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學才發現孟國偉當初說什麼“大學就輕鬆了”、“等你們上大學,就有揮霍不儘的課餘時間”全是用來唬他們的。
臨近期末,許盛在畫室泡了大半個月。
他們專業得準備期末展,光是忙作品就得花上不少準備時間,許盛比彆人更忙一些,他課餘時間找了間畫室當兼職老師。
一般來說,畫室很少請大一新生。
直到許盛把分數砸到他們臉上:“……”
這還管什麼大不大一的。先搶下來再說。
許盛在畫室呆那麼久,要是還不知道怎麼上課都對不起康姨,很快成了畫室的活招牌。
這天許盛從畫室回學校,學校教室裡人已經走得差不多了,隻剩下一位理論上來說不太應該出現在這裡的同學。
許盛倚在門口看了會兒,笑了一聲:“你到這多久了。”
邵湛坐在他的位置上,手裡拿著把刮刀,正在幫他刮顏料——這位爺走到那兒都是冰山學神,大一剛入學名號就從十幾公裡外傳了過來,但是估計沒人會信這麼一號風雲人物這會兒正在給他刮顏料。
還刮得很認真。
他袖子折上去幾折,垂著眼,把邊上打開的顏料罐子擰了回去:“沒多久,不到十分鐘。”
邵湛說完又說:“不是說還有一會兒才回來嗎。”
許盛從邊上拉了張椅子,他在公交車上睡了一覺,還沒睡夠,半眯著眼說:“本來要評分,其他老師說明天再評,就提前回來了。”
許盛的顏料盒的隻能用“慘不忍睹”四個字形容,顏料盒這東西每天都得用,一畫就臟,他又不是強迫症也沒有潔癖,根本沒那個耐心每天整理。
邵湛幫忙弄顏料盒,許盛剛好可以坐邊上休息。
顏料盒收拾起來麻煩,把發黴的、乾掉的、臟了的顏料一格一格挑出來,再分彆加顏料進去,再把邊角擦乾淨,總共36格,一收拾就是一晚上。
康凱以前讓他改畫,許盛試圖讓他整理顏料盒做交換,康凱倒退好幾步,飛速移到門口:“我可以叫你爸爸,但是顏料盒你彆想,就算是再好的兄弟也不可能幫忙。”
許盛看了一會兒,發現他男朋友現在都能精準地分清兩種很相近的顏色了,顏料罐一拿一個準:“這些顏色你都記住了?”
“很難分辨嗎。”
難啊,一般來說新手需要多對比才能分。
許盛感慨:“北**學院的邵湛同學,你現在活得像美術專業的。”
邵湛指腹沾了一點顏料,幾種不同顏色沾染在一起,他用邊上的濕紙巾擦去一些,許盛低頭看手機時間,剛好看到侯俊在七班班級群裡問:“死亡期末,有沒有人想死前上遊戲浪一把的?”
譚凱:你膽子太肥了,不好好寫作業,期末那麼多作業還談什麼遊戲……幾點?我準時上線。
……
七班聯係沒斷過,有了新圈子之後話題雖然少了,但是侯俊很會引導。當初入學第一個月許盛就收到一封感謝信:@盛哥,@湛哥,今天男生宿舍夜聊,都在談當初在學校裡犯過的事兒寫過的檢討,幸虧有你們,能讓我如此迅速地融入這個新宿舍,讓我的高中生涯不留遺憾。
許盛:客氣。
群裡其他人積極響應,紛紛回想起高中時代驚世駭俗的幾次檢討:綠洲基地那次我真的裂開了。
-誰不是呢。
-盛哥,湛哥,你倆直到現在都還是臨江傳奇呢,貼吧裡都是你倆的貼。
他們留下的不止是那副牆畫。
還有一堆傳說,傳說中臨江出過一位成績逆天、聯賽連霸的學神,還有一位臨江建校以來唯一一任“不良校霸”。
話題很快從遊戲往其他方向發展,最後乾脆在群裡組織了一通群語音。
許盛接通之後,侯俊的聲音從耳機裡傳出來。
“溝通一下感情嘛,”侯俊說,“你們就不想我嗎?”
許盛調了一下音量:“猴哥,要點臉。”
譚凱念的是計算機專業,邊敲鍵盤邊說:“對了,你知道嗎,我聽我在北大的遠方親戚的女兒的同學說……”
許盛:“你哪兒那麼多關係。”
許盛說這話的時候錄進去了一點邵湛放顏料罐的聲音,“啪”地一下,不重,譚凱也沒在意。
侯俊:“是啊,你怎麼那麼八卦。”
譚凱辯解:“是人家為了湛哥找的我,我沒那麼八卦好嗎,你不知道咱們湛哥在學校多少人虎視眈眈的,當然這不重要,這都是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聽他說湛哥有對象了——湛哥居然有對象了?”
許盛這邊又是悉悉索索一點動靜。
這回大家聽得清楚了,因為蓋蓋子的聲音過去之後,所有人聽見一點兒很曖昧的聲音,像是有人在耳邊親了誰一下,接著一把熟悉的低冷嗓音離耳機線很近,清晰地傳過來:“整理完了,要個獎勵。”
接個吻而已。
許盛反應很自然,隔兩秒才想起來他現在還開著群通話。
“……”
群裡更安靜了。
譚凱不斷回想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然後發現自己八卦的兩位主人公都在現場,許盛更是那位對象本象。
許盛把耳機線拽下來:“哥,我在聊語音。”
邵湛:“聊了什麼。”
許盛:“侯俊他們在八卦你,說你有……”後麵兩個字許盛放低了音量。
畢竟他和邵湛當時早戀搞的是“地下情”,這會兒曝光怕嚇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