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子遠沒有否認,單手從巫心兒手心揭下符紙。
上麵躺著一個已經失去生命跡象的肉蟲子,蟲子大概小拇指粗細,白色的身體上有一些詭異的黑色花紋。
這種東西要是放在碗裡,怎麼可能不被發現?
“這是攝心蠱,遇水即化,根本找不到蹤跡。”花子遠似乎是猜到了陸豐的疑惑,解釋道,“中蠱之人會對控蠱者言聽計從。”
陸豐看向巫心兒的眼神越發冷然。
花子遠低聲道:“我們並未得罪過你,巫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跟你有什麼關係?”巫心兒惡狠狠盯著花子遠,道,“我勸你不要多管閒事。”
“你從族中離開之前,難道無人告知你在外界不可隨意使用蠱術?”
巫心兒身體僵硬了一瞬,底氣不足地吼道:“要你管!”
“我自然是沒有管束姑娘的資格。”花子遠鬆開手,將符紙揉成一團,避著他人視線燃起一團火將符紙燒毀,露齒一笑,道,“但清玄門與貴族也有些淵源,不如我將此事告知師門,由師門轉告貴族,看看貴族族老會如何定奪?看門內長老如何定奪。”
“不要!”
見巫心兒幾乎是瞬間變了臉色,陸豐眼中冷意染上幾分無奈。
這玄門宗族到底是怎麼養孩子的,怎麼一個兩個都想著離家出走的。
不過同樣是離家出走,花子遠看上去可比這刁蠻任性的巫心兒要可愛得多。
用告家長的方法鎮住巫心兒後,花子遠語氣緩和了一些,道:“既然巫姑娘不願,我也不會強求,但巫姑娘總要解釋一下為何突然對我的朋友下蠱。”
巫心兒眼神戒備看著花子遠,不信任道:“你真的是清玄門弟子?”
花子遠雙手食指相勾,食指大拇指指尖緊貼,其餘二指交叉立起,做了個看上去並不算太難的手勢,看向巫心兒道:“這樣可以證明了嗎?”
“清玄印。”巫心兒眼中戒備減弱了不少,嘴硬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模仿。”
“清玄門在天師中的地位,巫姑娘難道不清楚?”花子遠很少用語言壓迫他人,但並不代表他完全不會,“況且能夠湮滅控心蠱的符籙,並不是所有天師都能夠隨手拿出來。”
巫心兒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明顯已經鬆動。
安靜看著花子遠一點點攻破巫心兒心理防線,陸豐就像是看著家中幼弟突然長大能獨當一麵,內心不自覺湧現一股自豪感。
巫心兒猶豫了一番,最終下定決心選擇相信花子遠,坐回兩人對麵的位置道:“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花子遠目光落在垃圾桶裡麵的灰燼上麵,眉尖微挑。
巫心兒不自在移開目光,看著陸豐道:“既然你是清玄門的人,應該能看出他的氣運極好吧?”
“自然。”花子遠皺眉,不知巫心兒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
“姥姥要給我訂婚約,我不想和那些眼高於頂的家夥們在一起,就自己跑出來了。”巫心兒神情憤憤不平道,“我的丈夫自然要是我自己能看得上的人!”
說完,她又盯著陸豐。
“他長得不錯,而且還有大氣運加身,隻要我能把他帶回去,姥姥一定會同意。”
竟然隻是為了這種原因,就對從未謀麵的陌生人出手,陸豐對這種行為不做評價,淡淡道:“罔顧他人意願是觸犯法律的行為。”
“有控心蠱在,你肯定會同意。”巫心兒顯然還對剛才的事情耿耿於懷,“如果不是他阻攔的話,我已經成功了。”
見她根本不對剛才的行為感到歉疚,陸豐不由得看向花子遠。
“南燭族的年輕人……”花子遠停頓了一下,攤手道,“大多都是自說自話的這種性格,”
“喂!你什麼意思?”
陸豐看了一眼拍著桌子的巫心兒,道:“確實目中無人。”
明明年紀要比花子遠還大,但為人處世看著卻像是個小孩子,這類人是陸豐不願意接觸的存在。
不過,花子遠應該不會對這位算是“同事”的蠱師坐視不理。
“外界不可輕易使用蠱蟲,不然會被天師協會通緝。”花子遠抓住了巫心兒的軟肋道,“如果天師協會找到你,一定會將你遣送回南燭族。”
巫心兒纖細柳眉擰成麻花,過了幾秒鐘才語氣稍稍平和了一點,道:“那怎麼辦?我要是沒有找到合適的丈夫,回去一定會被姥姥逼著嫁人。”
“我記得南燭族是女性氏族,你應該是娶不是嫁。”
花子遠剛才就覺得巫心兒說的話不對勁,現在才找到機會詢問。
“姥姥說現在是新時代了,不講究嫁娶,領了結婚證就是夫妻,以前那些習俗都要放在一邊。”巫心兒無比委屈道,“明明阿公和阿爹都要以妻為天,為什麼到了我就要和丈夫平等而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