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班語文老師就是老孟,孟國偉帶著一疊隨堂練習卷進班,把卷子往桌上一放:“上課了啊,該收的東西都收起來。”
他目光掃過台下,在最後一排頓了頓,發現許盛和邵湛兩個人還真已經換好了位置。
孟國偉:“這節課的安排是這樣,我們先把上節課沒講完的古詩詞上完,然後我給你們精心準備了幾道古詩詞鑒賞,時間來得及的話咱就順帶一起講了……”
語文課向來枯燥。
孟國偉上課又上得尤其認真,爭分奪秒,隻講知識點。對許盛這種隻有老師上課跑題講段子才能勉強打起精神聽一會兒的差生來說,上這種課簡直是煎熬。
他起先還強撐著眼皮聽孟國偉講什麼“主旨”和“藝術手法”,聽到後麵什麼都聽不清了。
邵湛曲指在他桌麵上敲了一下,把他敲起來,提醒道:“聽課,記筆記。”
許盛抓了把頭發,好不容易才把眼睛睜開,本著我這麼慘你也不能好過的原則,他把手機從褲兜裡摸出來,也提醒他:“彆抬頭看黑板。我上課從來不看黑板,睡覺、打遊戲,二選一。”
“……”
許盛把手機扔到邵湛麵前:“遊戲分類裡自己找個想玩的。”
兩人雖然換了身體,但寢室、手機,這些私人的東西都暫時沒換。
誰也不知道現在這情況什麼時候會結束,人是很擅長在潛意識裡給自己一些希望的生物,兩人都覺得這情況應該不會持續太久。
手機不需要密碼,邵湛直接用指紋就能解鎖。
他劃開許盛手機屏鎖,沒來得及找遊戲分類,卻被一張很特彆的手機屏幕吸引。
是一張街景速寫。
整張畫是一張街景,路燈,拐角的店麵。店裡背對著店門的方向有兩位店員在和顧客交談,但這些都隻是用寥寥幾筆勾出來而已,著墨最多的反而是角落路燈下的眯著眼睡覺的一隻貓。
貓打盹的樣子異常乖巧,斂了爪牙,尾巴蜷著。
其他部分輕輕的用鉛筆抹了一層,營造出一種黑夜的感覺,隻剩路燈下照著一圈光。然後線條向另一邊延伸,變得異常空曠。
這幅畫人工的痕跡很重,看起來不像是網上的圖。
而且像素不高,手機拍攝出來的效果不好,顯得畫跡略顯模糊、灰蒙蒙的。
許盛見他半天沒反應,照著黑板抄完主旨,轉著筆側過頭說:“……你彆告訴我你長這麼大沒打過遊戲。”
許盛說完,覺得沒準還真有這個可能,他上課上得無聊透頂,頓時來了興致:“這樣吧,我教你。”
邵湛劃過去一頁,點進遊戲分類:“把頭轉回去。”
許盛聳聳肩,又捏著筆轉了一圈。孟國偉正單手卷著課本,在黑板上寫:“所以剛才說的隻剩它的表層含義,而深層含義……”
許盛手機裡彆的沒有,遊戲一大堆,從消消樂鬥地主到王者榮耀,隻有你想不到沒有他沒玩過的。
邵湛懶得挑,隨手點開一個。
剛上線,對局還沒找到,一個id叫“狂峰浪蝶”的好友抖了幾個消息過來。
狂峰浪蝶:老大,你和學神。你倆,同桌?
狂峰浪蝶: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狂峰浪蝶:你前幾天還跟我說像他那樣的人……
畢竟是彆人的遊戲賬號,邵湛本想無視,但“像他那樣的人”幾個字一出來,邵湛又頓了頓。
s:?
許盛的遊戲賬號名字很簡單,就一個字母。
這一個問號發過去之後,隔了有半分鐘,對麵才發過來一長串話。
狂峰浪蝶:道貌岸然、喪儘天良、滅絕人性,簡直就是個神經病,我再想想啊,哦還有一個詞,禽獸不如。
“狂峰浪蝶是張峰,”許盛剛好也想起來,他一上線張峰十有八九就會來找他,“一班的,他可能會來找我,總之不管他說什麼你回句哦就行。”
許盛說著,果然餘光看到狂峰浪蝶四個字在屏幕上掛了一排:“他發什麼了?”
邵湛把手機屏幕轉過去,對著他。
許盛:“…………”
邵湛似乎是冷笑了一聲,冷笑這個詞不貼切是因為冷的占比占足了百分之九十九點九:“語文考那麼點分,成語倒挺會用。”
許盛僵了僵,自覺把頭轉過去,繼續聽課。
張峰毫不知情自己把許盛給賣了。
他在一班眼睜睜看著“許盛”自己開了一局,沒有帶他玩,感到非常困惑。
張峰之前其實對學神也是心懷敬意的,畢竟成績好成這樣、俗稱逆天,很難不讓人佩服,不服不行,所以這才幾次三番來七班隻為看學神一眼。
但許盛經過檢討加上處處被管教,對邵湛煩得不行,聽到張峰念學神這兩個字就煩:“你是要兄弟還是要學神?”
張峰一拍大腿:“當然是兄弟!”
邵湛打遊戲途中,孟國偉已經把隨堂小卷發下來了。
許盛攤開試卷,低頭看第一題。
許盛心說語文課扮演“邵湛”這件事難度並不算高,畢竟漢字是個人都能看得懂,再怎麼說剛才他也強撐著聽完了半節課。
幾個基本知識要點還是知道的。
許盛就這樣充滿自信地開始寫第一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