久而久之,隻剩下最後一個花蠱,那就是蠱母。
而這個人體就是溫養蠱母的溫床,時間一長,宿主的血液之中也帶有無情花蠱的蠱毒。
何酴醿說:“這樣一來,這個宿主的血液,蠱毒的劑量則剛剛好,也不會太陰毒,作為藥引,藥效奇佳。再配合一些珍貴的草藥,就可以徹底拔除無情花蠱。”
萬俟林木說:“那宿主會怎麼樣?”
何酴醿笑著說:“宿主?什麼宿主,以身飼養無情花蠱,那就是無情花蠱的容器,是無情花蠱的溫床,還怎麼能成為宿主呢?很容易就會被吸乾,還能怎麼樣?而且無情花蠱進入人體之後,你們也知道的,起初五感發達,但是弊端也非常明顯,很快無感就會急速退化,帶來的則是臟器衰竭的痛苦,要承受這樣極大的痛苦,還要活下去溫養無情花蠱,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毅力?而且這個飼養的過程及其漫長,少說也有千年,宿主的血液才能提純……所以我說有辦法,也沒有辦法,因為幾千年前來,從沒有一個人成功飼養過無情花蠱。”
萬俟林木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千年?黃瓜白菜都涼了……
羅參見萬俟林木的臉色不太好看,就溫聲安慰說:“沒關係,我中蠱的時間還短,不需要著急,一定能找到破解的辦法的。”
他說著,看向何酴醿,說:“如果是來送壞消息的,何花師也不需要特意走一趟了,對麼?”
何酴醿笑起來,拍手說:“對對,對極了!所以我其實並不是來說壞消息的,還有一個好消息,其實……除了破解之法,無情花蠱還有壓製的辦法。”
萬俟林木說:“壓製?”
何酴醿點頭,煞有見識的說:“沒錯,壓製的辦法就是延長無情花蠱的第一個階段,不讓無情花蠱的蠱毒進入第二個階段。”
無情花蠱一共分為三個階段,第一二階段是亢奮,五感極其發達,中蠱之人五感敏銳,精力無限,表麵看起來沒有任何不好。
第二個階段是衰竭,畢竟人體的機能是有限的,前期用的太快,後期自然就會衰竭,人體的負荷被突破,很快就會崩盤。
而第三個階段,不需要再說了,就是死亡。無情花蠱吸收了宿主的養料,不斷膨脹,會把宿主吸成白色的乾屍。
何酴醿說:“我有辦法壓製這個蠱毒,也就是延長第一階段,隻要第一階段足夠長,我們就有足夠長的時間去想破解的辦法,不是麼?”
萬俟林木說:“看你這樣子,好像有壓製的方法。”
何酴醿說:“其實壓製的方法,和破解的方法沒什麼太大區彆,沒有蠱母的血液,雖然無法根治無情花蠱,但是可以壓製無情花蠱,我知道這個藥方,需要幾味名貴的藥材,這第一位藥材,我已經有眉目了。”
萬俟林木說:“是什麼藥材?我現在就出去買。”
何酴醿擺擺手,說:“永生花。”
“永生花?”萬俟林木一愣,隨即眼皮狂跳,說:“我剛才還在微博上看到了廣告,520告白價,要不然我給你從網上買點?”
何酴醿:“……”
“誰跟你說是那種膚淺的永生花了?”何酴醿說:“那些永生花,都是經過處理的乾花,我要的永生花,是自然而然,永生不凋的花朵。我實話告訴你們吧……”
何酴醿壓低了聲音,小聲說:“我得到了線索,有族內的香人見到了永生花的花瓣,就在一個小古董店裡。”
這個古董店很奇怪,神神秘秘的,每天晚上十一點準時開門,淩晨一點準時關門,一天至營業一個時辰,正好是子時時辰,過時不候。
而且店主不收錢,不收金銀,不收珠寶,賣不賣東西完全看心情,完全看緣分。
何酴醿說:“我看現在時間差不多了,要不要跟我走一趟,去會一會這個古董店的老板?”
怪不得何酴醿這麼晚了過來,原來是因為這個古董店。
萬俟林木立刻說:“等我換衣服,立刻出發。”
“爽快人,我就喜歡爽快人!”何酴醿笑眯眯的說,剛說完就被羅參涼涼的看了一眼。
何酴醿老老實實的閉嘴,萬俟林木和羅參進了浴室去換衣服,很快出來,三個人就出了家門,往古董店去。
何酴醿手裡拿著一個小紙片,上麵記錄著古董店的地址。
萬俟林木看了一眼地址,說:“這個地址,怎麼那麼眼熟呢?”
何酴醿說:“你去過?”
萬俟林木又看了一眼店名——生無可戀。
這個古董店的名字還真是喪氣,萬俟林木確定,他沒去過這麼喪氣的古董店。
萬俟林木搖搖頭,說:“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三個人打車,直接往古董店去,何酴醿因為是明星,所以出門的時候,大黑天戴了鴨舌帽黑墨鏡,還戴上黑色的口罩。
司機很熱情,說:“哎,小夥子,我怎麼看你……有點……有點——有點眼熟啊!”
何酴醿故意壓著嗓子說:“是嗎?我可能是……大眾臉吧,師傅,去這個地方。”
司機又說:“小夥子,你們去這條街?哎呦喂,時間這麼晚了,早就關門了。”
萬俟林木說:“師傅,這條街是什麼街?”
司機說:“這條街是做批發的,很多工藝品小禮品的店麵,還有各種各樣的玩具店文具店。”
禮品店?
出租車正好在街角停下來,司機說:“到了。”
萬俟林木往窗外一看,怪不得覺得眼熟,這不就是他們去叔叔家之前,給十二買搖搖馬的玩具店麼?
天亮的時候明明是個玩具店,店麵都沒有變,還是那個十五平米,長條格子的店麵,顯得有些逼仄,而此時此刻,招牌竟然變了。
不再是玩具店,變成了古董店。
——生無可戀。
三個人下了車,古董店關著燈,好像沒有營業一樣。
萬俟林木伸手推門,“吱呀——”一聲大門推開。
叮咚——
“歡迎光臨——”
之前來的時候,萬俟林木注意了一下迎賓小熊,迎賓器的聲音奶萌可愛,如今第二次推開同樣的門,迎賓器的聲音突然改變了,變成了顫巍巍的老頭聲,沙啞低沉,好像在鋸樹,迎賓小熊的腦袋還發出“啪!”的一聲,直接掉在了地上。
咕嚕嚕嚕——
腦袋滾出去,“咚!”撞在何酴醿的皮鞋上。
“啊啊啊啊啊——”
何酴醿被輕輕碰了一下,直接蹦起來,樹懶一樣抱住萬俟林木的脖頸,兩條腿還夾著他的腰。
萬俟林木:“……”
羅參臉色非常難看,直接把他從萬俟林木身上摳下來,何酴醿嚇得不輕,也是“從善如流”了,一點兒也不挑三揀四,直接就要往羅參身上跳。
萬俟林木吃醋是出了名的,一把攔住何酴醿,說:“喊什麼喊。”
何酴醿顫巍巍的說:“我……我怕鬼啊!”
何棄療和他妹妹簡直生反了性格,看看人家何仙姑,彪悍的簡直就是個小女漢子,帶著那麼多打手穿越原始森林,何棄療被玩具熊撞了一下就大叫大嚷。
哢嚓——
哢哢哢——
哢嚓!
店裡的燈光突然亮了起來,頭頂不停的閃著冷色的白光,最後一聲清脆的響聲,整個古董店突然亮堂起來。
燈亮了……
“啊啊啊啊——”何酴醿又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因為萬俟林木和羅參都不讓他抱,何酴醿把自己的噴壺拿出來,緊緊握在手中,好像馬上就用“防狼噴霧”防身。
萬俟林木:“……”嫌棄。
燈一亮起來,環境立刻看的一清二楚,果然是白天裡的玩具店,隻不過裝潢風格完全變了,擺設也變了。
周邊不再是可愛的玩具,全都變成了古董,古色古香的,充斥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櫃台也變成了當鋪那種木柵欄櫃台,“劈劈啪啪”的聲音從木柵欄後麵傳來,好像是在撥楞算盤的聲音。
三個人朝櫃台看過去,是那個夥計。
之前他們來店裡,也看買到了那個夥計,當時夥計穿著一個小黃鴨的衣服,夥計看起來有些清冷陰沉,和小黃鴨的衣服簡直格格不入。
如今這個夥計穿了一件黑色的對襟衣,對襟衣山勾著暗紋,看起來……像是壽衣一樣。
但是架不住夥計的顏值出眾,那夥計麵孔長得極其俊美,是那種端正的俊美,看起來一臉正氣,又夾雜著一些清冷和陰沉,正好是現在很流行的厭世臉。
夥計劈裡啪啦的撥楞著算盤珠子,似乎在算賬,手邊還放了一個線訂的賬本。
何酴醿一看到那夥計,眼神立刻都亮了起來,似乎覺得那夥計的長相特彆符合自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