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大門,一切都處於顛倒之中,一條幽深的甬道,不知道通向什麼地方。
眾人背好行李,打開手電,照著光亮往前走去。
何香菇走路很奇怪,一直叉著腿,恨不能像螃蟹一樣前行,萬俟林木眼皮狂跳,說:“小香菇,你中邪了麼?”
何香菇“鴨鴨呸”了一聲,說:“要是中邪還好呢,我竟然變成了一個臭男人,太可怕了!噩夢鴨!”
相對比完全不能接受“性轉”設定的小香菇來說,小貝殼則是一臉淡然,完全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因為腿上沒什麼體力,蹦蹦跳跳走一會兒就會覺得累了,主動趴在十二懷裡要抱抱。
十二壓力也算是大,為什麼這個貝類都不害怕自己,而且還和自己這麼“親密”。
何酴醿說:“前麵有什麼東西在發光?”
幽幽的藍色光線從遠處飄散而來,一縷一縷的藍光,仿佛是海洋的光芒,又像是火焰,輕輕晃動著。
“長明燈?”萬俟林木說:“怎麼是藍色的火焰?”
眾人快走幾步,果然看到了長明燈。
甬道兩邊,每隔半米就會有一盞長明燈,金屬的燈奴捧著長明燈,跪在地上,然而這些長明燈的火焰很普通,並不是藍色的火焰。
真正藍色的光芒,竟然是前方的頭頂傳來。
就在他們五米開外的地方,又有一扇大門,仿佛野獸的獠牙,張開在黑暗之中,那扇大門的頂端,鑲嵌著一塊藍色的寶石。
深藍猶如海洋,剔透猶如海水,綻放著湛藍的寶石火彩,反射折射著長明燈的燈光,散發著奕奕的光輝,一股寒冷的氣息也隨同著光彩,散發出來。
足有拳頭大小!
“這是……”萬俟林木兩眼發光的說:“看起來太有錢了!”
羅參眯了眯眼眼睛,說:“海王信物。”
“海王?”萬俟林木說:“那是什麼?”
“不……不可能!”丁驚香突然喃喃自語起來,他仰著頭,盯著大門上的藍寶石,說:“怎麼可能在這裡……”
萬俟林木狐疑的說:“你認識?”
“不……”丁驚香立刻矢口否認,搖頭說:“不認識。”
萬俟林木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說:“雖然我沒有讀心術,但是我現在不需要讀心術,也不需要觸碰你,就知道你在說謊了。”
丁驚香緘口不言,似乎不願意多說什麼。
“看來你真的認識這個東西。”萬俟林木更加肯定了。
羅參若有所思的說:“怪不得外麵的湖水河水之中,會有那麼多海洋生物。”
萬俟林木沒有聽明白,說:“和這塊寶石有關係?”
羅參點點頭,說:“這塊藍寶石,應該就是海王信物。”
海水有自己的“統治者”,鮫人就是海洋的支配者,萬俟林木也有鮫人的血統,而且他的魚尾是黑色的,這說明他的血統非常純淨。
深海之中有黑鱗鮫人,黑鱗鮫人是鮫人之中的貴族,每一代鮫人王都會從黑鱗鮫人之中傳承,黑色代表了他們的權威。
“這塊藍寶石,”羅參說:“我在無啟族的典籍裡麵見過,到第七代鮫人王為止,這都是海王的信物,是鮫人王至高無上的權力象征。”
萬俟林木似乎抓到了重點,說:“為什麼到第七代為止?後來就不是信物了麼?”
第六代的海王是一個女性鮫人,第七代的海王這是她的兒子,相傳這個第七代鮫人王名叫東涸。
涸,積水無存,意為乾涸。
身為一個鮫人王,是海中的霸主,其實並不應該起這樣一個名字,但是東涸出生之後,曾經有人給他看過麵相,那個人告訴東涸的母親,也就是第六代鮫人王,東涸是一個不祥的君主,他的一生就是一個浩劫,直到海水乾枯。
東涸長大之後就繼承了鮫人王的王位,也繼承了至高無上的海洋之石,象征著他的權利和地位。
羅參說:“具體因為什麼,典籍也沒有任何記載,隻是說這個鮫人王東涸突然消失了,連帶著鮫人族中的信物,也一同消失,從此無影無蹤。”
“因為鮫人王消失,已經卸任的第六代鮫人王重新選出了新的鮫人王,也就是東涸的侄子,從第八代鮫人王東海開始,鮫人族中的信物換成了新的海洋之石。”
東海?萬俟林木似乎有些印象,這個叫做東海的鮫人王,好像和大叔叔是朋友,他還見過幾次東海叔叔。
羅參又說:“咱們之前遇到的刺蛇尾,還與茈魚,都是生活在海水中的生物,先前我也奇怪,為什麼這些海中種族會跑到淺水來,原來是因為這個信物。”
鮫人王的信物會散發靈力,致使周邊海洋的族群感知到靈力,自發的牽引而來,久而久之就生存在這裡。
萬俟林木說:“信物就在這裡,是不是說明,那個失蹤的鮫人王也在裡麵?”
萬俟林木的話,似乎是一團火焰,丁驚香被狠狠燙了一樣,猛地抬頭看向那深邃的大門。
沙啞的說:“廢話就彆說了,咱們走吧。”
丁驚香率先走進大門,萬俟林木追上去,說:“你是不是認識這個東涸,難不成你們還有點交情?”
丁驚香沉吟了一下,不願意多說,隻是淡淡的說:“這是我的私事,與你們無關。”
越過信物的大門,前麵是一個石室,石室也是倒置的,保持著顛倒的模樣,石室中間一個巨大的花壇,橫七豎八的鐵鏈穿插在這個石室當眾。
一具具骷髏被鐵鏈捆綁著,吊在半空,從土中生長出來。
花房!
這裡的布局和花房一模一樣!
“嗬!”何酴醿看到這個場景,眸子狠狠一縮,猛地雙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嘭!”直接跪在了地上。
“酴醿!”任葬趕緊扶住何酴醿,何酴醿不斷顫抖,似乎很害怕,把自己的頭緊緊抵在任葬懷裡,雙手抓住任葬的衣服,顫抖的說:“我……我想離開……離開……這裡……”
何酴醿的情況非常不對勁,或許是因為應激反應,他曾經是被改造的永生花,這裡的一切和花房一模一樣,讓他想起了那些痛苦的過往,那些他永遠也不想記起來的過往。
“酴醿!何酴醿!”任葬死死將他摟在懷裡,說:“彆怕,有、我。”
萬俟林木說:“怎麼會這樣……”
一模一樣的花房,這裡難道和花房也有聯係?難道這個洞窟的主人,和當年脅迫花師種植永生花的幕/後人,是同一個?
何酴醿害怕極了,一直瑟瑟發抖,任葬死死抱著他,說:“他的、情況……不好,快走。”
任葬抱起何酴醿,將他的臉壓在自己胸口,不讓何酴醿去看那些枯萎的永生花,大步快速往裡走去,想要穿過石室。
“當——”
一陣風穿堂進入石室,吊在半空的鎖鏈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被風吹動了起來,那些失敗的永生花骷髏也隨著鎖鏈不停地擺動著,仿佛要迎風起舞。
嘩啦嘩啦……
“嗬——嗬——”何酴醿的聲音也越來越粗重,越來越粗重,他埋首在任葬懷裡,後背慢慢拱起來。
嗖!!
“小心!”萬俟林木大喊一聲,任葬隻覺得有什麼東西衝著他的臉打過來,猛地一鬆手。
“嗖——”是藤條!何酴醿的後背長出了藤條,任葬一鬆手,何酴醿突然向後躍出七八步,與眾人拉開距離,慢慢抬起頭來。
他的臉色鐵青,猙獰著笑容,仿佛剛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露出尖尖的獠牙,手指也變得尖銳,花藤的倒刺從他的指甲長出來,嗓音沙啞的說:“你在哪裡……”
“哥!”何香菇還沒見過何酴醿黑化的樣子,隻是聽萬俟林木說過,這是他第一次親眼所見。
何酴醿似乎失去了理智,猙獰的大笑,嗓音粗重,重複的大吼著:“你在哪裡?!滾出來!滾出來!!我要親手殺了你!”
何酴醿說著,突然身體一拔,身後花藤“嗖嗖嗖”狂卷,好像長了翅膀一樣,將何酴醿整個人托起來,飛身躍上半空的鎖鏈,他瘋狂的撕扯著鎖鏈,那些被鎖鏈穿插的骷髏跟隨著鎖鏈狂舞,一朵朵枯萎的永生花也不停舒展著自己萎靡的花瓣,仿佛是一場黑暗舞宴。
萬俟林木說:“他在找什麼?”
羅參沉聲說:“或許……是那個改造他的人。”
任葬立刻說:“他是……想起了什麼?”
何酴醿的記憶一直不怎麼齊全,因為身體的痛苦,自動封閉了何酴醿的記憶,讓他獲得“無憂無慮”,突如其來的刺激,讓何酴醿再一次陷入黑化的泥沼之中。
何酴醿眼睛赤紅,身後的藤條不停的揮舞著,仿佛無數的細蛇,他哈哈大笑起來,說:“好!你不出來!沒有關係……那我就毀了這裡的一切,讓你和我一樣……一無所有!一無所有!!”
何酴醿的嗓音瞬間劈裂,他瘋狂的一躍而起,伸手如爪,“啪嚓!!!”一聲,直接抓爛了鐵索,橫甩出去,“嘭!!!”打在牆壁上,牆壁瞬間被打出一個大坑,發出“轟隆”的巨響。
劈裡啪啦的碎石從頭頂飛落下來,羅參一把摟住萬俟林木,隻不過因為他現在身材沒有萬俟林木高,所以有些費勁,隻好改為抓住萬俟林木的手掌。
眾人躲閃著碎石,萬俟林木說:“這也不是辦法,那個種植永生花的人,不知道還在不在這裡,如果不在這裡,何棄療就算把山洞拆了,也無濟於事。”
“但是他現在著魔了,誰的話也不聽。”何香菇大喊:“怎麼辦鴨!”
丁驚香眼睛一眯,說:“我用暗器引他注意,你們把他捆起來。”
羅參點點頭,乾脆利索的說:“好。”
嗖——
嗖嗖嗖!
丁驚香手腕一抖,快速擲出暗器,他雖然受了一些傷,但擲暗器還是他的看家本事。
何酴醿正在瘋狂的暴力“拆遷”,猛地一側頭,暗器堪堪順著他的臉側打過去。
“你們……”何酴醿似乎被激怒了,失去了理智,惡狠狠地說:“你們是一夥的!!你們都是一夥的!那很好……都去死吧!!”
他怒吼著,成功被丁驚香吸引,快速俯衝下來,揮舞著無數藤條。
羅參成功繞到何酴醿背後,就在這個時候,他和任生魂還沒有打出傀儡線,突聽“哢嚓!”一聲。
何酴醿因為沒有理智,不知道踩到了什麼,竟然是機關!
“嗬——”
萬俟林木感覺腳下一空,地上突然漏出一個大坑,翻板將他一兜,連帶著旁邊的丁驚香,“唰!”兩個人全都被扣在了下麵。
“啊——”丁驚香感覺到一股失重的力道,下意識的打出暗器,“啪!啪!”兩枚暗器釘在翻板下麵的石壁上。
嗖——
暗器釘住之後,拉出細細的鐵絲,丁驚香將鐵絲纏繞在手上,“嗖——”鐵絲拉著他,猛地墜在半空。
丁驚香剛停下來,萬俟林木也從上麵掉了下來,他連忙伸出手來,“啪!!”一把抓住萬俟林木的手腕。
“嗬!”萬俟林木吃痛,兩個人就這樣吊在了半空中,不上不下。
萬俟林木向上看了一眼,翻板已經閉合了,一點兒聲音也沒有,看來密閉性非常好。
又向下看了一眼,還有三分之一的高度,能看到底部。
四周是一個狹窄的甬道,像是個逼仄的井口。
“羅參!羅參!”萬俟林木朝上喊了兩聲,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上麵肯定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丁驚香墜著他,力氣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說:“先下去,我拉不住了。”
哢!
一聲脆響,釘在牆壁上的暗器突然豁了,兩個人快速向下墜去。
嘭!
萬俟林木一下掉在地上,幸好距離不是很高,摔得一陣鈍疼,並沒有什麼大礙,丁驚香本想安全落地,向前一滾,卸去慣性,但是他的腿之前被怪魚咬傷,落地之後一陣鑽心劇痛,身體一歪,“嘭!”直接倒在了萬俟林木身上。
萬俟林木接住倒下來的丁驚香,說:“耍什麼帥,像我一樣直接掉下來就完了。”
他說著,不見丁驚香起身,一直趴在自己懷裡,萬俟林木笑著說:“雖然你長相很可愛,但我發現羅參更可愛,而且我是個專一的好男人,就算你趴在我懷裡,我也是不為所動的。”
丁驚香“嗬——”的喘了一口氣,似乎有些費力,說:“彆……彆說話,這石室的塗料有古怪。”
“塗料?”
石室逼仄,像是一個井底,什麼也沒有,三麵都是牆,有一麵通向幽深的甬道。
萬俟林木沒覺得什麼古怪,深吸了兩口氣,說:“好像……有點香香的?”
“彆……彆聞。”丁驚香聲音沙啞的說:“是……是催情的香料。”
催情?!
萬俟林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但丁驚香確實是這麼說的,丁驚香顫抖的站起來,額頭上都是冷汗,說:“快……扶我走,我對香氣太……太敏感了。”
怪不得萬俟林木還沒什麼事,丁驚香就一副虛弱到崩潰的模樣,渾身滾燙,一陣陣的出汗,衣服瞬間濕透了。
萬俟林木趕緊扶起他,隻有一條出路,根本彆無選擇,趕緊架著丁驚香往甬道裡跑去。
甬道很長,出了甬道,那股香味就消失了,但丁驚香仍然十分虛弱,腳步踉蹌,東倒西歪,一歪頭,突然靠在萬俟林木身上,腿上一軟就要摔倒。
“喂!”萬俟林木趕緊將人扛起來,說:“你可彆對我投懷送抱。”
丁驚香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的狀態,嗓子裡喃喃的說:“東……東……”
“你說什麼?”萬俟林木追問。
丁驚香的聲音很小,呢喃的說:“東涸……”
不等萬俟林木聽清楚丁驚香到底在叨念什麼,甬道走到了儘頭,出現了一間巨大的石室。
確切的說……是墓室。
墓室空蕩蕩的,整個墓室有八扇墓門,環繞著巨大的墓室,萬俟林木扛著丁驚香,就是從其中一扇墓門走進了墓室。
墓室中間放著一張透亮的棺床,棺床上躺著什麼人,黑長的鎖鏈團團將他鎖住,延伸向四周墓牆。
嘩啦——
黑色的鎖鏈突然動了,棺床上躺著的並非是屍體,而是一個活人。
不,不是人,他的上半身的確是人,而下麵,從胯部向下,竟然是黑色的巨大魚尾,充滿了力度和野性。
一雙寶藍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猛地慢慢睜開,綻放出明亮冷漠的光彩。
萬俟林木對上了那雙眼睛,突然有些頭暈,身體一歪,直接倒在了空曠的墓室地上,失去了意識。
嘩啦——嘩啦……
鎖鏈微微顫動著,棺床上的人慢慢坐了起來,黑色鎖鏈纏住丁驚香,半昏迷的丁驚香被一點點拖向棺床。
冰涼的鎖鏈讓丁驚香一驚,猛地睜開了眼睛,一瞬間對上了那雙寶藍的眼眸。
“東……東涸?!”丁驚香嗓子滾動,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黑鱗鮫人微微眯了眯眼睛,說:“是你?你……中了香?”
丁驚香沒有說話,已經虛弱到了極點,他感覺黑鱗鮫人冰涼的魚尾掃在他手上,觸碰到鱗片的一瞬間,丁驚香讀心的異能不可抑製的突然開啟。
黑鱗鮫人分明沒有說話,丁驚香卻能聽到他的心聲,低沉沙啞,帶著一股強烈的掠奪性,回蕩在自己的耳邊。
——那就屬於我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羅·小鮮肉·小三:木木哥哥,我們來玩遊戲~
萬俟·色令智昏·林木:好好好,你說玩什麼就玩什麼!
羅·一臉純潔·小三:我要是贏了,哥哥就給我一個啵啵,哥哥要是贏了,我請哥哥吃棒棒糖~
萬俟·???·林木:……可愛羅參,在線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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