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閻王挨個訓完他們,讓他們站在走廊上一人寫一份檢討交上來,並在下周一進行全校檢討,侯俊趴在欄杆上寫檢討的時候,才發現,曆史真是一個輪回。
上次是許盛,這次是邵湛。
他作為七班班長,本應該帶領七班走向輝煌,卻走在了不斷寫檢討的路上。
侯俊欲哭無淚:“我還有確認表要交到綜合辦去的……”
許盛一直沒走,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他身後,從身後伸手、一把抽走了他手裡的紙筆:“去吧班長,檢討我幫你寫。”
侯俊:“這不好吧?”
許盛“嘖”一聲,倚著欄杆說:“雖然哥語文作文分數不高,但我專業寫檢討多年,檢討水平之高全臨江找不出第二個,出了事我擔著。”
“我其實不好意思說,你就非要我說出來嗎,”侯俊說,“你的字不太行。”
許盛:“……”
侯俊那份確認表特彆重要,在許盛再三保證自己會好好寫字,寫出人能看得清的字之後,他這才把位置讓給許盛。
侯俊空出來的位置剛好在許盛邊上。
剛才人多,許盛一直沒能跟他說上話,這會兒勾著筆在左上角寫下“侯俊”兩個字之後,用筆杆碰了碰邊上的人:“跟他計較乾什麼,你不怕處分?”
許盛這個人雖然不把處分當回事,但是處分對壞學生來說不算什麼,對“好學生”來說影響很大。
許盛邊寫檢討邊說:“今年的優秀學生不評了麼大校霸,還有之前侯俊說過的保送……”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邵湛說:“沒你重要。”
許盛正寫到“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那個“誤”字最後一筆劃出去了一點。
邵湛:“優秀學生,能當飯吃?”
許盛:“……我就能當飯。”吃嗎。
他這句話沒說完,邵湛抬眼看他。
他對著邵湛的視線,耳尖不自覺地熱了,操,他好像還真能:“……好吧,能。”
“我以為你不喜歡動手。”許盛又說。
邵湛初中當校霸那會兒,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經曆,他避過,也以此約束自己過。
“偶爾可以破例。”
“偶爾?”
“觸及到底線的時候,”邵湛說,“還要我說得再明白點嗎。”
是不喜歡,但是可以為你破例。
我的底線是你。
邊上譚凱二人還在商量檢討該怎麼寫:“一回生二回熟,彆說,我現在還真感覺自己逐漸摸索到了寫檢討的套路。”
袁自強:“你憋半天才十個字,就彆套路了,丟不丟人。”
“……”
檢討這玩意兒,許盛寫過太多,理應閉著眼睛都能寫,但現在他思路全無,完全不知道下一段該如何展開,他最後放下筆,用手背碰了碰發燙的耳尖,用隻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操,還讓不讓人寫檢討了……我現在滿腦子都想親你。”
周一升旗儀式上有檢討環節的事兒,在出操前六中同學就略有耳聞。
拜許盛所賜,六中同學對檢討這玩意兒一點也不在意:再驚天動地的檢討都在許盛那兒感受過了,平時在學校裡橫行霸道就算了,綠洲基地那次檢討更是囂張到極致。
一般來說,普通的檢討都不太能調動他們的情緒。
什麼私自使用違規電器,遲到滿十次,這種檢討根本就沒法入眼。
所以在聽到有同學要上台念檢討的時候,他們的心情是波瀾無驚的,甚至被冷風吹得,很想趕緊回教室。
直到他們聽見一聲:“檢討人,高二六班齊家明,高二七班侯俊、譚凱、袁自強,邵湛。”
“………”
誰?
他們學校有人和學神同名同姓嗎?
所有同學聽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邵湛很多次作為優秀學生代表,站在升旗台上分享學習經驗,代表學生進行主題發言,但是檢討還是第一次。
侯俊和譚凱他們三個垂著頭站在邊上,迎來人生第二回難得的檢討經曆,侯俊這次的檢討寫得瀟灑不少,就是念起來還是磕巴:“我錯了,下次我一定會在規勸同學的同時,克製住我自己,不能再像這樣,走上犯罪……不是,老師對不起,我口誤,是犯錯的道路。”
“……”
這次上台檢討的人數多,發言時間有限,加油情節並不嚴重,就是發生了些口角,每人隻用說一段就行。
話筒從排頭傳到排尾,侯俊結結巴巴說完之後,一隻手接過話筒。
“真的是學神啊?”
“我操真的是。”
“學神檢討?檢討什麼?這是我認識的學神?我是不是沒睡醒。”
台下議論紛紛。
許盛站在七班隊伍末尾,離升旗台很遠,隻能隱約看到少年高瘦的身形,以及被冬日陽光勾勒出的冷冽輪廓。
邵湛平時就冷淡,這次因為檢討才站在升旗台上,那種不近人情的感覺更甚,少年聲音低冷,沒什麼起伏地說:“我下次會把控好和同學交流的方式。”
“也請齊家明同學在今後的日子裡繼續檢討自己。”
邵湛說完,全校嘩沸。
侯俊在邊上聽得簡直驚了,心說:湛哥你們這對同桌怎麼回事,一個“下次還打你”,另一個“你反思一下你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或許我該買一瓶防脫精華塗一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