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之墓6(1 / 2)

小徒弟爇之被拖下水去,還冒幾個泡,稍微掙紮一下,而任生魂呢?眼看著任生魂被拖下水去,根本沒有冒泡,直接沉底兒。

如果是彆人,那肯定是裝的,任生魂就不一樣了,他沉底兒的速度特彆快,因為任生魂的腿是假肢,而且是用金屬做的,並不是木頭,根本浮不起來。

任葬拖著何酴醿,何酴醿受傷了,那些刺蛇尾的攻擊性非常強,任葬也沒有三頭六臂,將何酴醿奮力推向岸邊,說:“我……再去。”

羅參卻說:“我去。”

他說著,“噗通!”一聲紮進水中。

羅參熟悉水性,一個猛子潛入水底,萬俟林木雖然有鮫人的血統,但是說實話,他感覺自己讙獸的血統還是更純正一點兒,畢竟他看著水腿肚子轉筋。

十二從後麵大步跑過來,說:“我也去幫忙。”

十二是水龍,非常熟悉水性,二話不說,直接也紮進水中,隻見水麵漣漪不停擋開,十二進入水中比在陸地上行走還要快,幾乎是如履平地,轉瞬消失了蹤影。

嘩啦——

萬俟林木不知道水底下藏了多少刺蛇尾,水妖不停的拍打著像是蛇一樣的腕部,卷上岸來,瘋狂的拉扯著岸邊的人下水。

“救——”

“啊!”

“救命——”

到處都是香人的慘叫聲,萬俟林木一把拉住從身邊拖過去的香人弟子,與此同時拔出匕首,狠狠一紮刺蛇尾的腕部。

嗖——

刺蛇尾吃痛,猛地鬆開手,快速卷回水中。

四周一片混亂,香人弟子嚇得嚇走,逃得逃跑,何苦長老還在和刺蛇尾做鬥爭,使勁抱住樹乾不鬆手,大喊著:“想……想想辦法啊!這些妖怪!啊……”

咕嘟咕嘟咕——

羅參和十二入水之中,水中突然冒出很多血跡,像是噴泉一樣,不停的噴湧著,向四周彌漫。

水麵翠綠,瞬間染上了鮮紅的血跡,猙獰一片,刺目驚心。

萬俟林木有些著急,說:“得想個辦法……”

丁驚香看起來卻鎮定自若,完全沒有一點兒著急,他鎮定的將背包打開,掏出一個小盒子。

萬俟林木以前見過這樣的小盒子,還是之前何仙姑用過,似乎是調香所用的小盒子,裡麵應該放著各種各樣的香粉。

果不其然,丁驚香把盒子打開,盒子裡麵還有很多隔斷,組成了好多小方格,每個小方格裡麵都放著一種香料,一眼望過去,整個盒子怎麼也有五十中香料。

丁驚香不緊不慢,動作風輕雲淡,用小金匙將裡麵的香粉挑起來,不停的挑香粉,大約挑了二十來種香粉,放在一個小缽子裡麵,將香粉攪勻。

萬俟林木很想問他,你這是在乾什麼?

但是如果這麼問,肯定會露餡的。

隻見丁驚香手腕一翻,把小缽子平伸向水麵,突然一倒,小缽子裡麵的香料粉末瞬間浸入水中,快速融化……

何苦長老的小徒弟爇之被拖入水中,他眼神一厲,本想掙脫開來,哪知道任生魂突然衝過來,奮不顧身的向水中一縱。

小徒弟爇之顯然吃了一驚,心裡隻有一個念想,那個笨蛋,不會水性還跳下來。

果不其然,任生魂根本不會水性,他義無反顧的衝進水中,就像下餃子,“噗通”一聲,聽個響兒而已,緊跟著快速沉底兒,雙手抓了兩把,根本什麼也抓不住,水流從他的指尖溜走,冰涼的湖水嗆進了嗓子裡,誰也無法阻止他下沉。

任生魂嗆水很厲害,眼睛一閉,瞬間昏厥了過去。

小徒弟爇之眼看著任生魂昏厥了過去,眼睛一眯,手腕猛的一轉,隻見他手指尖夾著一枚黑紅色的花瓣。

蓮花花瓣。

唰——

隨著手指一轉,那花瓣好像鋒利的刀片,瞬間將卷住自己的刺蛇尾割斷。

呲!!

鮮血順著刺蛇尾斷裂的腕部噴湧而出,爇之一把甩開禁錮著自己的刺蛇尾,快速向任生魂遊過去。

任生魂感覺自己很難受,嗆水很厲害,他進入水中的那一刻才突然想起來,自己根本不會水啊,竟然跑下來搗亂。

想是這樣溺水搗亂的事情,好像以前……

以前也曾經發生過一次,隻不過太久遠了。

而且自從無啟族和香人勢不兩立不共戴天之後,任生魂就告訴自己,不要再去想這些事情了,讓時間遺忘掉這些。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是他第一次親吻子棄。那天他來到花海的時候,子棄正在花海旁邊的湖水中采花,任生魂沒看清楚,還以為子棄溺了水,腦子裡一熱,當時就衝過去,義無反顧的衝進水中去救人。

隻不過他進了水裡才記起來,自己好像不會水啊,是個旱鴨子。

不負眾望的,任生魂溺水了,嗆得直接昏厥了過去,子棄嚇了一跳,他當時隻是想要采湖中的花朵,沒想到任生魂突然“投湖自殺”。

子棄將任生魂救上岸,任生魂嗆了很多水,幾乎沒氣兒了,當時子棄為他做了急救,任生魂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子棄柔弱的嘴唇,那麼溫柔……

爇之快速的衝著任生魂遊過去,一把拉住不斷下沉的任生魂,一刹那,不知道為什麼,任生魂在昏迷之前,他仿佛看到向自己遊過來的,是那個他永遠想要忘掉,但是卻永遠也忘不掉的,大魔頭……

爇之拉住任生魂,任生魂身材高大,比他高大不少,在加上他的義肢沉重,爇之臉色憋的通紅,死死拉著他向上遊去。

嘩啦——

萬俟林木一眼就看到他們,任生魂下去救人,反而自己嗆了水,小徒弟爇之拖著任生魂拚命向岸邊遊去。

嘩啦!

與此同時,就聽到好幾聲水響,羅參和十二也從下麵冒上來,他們各自架著兩個香人弟子,也向岸邊遊來。

丁驚香突然說:“看來……香粉管用了。”

丁驚香剛才在水中倒入了一些香粉,萬俟林木不是香人,也不懂這些,自然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

看丁驚香這個意思,應該是克製那些水怪的香粉。

羅參架著兩個受傷的香人弟子,從水中快速走上來,萬俟林木趕緊去幫忙,把那兩個弟子拽上岸,那兩個人死裡逃生,趴在岸上瘋狂的喘氣。

萬俟林木沒有下水,剛才又看到水中冒出鮮血,心裡著急,連忙說:“受傷沒有?”

羅參將頭發向後背起來,他現在易容了,而且不是普通的易容,是任族長用針易容的,所以根本不會因為沾水就露陷。

羅參此時此刻的麵容就是普普通通四個字,非常好概括,但是……

但是架不住羅參身材逆天,那堪比模特的大長腿,還有流暢的胸肌和腹肌,濕潤的水漬順著羅參的輪廓伸展,黑色的衣濕潤之後顏色更深,衣料更軟,將羅參那性感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儘致。

這樣普普通通的容顏,再配上這樣逆天的身材,好像普通的麵容也被帶動了,噴發出一股不要錢大甩賣似的荷爾蒙。

就聽羅參微微附身,在萬俟林木耳邊,沙啞的輕聲說:“這麼擔心?那不如你自己檢查一下?”

萬俟林木:“……”

“醒醒!快醒醒!”

這邊都沒事,羅參和十二水性很好,誰也沒有受傷,隻是幾個弟子被刺蛇尾刺傷了,但是任生魂那邊似乎不太好。

爇之跪在地上,臉上滴滴答答淌著水,任生魂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整個人好像死過去一樣,臉色慘白一片。

爇之臉色有些凝重,麵容閃過一絲焦慮,探了探任生魂的鼻息和心跳,立刻毫不猶豫,在旁邊弟子“嗬——”的抽氣聲中,爇之突然低下頭來,嘴唇緊緊蓋住任生魂的嘴唇。

“天呢,爇之可是咱們香人弟子,竟然去救一個仆役。”

“就是,一個聾啞的仆役而已。”

“真是自降身份。”

何苦長老的幾個徒弟不斷議論著,指指點點。

爇之卻像是沒有聽到一樣,緊緊含住任生魂的嘴唇,使勁吹氣,又抬起頭來,壓住任生魂的胸腔,使勁的按壓捶打。

任生魂一直沒什麼反應,爇之臉色越來越難看,呼吸也越來越急促,再次一低頭……

就在這個時候,任生魂卻突然醒了過來,他卻沒有完全醒過來,睜開眼睛的一刹那,沒有看清楚眼前是誰,隻感覺自己唇上的觸覺是那麼熟悉,那麼甘甜,夢寐以求。

子棄?

任生魂嗆了水,腦袋裡還混混沌沌的,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一把摟住對方的腰。

“唔!”

就聽小徒弟爇之一聲輕呼,那嗆水昏迷的人突然醒了過來,竟然還反客為主,把一個單純的救援變本加厲起來。

萬俟林木剛想說任生魂醒了,一看這場麵,登時呆立在原地。

那兩個人吻在一起如火如荼,旁若無人,直到爇之幾乎沒氣了,任生魂這才真正醒過來,定眼一看,根本不是什麼子棄,而是那個溫柔又無害的小徒弟爇之。

任生魂當場懵了,原來剛才是做夢……

爇之臉色有些紅,嘴唇還刺辣辣的,被任生魂啃得有些出血,輕輕蹭了一下,趕緊埋頭跑到了角落,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爇之跑到角落,背對著眾人,那不好意思的羞赧表情突然展開了,仿佛瞬間變臉,唇角微微挑起一個弧度,慢慢伸手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刺辣辣的感覺,甚至能感覺到血管在跳躍,那種令血液沸騰的灼燒感還殘存著,讓人興奮不已。

任生魂沒醒過夢來,萬俟林木則是笑眯眯的蹲下來,拱了一下任生魂,低聲說:“任族長,你行啊,沒想你這麼會趁機占便宜。”

任生魂:“……”

水麵慢慢安靜下來,香人弟子趕緊把受傷的人從水裡拽出來,剛才還沸騰的刺蛇尾,此時都蔫了,一個個飄在水中。

何酴醿受傷了,壓著自己腿上的傷口,氣喘籲籲的說:“這些刺蛇尾是怎麼了?”

丁驚香說:“我在水中下了一些安神助眠的香粉,劑量不小,這些刺蛇尾都睡過去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些刺蛇尾突然不動了,戰鬥力大大消減,原來是因為丁驚香下了一些“迷藥”。

刺蛇尾好像翻車了一樣,翻著肚皮在水麵上,章魚一樣帶刺的腕部舒展著,一時間就聽到“咕嘟咕嘟”不絕於耳,水麵上竟然翻了這麼多刺蛇尾,密密麻麻的,幾乎將整個湖麵都蓋住了。

何酴醿“噫——”了一聲,搓了搓胳膊,密集恐懼症都要發作了。

何苦長老終於擺脫了刺蛇尾的糾纏,一邊狼狽的穿褲子,一邊擦著汗大喊:“還等什麼?這些畜生都睡著了,咱們還不離開?!快遠離這片湖水!指不定還有什麼妖怪。”

“不能離開。”丁驚香卻落在這麼四個字。

“你成心跟我作對,對不對?!”何苦長瞬間惱羞成怒,剛才他的褲子都被刺蛇尾扒了,在自己的徒弟麵前顏麵掃地,作為一派長老簡直就是羞辱,以後要是傳出去,還怎麼在香人族中立足?

何苦長老瞬間就把之前的不滿全部發泄了出來,惡狠狠地說:“不離開這裡,你是想將我們全都交代在這裡?就能獨占何家,獨占整個部族了麼?”

丁驚香根本沒有搭理何苦長老的暴跳如雷,相對比起來,丁驚香看起來處事不驚,黑色的鬥篷下麵不知道掩藏著一副什麼樣的麵孔。

丁驚香指了指湖水,說:“地圖上畫的,我們要從這片湖水橫跨過去。”

“什麼?!”何苦長老大吃一驚:“從這片湖水橫跨過去?”

丁驚香說:“不信自己看地圖,就是這麼畫的。”

眾人湊過去看地圖,還真如丁驚香所說,地圖上明明白白這麼畫著,從湖水橫跨過去才能繼續走,如果想要繞遠,那就太遠了。

這片山頭連綿不斷,好幾個山峰連接在一起,地勢非常複雜,不像何家埋骨的墳場,隻是一個單獨的山峰。

簡單來說,如果他們想要從彆的地方繞遠,那就太遠太遠了,而且地勢崎嶇複雜,不知道能不能到達目的地。

丁驚香沒有說謊,也沒有危言聳聽,如果想要找到地圖上的地址,隻有這麼一條路擺在眼前。

“可是……”

何苦長老說:“咱們怎麼過去?這水裡都是怪物!”

丁驚香鎮定冷漠的說:“不是已經睡著了麼?”

他說著,下令說:“趁著這些水怪還沒有蘇醒,立刻準備船隻……渡河。”

“是!”

他一聲令下,香人們立刻行動起來,紛紛將行李放下,從裡麵拿出簡易的皮艇,準備充氣組裝。

眾人開始組裝皮艇,丁驚香又調配一些香粉,灑在水中,確保那些水怪不會醒來。

“啊!!!疼——疼死我了!!疼疼疼!謀殺啊!”

何酴醿放聲大叫著,慘叫之聲簡直貫穿山野,萬俟林木都怕他把那些水怪給叫醒了。

任葬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何酴醿疼的直瞪眼睛。

何香菇給他腿部上藥,不屑地說:“這麼點小傷口,至於嗎?男子漢大丈夫,怎麼比我這個小丫頭還嬌氣鴨?”

何酴醿很想吐槽她,什麼小丫頭。

何酴醿和何香菇分明是兄妹,而何酴醿已經有千歲高齡,算起來何香菇怎麼也是個老妖怪了,隻不過長著一張童顏罷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兄妹兩個都不記得之前的經曆了。

何酴醿疼的直打擺子,張大了嘴巴“啊——”又是一叫,任葬眼疾手快一把捂住。

何酴醿呲牙咧嘴,說:“真的疼,我怕疼……”

說到最後還有點可憐兮兮的。

其實何酴醿沒說謊,他怕疼,他對疼痛比一般人都要敏感的多,或許是因為何酴醿在花房接受過無休止的改造,即使不記得之前的那些改造,但是身體也記住了,變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何酴醿很怕疼,而且還會條件反射得全身發抖,像篩糠一樣流冷汗。

任葬看他這模樣,眼神不由暗了暗,似乎有些心疼。

何酴醿委屈的說:“我都要疼死了,你不親親我麼?”

任葬滿眼都是心疼,那一貫陰沉厭世的目光中充斥著心疼的情緒,瞬間變成了一個憂鬱的王子,果然低頭親了親何酴醿的嘴唇。

“噫!”何香菇嫌棄的說:“鴨鴨呸!”

說完自顧自走到一邊,拒絕吃狗糧。

羅參充好了一個皮艇,一會兒他們一起坐這個皮艇,羅參說:“彆緊張,你看咱閨女都不緊張。”

小貝殼偷偷從口袋裡彈出小腦袋,又從硬殼裡鑽了出來,趴在萬俟林木的口袋邊沿,眼巴巴的看著那些飄在水上的“水生物”。

小貝殼眨巴著大眼睛,粉嘰嘰的頭發,粉嘰嘰的嘴唇,臉眼眸都是粉嘰嘰的,一歪頭,把食指放在嘴邊咬,好像……

萬俟林木低聲說:“我是不是產生錯覺了,咱家小貝殼,是不是……饞了?”

沒錯,饞了。

小貝殼看著那些漂在水麵上,隨著水波震蕩的海蛇尾觸手,竟然露出一副流口水的表情,然後拍了拍自己小肚肚,嘴裡“啊、啊”的指了指那些刺蛇尾,好像在說“想次!想次!”

萬俟林木眼皮一跳,說:“閨女,你怎麼比兒子口味還重啊?”

“長老!已經好了!”

弟子前來稟報,所有的皮艇都充好了氣,可以隨時出發。

丁驚香點點頭,說:“出發。”

眾人上了皮艇,把行李全部放好,皮艇都不是什麼大的皮艇,一個皮艇的數量有限。

萬俟林木和羅參自然要坐在一起的,丁驚香的皮艇在最前麵開路,何酴醿和任葬都在上麵,因為何苦長老和丁驚香非常不合,所以不願意和丁驚香一個皮艇,其實也是因為何苦長老不想在前麵開路,開路多危險啊。

何苦長老耍了個小心眼兒,就坐在了萬俟林木他們的皮艇上,如此一來,小徒弟爇之也坐了過來,正巧,隻剩下任生魂旁邊有個地方。

爇之看到任生魂,臉上不由有些發紅,衝他點了點頭,任生魂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幸虧,自己現在是個“啞巴”。

任生魂突然覺得自己有點渣,他剛才親吻了爇之,但他並不是故意的,因為在夢中,他親吻的是……

是子棄。

雖然任生魂不想承認,但是他這一輩子,隻喜歡過子棄一個人,揮之不去,念念不忘。

對於無啟人來說,一輩子太長……太長了,然而任生魂的一輩子,都沒能走出子棄的陰影。

如此的情況下,他卻吻了爇之,還把爇之當成了替身……

其實很早之前,任生魂的確是有花花公子人設的,但是他並非真的花花公子,隻是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而已,從沒想過自己真的是渣男。

任生魂頭疼頭大,抬起手來捂住自己的額頭,很想怒吼一聲發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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