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盛把椅子讓給邵湛,自己坐在床邊,正好對著寫字台側麵,不過他不老實,直接從邵湛桌上抽了本書墊在膝蓋上壓著寫。
許盛咬著筆帽,含糊不清問:“數學練習冊寫哪兒?48,這節課老周講過麼。”
許盛還是頭一回這麼自覺。
課雖然沒聽,但也知道翻書看例題。
邵湛:“講過。”
許盛:“那我可能沒注意。”
“你什麼時候注意過,”邵湛看他找不到題,說著伸手把他手裡的課本往後翻幾頁,“不會問我。”
許盛一直在邵湛寢室待到熄燈,課後作業沒那麼難寫,知識點明確,看完例題還有不懂邵湛三言兩語就能點通,最後許盛居然把周遠留的作業吃透了。
他寫完最後一題,抬眼去看邵湛。
邵湛競賽卷寫到一半,正在在草稿紙上算題。
許盛也說不清,他是來找作業,還是來找人的。
或者兩者都有。
許盛低下頭、對著台燈光線去看今天寫的作業,忽然間又發現一個事實:他對文化課……好像沒有那麼排斥了。
接下來一個多星期,許盛幾乎每天都在邵湛寢室寫題,有時候邵湛還會跟他講講競賽題常用的解題方法。
許盛這是第二次接受邵湛補習,比上一回接受度高出不少。
其實月考前那次地獄補習成效比兩人想象的多——邵湛能押題,但許盛高一知識點實在落下太多,在高一上就花了不少時間,除了英語,其他科目進步顯著。
這種“特訓”,讓許盛對周六即將拉開帷幕的四校聯賽多了那麼一點點底氣。
四校聯賽選在周六的原因很簡單。
因為觀眾不光隻有六中的學生,其他三校的觀賽同學也會乘大巴車過來,聯賽舉辦地抽簽製,這次又在臨江六中體育館。
上回邵湛奪冠就是在臨江,這回再度抽中,讓學校領導欣喜不已,都覺得這是要連霸的征兆。
臨江六中設施是出了名的好,體育館前幾年剛翻新,可容納一千餘人,總共分為兩層。
為提前布置場地,體育館一周前就上了鎖,嚴禁學生出入。
此刻體育館早已經煥然一新,不光搭起賽台,還準備好了觀眾席,體育館門口掛著一條鮮豔的橫幅:第十五屆四校聯賽。
“賣望遠鏡了。”
趁沒開場,體育館不遠,有同學做起生意。
“走一走看一看。”
“你和學神之間,就差一個望遠鏡的距離,不想看清學神的答題姿勢嗎,不想近距離感受賽場的激情嗎,五十一個,不還價。”
許盛作為今年聯賽參賽選手之一,早上九點提前在會議室集合。
與此同時,其他學校的參賽選手也陸陸續續到了。
大巴車最先駛進臨江校門的,是英華實驗中學。
英華實驗中學的校服很好辨認,紅黑色,黑色校褲邊上有一條紅杠,車門緩緩拉開,指導老師最先下來,站在大巴車邊上管理秩序。
顧閻王簡單講述規則:“咱們今年聯賽有所改革,分為團體賽和個人賽,團體賽環節主要為搶答計分,個人賽環節選手當場寫競賽卷,一張卷子五道題。不要緊張,記得千萬看仔細題目,這回其他三校都是有備而來,我們要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同一時間。
第二、三輛大巴車跟在英華後頭駛進來。
清晨陽光照在這幾輛車上,照得發光,不少六中學生組團在校門附近看熱鬨。
“剛才那是英華?這輛車是嵩葉的吧……”
“我靠,氣勢洶洶啊這幫人。”
“還沒下車我就感覺到熱騰騰的殺氣了——尤其是英華的。”
“一年一度的修羅場,去年就夠凶的了,沒想到今年格外凶殘。”
臨江門口一下停了幾輛大巴車。
嵩葉附中和星劍中學也到了。
顧閻王發表完講話,看一眼時間,差不多該去賽場做準備:“那咱們就出發去體育館。”
許盛勉強記下上半場團體賽和下半場個人賽的賽製,還沒走進體育館,就感受到滿校園緊張的賽前氛圍,到處都是橫幅應援,離體育館最近的兩棵樹上掛著:邵湛連霸。
“團體賽你坐我邊上,”邵湛說,“總共十道題,我敲桌麵你就馬上按鈴。”
團體賽問題不大。
由邵湛提醒,許盛代答就行。
許盛應了一聲,除了上台檢討還沒上過這麼大的“舞台”,說不緊張肯定是假的,尤其他身上還背負著臨江六中的榮譽。
許盛抬手,把衣領解開一些。
腦子裡亂糟糟地想:還是退學保平安。
他參加什麼聯賽?
這裡適合他嗎?是他該來的地方嗎?
正門人太多,參賽選手統一排隊從後門進場。
進場前,邵湛的手在許盛頭上搭了一秒,很短暫的觸碰過後,他聽見少年一貫冷淡的聲音說:“彆緊張。”
體育館人聲鼎沸。
臨江六中參賽選手在熱烈的、幾乎掀翻館場的歡呼聲中登場。
至此,四校聯賽終於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它來了它來了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