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領主的城堡比王宮都要大。
馬車緩緩停在城堡外的圍欄前, 容音走下馬車, 目光越過鏤花的黑鐵門,打量著這座富麗堂皇的城堡。城堡牆壁全部用暗黑色的磚石堆砌而成,隻有尖尖的屋頂是紅色的,如沾血的長矛,戳向高空中的白月,地上的玫瑰殷紅如血, 讓人覺得有些陰森。
大門在她麵前自動敞開,容音沿著鵝卵石的小路朝城堡走去。
在路的儘頭, 黑發金眸的俊美青年也在朝她走來。
容音穿著水晶高跟鞋,石子路對她來說很不友好, 她走得很慢, 在某次踩到石頭差點踩到腳後,她再次放慢了腳步, 垂眸注意腳下的路況, 走著走著, 她的視野裡就出現了青年的黑色長褲。
“要是等你走到我麵前,不知道要等多久。”
克勞德低低地笑起來,他走到容音身側,輕聲道:“抱緊我。”
他說著便小心翼翼地將少女公主抱起來, 容音也順從地攬住了他的脖頸。這條裙子的設計讓少女的鎖骨和雙肩都露在外麵,而這樣親密擁抱的姿勢, 讓克勞德低頭便能吻上她的頸側。
少女身體的清香和血液的甜美香氣混合起來, 那種味道對克勞德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 他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暗金色。
漆黑的瞳仁中,洶湧著無儘的**。
克勞德舔舔唇角,很想在這裡就把她吃掉,但夜風很涼,看到少女穿得如此單薄,他還是強忍住了衝動,帶她飛回了城堡。
“給她準備的房間在哪裡?”
管家正在和黑衣血族偷偷聞玫瑰花,慨歎不愧是公主殿下,血的味道簡直是極品,比普通貴族少女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忽然克勞德像風似地衝了進來,把他們倆魂都快嚇沒了。
聽到青年近乎吼出來的話,管家抬手將嚇到垂的呆毛扶正。
“在三樓左邊第三間......”
話音未落,青年就瞬間消失在了他的麵前。
吸血鬼有著強大的爆發力,速度堪比獵豹,幾乎是眨眼間,克勞德就停在了容音的房間門前。門沒鎖,青年急躁地用腳踢開門,眼前眼前是裝飾得華麗典雅的公主風房間。
印花的壁紙,插滿粉黃玫紅花朵的古董花瓶,桌上放置的水晶城堡模型和音樂盒,掛滿精致衣裙的衣櫃,圓桌上鎏金的餐具,天花板上鑲嵌的夜明寶石,一切都那麼奢華而典雅。
管家屬實為這間房間的裝扮花費了不少心思,可惜克勞德根本沒看,他抱著容音走向柔軟的大床,將少女重重地扔了上去。
容音的身體本來就輕,這床墊的彈性好得令人驚歎,她仰麵躺著,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彈到半空的失重感。
少女微微皺眉,剛想支起身體,克勞德就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強勢地欺身過來。青年剛剛喝過酒,他身上清冽的酒香強勢地侵入她的鼻腔,容音也像喝了酒似地,腦子暈暈的。
“其實在那次喝血的時候,我就想把你壓在身下了。”
“我不想恩將仇報,是你主動送上門的,不要怪我。”
作為祭品,少女的裙子也是為了方便吸血鬼設計的,克勞德甚至不用扯開她的衣服,就可以直接看到她的鎖骨。
他盯著少女頸部的白皙肌膚,喉結不自主地輕輕滾了滾,他有些急躁地俯身吻著她的鎖骨,宣示主權般地印下深紅色的吻痕。
鋒利的獠牙逐漸長出,就在他要咬上去的時候,容音伸手抓住了他的頭發。她的動作很輕,甚至讓他感受不到痛感,克勞德卻停住了動作。他強忍住體內沸騰的**,抬眸看她,低低地喘息著。
“你在害怕嗎?”
讓即將喝血的吸血鬼停下來幾乎比登天還難,容音沒想到他會這麼照顧她的感受,她的臉上泛上絲絲薄紅,低聲道:“鞋......”
克勞德才想起來,她的鞋還沒有脫,那雙水晶鞋精致漂亮,但比起普通的鞋來說,硬的有些過分了,她應該很難受。
克勞德無奈歎了口氣:“我幫你脫。”
容音的裙子設計很特彆,長裙幾乎及地,裙擺是可以解開的,裡麵是白色的短裙內襯。克勞德將少女抱起來放到沙發上,解開她的裙擺,跪在地上握著她的小腿,將她的足放在他的膝頭。
少女穿著水晶高跟鞋,璀璨的,透明的,能看到她白皙如雪的肌膚,足跟踮起的弧度極優美,是他最喜歡的模樣。
克勞德脫掉容音的鞋子,看著她的足,甚至有種咬上去的衝動。
不過他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有多變態,羞得臉都紅了。
“還是我自己來吧。”
容音看出了他的無措,主動彎下身脫鞋,克勞德單膝跪在地上,看著她的肌膚離自己越來越近,終究沒克製住衝動。他直起身,一手扶著少女的後腦,一手握著她的肩頭,咬上了她的頸側。
溫熱甜美的血液湧進喉嚨,那滋味令他失控發狂。克勞德不停地吮吻著,逐漸站起身,將嬌小的少女壓在沙發上動彈不得。
“等等......”
自從有了上次被咬脖子的經驗後,容音就做出了可以暫時屏蔽痛覺的藥粉,在馬車上的時候她服下,現在藥效正在發作。
容音本以為這會讓她舒服些,結果痛覺消失,剩下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歡愉,她臉頰潮紅,身體發麻,就連放在沙發上的手都在顫。
克勞德一邊動情地喝著血,一邊把容音抱起來,重新放到床上。
他的牙齒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少女的肌膚。
直到這處傷口的血流速度變慢,克勞德才輕輕舔舐著她的傷口,幫助她愈合。他撐起身體,近距離看著少女的臉。
她的臉依舊還是麵無表情,發狠的時候這樣,生氣的時候這樣,他幾乎沒有看過她露出特彆生動的表情,不過即便是她的臉上露出淡淡的粉紅色,他也覺得格外好看。
他剛剛喝了些血,對於血液的渴望已經沒有那麼強烈了。
此刻他看著她,生出了彆的**。
克勞德垂下頭,輕輕吻上少女的額。
“待會兒我來的時候,你不要害怕。”
窗簾未拉,月色照了滿屋子,天花板上的夜明寶石散發著光,在地板上投射出點點光影,地麵被照得像是美麗的星空。
容音也覺得自己像是置身於星空中,頭頂是燦爛的星河,有團雲托著她,讓她不斷地向上飄,向上飄,直到頭頂的星星伸手可觸。她的腦海混混沌沌,什麼都想不到,隻下意識地去摸星星。
嘩啦——
那顆星星突然碎成了粉,飄落在她的臉上,刹那間銀河倒灌,所有的星星都像寶石般,刷拉拉地朝她湧了過來。
“不要哭。”
汗珠自額頭垂落,沿著青年蒼白的麵頰淌下,掛在他的下巴上,欲落不落。克勞德低頭看著因為毀滅性愉悅感而失神流淚的少女,輕輕吻上了她的睫毛,嗓音低沉溫柔:“你是我的了。”
“此後你的身體,你的血液,你的心,都是我的了。”
克勞德說著,將少女摟在懷裡,輕笑道:“我也是你的了。”
吸血鬼的精力比人類旺盛很多,克勞德活了幾萬年,終於遇到了自己喜歡的少女,自然不肯輕易放過。當他折騰夠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坐起身,看著已經昏迷的少女,有些懊惱。
該死......
即便隻相處過幾天,她也知道她的脾性,她肯定會生氣。
克勞德抿抿唇,抱著少女來到浴室,替她清洗身體,換上舒適的睡裙,等到準備睡覺的時候,他又遇到了新的難題。
他睡不慣人類的床,平時都是住棺材的,但少女肯定不喜歡。
她被他這樣不知節製地索取,醒來後再看到自己睡棺材,簡直爆炸,他又不想對她用強,那麼結局肯定是他幾天都喝不到血。
克勞德抱著少女,原地糾結了半天。
他想了想,把容音放到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又抬抬手,把他的棺材召喚了過來,施魔法讓棺材懸空到和少女同樣的高度。
他心滿意足地躺了進去。
這樣的話,他們還是同床,隻不過隔了層棺材板而已。
至於睡懸空棺材有多麼沙雕,就不在克勞德的考慮範圍內了。
反正這裡也沒人敢笑話他。
當彩霞鋪滿天空的時候,容音才醒了過來。
因為疲憊,她睡得時間格外長。
一隻小蝙蝠正倒掛在門框上,注意到少女醒來,立刻飛出去通風報信。很快穿著黑裙子的少女們便來迎接容音,她們把她帶到了彆的房間,梳洗打扮,接著帶她來到了餐廳進餐。
餐廳布置得很豪華,赤紅的地毯,豪華的水晶燈,鋪著潔白桌布的長餐桌,上滿擺滿了食物。管家正在餐桌旁微笑著等她,他拉開椅子,讓容音坐下,給她倒上鮮紅的草莓汁。
這個世界種的草莓有補血的功效,對血奴來說是常見的飲料。
容音抬眸看向管家:“這裡隻有我進餐嗎?”
管家恭敬道:“是的,吸血鬼無法享用人類的食物。”
“克勞德殿下還沒有醒來嗎”
“殿下睡覺的時長不固定,有可能是半天,也有可能是千年。”
“......”
容音不說話,默默享受著豐盛的美食。
以後成了吸血鬼,她就再也無法品嘗食物了,不過稍作安慰的是,以後她要是喝血,不會嘗到鐵鏽味,反而會嘗到很多類似食物的味道,聽那隻紅眼小蝙蝠說,有水果味的血,也有烤雞味的。
嗯,據說她的血很甜,像石榴汁。
容音切著烤牛排,蘸了點醬汁,剛準備放到嘴裡,一道身影就衝到了她麵前:“這個餐廳以前明明是大家的,為什麼你來,姐妹們就都要讓位給你,公主就了不起嗎,我也是公主......”
容音淡定地放下刀叉,打量著麵前的少女。她穿著華麗的黑裙子,一頭金發猶如金子紡出的絲線,血紅色的眼眸也格外漂亮。
她挑起眉,對管家道:“低等血族也可以成為血奴嗎?”
原來血族之間也可以互相吸血,她還以為血族隻能喝人血呢。
管家彎下腰,湊到她耳邊小聲道:“這位是鄰國的歌莉婭公主,也是被送來的,殿下不喜歡她,又不能把她送走,就讓屬下把她變成了血族,賜予了她永恒的生命,她已經不是血奴了。”
容音點點頭:“殿下的血奴都住在哪,我想見見我的前輩們。”
管家:“......”
容音見管家扭扭捏捏半天不動,便對黑裙少女道:“那公主殿下,麻煩你來給我帶路了,我也是血奴,應該認識大家的。”
歌莉婭本以為兩人會爆發激烈的爭吵,她還瞄準了餐桌上的刀,做好了情況不妙就動手的準備,沒想到少女居然如此配合。她性格直爽,還喜歡漂亮姐姐,看容音態度好,就沒再說什麼話。
少女傲嬌地叉腰,轉身帶路:“新人連其他人住的地方都找不到,昨天來的時候沒有好好看城堡嗎,真是不懂規矩......”
管家看著容音隨著歌莉婭走遠,太陽穴一跳。
為什麼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要是吃醋和殿下鬨彆扭,肯定是他遭殃。
克勞德殿下醒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管家那張混合著擔憂和卑微的臉。他猛然睜大眼睛,一掌把管家拍飛,坐起身來:“你神經病嗎,誰讓你鬼鬼祟祟看我睡覺的?”
管家悠悠落地,猶豫著開口:“殿下,有件事情不知......”
“有屁快放。”
管家立刻開口道:“莉莉絲殿下先前去看了您養的血奴們,和她們說了很多話,具體說什麼我不清楚,不過殿下回來後,臉色就不是很好,現在她正把自己關在二樓左邊第五間房裡......”
克勞德抿抿唇,一言不發地去找容音。
他來到少女的房門前,卻沒有立刻開門。
克勞德垂下眼睫,覺得事情糟糕到了極致。
她會不會覺得,自己對其他血奴也是這樣的?
她那樣的性格,應該不會能容忍和其他人分享。
她現在在想什麼?
她會不會在哭?
克勞德揉了揉額角:“該死,我可最不擅長哄女孩子了。”
抱著赴死的決心,克勞德推開了房門,隻見容音正坐在桌前,麵無表情地擺弄著許多瓶瓶罐罐,專注極了,連他進門都不知道。直到他走到她身後,拿起一隻小瓶子端詳,她才淡淡開口。
“你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好幾年。”
克勞德哽了哽,他放下瓶子,蹲下身,仰視著容音:“血族必須要靠血奴提供鮮血,就像你們人類每天必須要吃東西那樣,而且我不像其他血族喜歡咬脖子,我喝血從來都是用杯子的。”
容音點點頭,把兩種液體混合:“我知道。”
克勞德又小心翼翼地開口:“我的血奴都是管家來管的,我幾乎與她們零接觸,而且我剛剛從千年沉睡中醒來,這批血奴有幾個人我都不知道,真的,我隻對你那樣過,我不是花心大蘿卜......”
容音把混合好的液體倒回瓶子裡:“我知道。”
克勞德皺眉:“你不生氣?”
她要是不生氣,他就要生氣了哼。
“我相信你,所以不會懷疑,自然也不會生氣。”
容音一邊調配著藥物一邊道:“我剛剛和那些女孩子們談了談,雖然她們都不敢說實話,但是我聽得出來,她們絕大多數都不是自願的,誰願意被當成植物,不斷地摘取名為血液的果實呢。”
“可是如你所說,人要進食,血族也要喝血,這是沒辦法的事。”
“既然無法正麵解決這種矛盾,我想試試彆的辦法。”
容音盯著手裡連雛形都算不上的藥液,露出淡笑:“我想試試能不能做出讓血液自生的藥,或者調配出可以取代血液的飲品,這樣血族就不用以人血為食,人類也不用被當成物品對待。”
“我可以試著調配很多藥,如果我能成功,以後的血族就不會討厭陽光,也不會因為血腥味失去控製,或許還能重新享受食物,他們隻是更加強大美麗,享受著永恒生命的新人類而已。”
容音說著,發現克勞德正盯著她,目光裡帶著些疑惑。
“你覺得這很荒謬對不對,不過我有很長的時間去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