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怕還看?
手機熒光照在許盛臉上,他把裝逼進行到底。
-操。
-誰說我害怕。
-就那點東西,你盛哥怎麼可能會怕?
半晌,對麵床鋪窸窸窣窣一陣,發出一點兒很輕的聲響,聽起來像是被子和床單摩擦的聲音,在靜謐的夜裡聽得異常清楚。
然後許盛看見聊天框裡多了兩個字。
-伸手。
伸手?
伸什麼手。
許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盯著聊天框看了會兒,然後才鬆開一隻手,把手從被子裡一點點探出去。
許盛其實在被子裡呆得有些熱了,手探出去之後被子裡捂著的溫度很快散開,他探出去的手伸到半途,手指指節便碰到什麼東西——很熟悉,有點硌手,溫度甚至有些燙人,許盛腦子裡懵了一瞬之後仿佛有什麼東西猛地炸開,他忍不住想把手縮回去,然而對方二話不說直接覆上他的手。
這跟上回在寢室裡跟猴子他們看片時,許盛不小心抓在邵湛手上的感覺完全不同。
靜默間,手機屏幕自動熄滅。
眼前忽然暗下去,耳邊所有聲音也緊跟著遠去了,一時間,所有感官都消失了一樣,隻剩下觸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手機屏幕才再度亮起。
邵湛:讓你抓錯一次。
許盛都不知道他那晚是怎麼睡著的,也不知道他和邵湛這樣牽了多久,寢室裡侯俊他們睡得正香,譚凱的呼嚕聲、袁自強時不時從睡夢中冒出來幾句夢話,可能隻有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無意間窺見這晚發生了什麼。
“要回學校了……”隔天一早,侯俊閉著眼穿上衣服,提醒大家趕緊起床收拾東西,“八點集合,都趕緊起來。”
侯俊嗓門大,比鬨鐘還管用:“兄弟們,彆睡了!”
許盛被侯俊喊醒,他眯起眼,被窗外照進來的陽光照得睜不開眼。
等意識逐漸回籠,他遮在眼前的手不自然地在半空中頓住,半天沒動彈,然後他才緩緩把手拿開,對著張開的指縫看了兩秒,才想起來昨晚他跟邵湛都乾了什麼:“……”
他坐起身,看到邵湛早已經換好衣服,正拿著水杯從隔間拉開門出來。
邵湛看他一眼:“醒了。”
“啊,”許盛移開眼,不太自然地說,“早。”
侯俊彎腰拿水杯牙刷,揉著腰進隔間前插話道:“對了你們昨晚睡得還好嗎,我咋覺得這床比咱學校的睡起來還硬……木板材質難道還有差彆?”
這話許盛答不上來。
他晚上跟人不知道牽著手睡了多久,完了還得說我昨晚睡得挺好?
然而侯俊問這話的時候正對著他,許盛下床,搶在侯俊前麵進了隔間。
侯俊被擋在門外:“……盛哥,就算你很帥你也不能不排隊啊。”
短短幾天,綠舟基地給同學們留下不少回憶。
綠蔭道看起來都令人感覺特彆熟悉,還有拆過的槍,參觀過的軍事設備,瘋搶過的泡麵,和其他連隔空喊過的話,甚至是……打過的架。
昨天晚會結束,王教官也有些不舍,他為人和善,七連同學們都很喜歡他,在有個彆同學不舍地喊“教官”時,他也微微笑道:“明天你們就要回學校了,回去以後好好學習,這五天能和你們一起度過,我很高興,很高興認識你們。”
七班同學收拾好東西,最後一次在綠舟基地食堂用餐。
用餐後,王教官送他們到大巴車那兒,隔著車門,跟大家做最後的道彆。
然後大巴車緩緩起步,駛離綠舟基地。
回到校園的感覺既熟悉又陌生,孟國偉怕這幫學生的心思收不回來,返校頭一堂語文課就安排他們寫作文:“咱們這節課靜靜心,寫一篇課堂作文,題目是’我的夢想’,也是提醒你們,好好規劃接下來的學習生涯……我還不知道你們,出去玩幾天就飄了。”
孟國偉思路廣泛,和這篇作文聯動,還想出了一個花裡胡哨的環節,讓同學們匿名寫下自己目標大學的名稱:“等畢業的時候,看看自己有沒有實現目標。”
孟國偉把作文題目寫在黑板上。
許盛隻看了一眼,直接趴下睡覺。
邵湛:“不寫?”
許盛頭都不抬:“寫詩歌是需要靈感的。”
邵湛:“……”
他還真忘了他這位同桌還是個“大詩人”,從不好好寫作文。
這堂課,許盛作文交了白卷,一個字沒動。
課間邵湛被孟國偉叫過去,邵湛的作文孟國偉總是會單獨在課下給他分析講解一遍,這次也不例外。簡單講完之後,孟國偉還有彆的事要忙,他把收上來的匿名紙條交給邵湛:“邵湛,你幫老師整理一下,拆開疊起來,整理完壓在我文件夾裡就行。”
邵湛應了一聲。
這些紙條上字跡各異,既然是匿名,這幫人寫什麼學校的都有,除了不少師範類學校之外,其中也不乏名校,更甚者直接暢想清華北大。
然而就在這些紙堆裡,有一所跟其他學校都格格不入的院校名字。
——中央美院。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噶。
為啥我自己都刷不出...
注:中央美術學院,簡稱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