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好眼妝後沈浮白一睜眼就“臥槽”了一聲:“這人誰?這也太好看了吧。”
——看吧,一開口,全毀了。
化妝師的手,那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的手。沈浮白本就是神仙顏值,再被鬼斧神工的化妝技術一點綴,那視覺效果是震撼的。
化妝師給沈浮白上完妝後開始給他做發型。頭套戴上,點翠簪上,華麗麗的流蘇垂下來,沈浮白輕輕抬眼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忍不住“臥槽”了。
這也,太他媽,好看了。
小林驚呆了,像從不認識沈浮白一樣:“沈哥……你真好看。”
他一直知道沈浮白顏值突破天際,可沒想到戲裝還能再刷新上限啊!
小林以為沈浮白這時候會自戀地回上一句“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誰”,可是沒有。
一身戲裝驚豔眾人的青年對鏡低笑,幾分輕嘲:“他們愛的便是我這皮相,自然得好。”
眾人微怔。
因為沈浮白這句是《棠梨花》裡的台詞。
虞棠是棠梨班的頂梁柱,每場戲必然高朋滿座,滿城權貴為其一擲千金,多少伶人豔羨不來。
某次開場前,虞棠在梳妝鏡前為自己描眉,便有小童驚歎道:“棠哥兒,你真美。”
虞棠隻一聲低笑,自嘲中透著厭棄:“他們愛的便是我這皮相,自然得好。”
沈浮白突然說了句台詞,聽起來還挺有感覺,化妝師內其他人麵麵相覷,都不知該怎麼接話。
沈浮白隻是聽小林那句話太像劇本裡小童的詞,不覺接了一句,見眾人都滯住,正打算恢複常態,就聽得一聲回應。
“阿棠何必妄自菲薄。”
門口是徐導和剛做完軍裝造型的薑珩。
薑珩的戲在下午,他們本是想過來看沈浮白拍攝定妝照的,誰知一來就聽到沈浮白那句台詞。
譏誚生厭,入木三分。
薑珩熟讀劇本,一聽那句就明白是哪段場景,便也進入角色,接了沈浮白的詞。
一身軍裝的薑珩手裡扣著軍帽,眉眼冷峻。他本是清雋溫雅的容色,這會兒儘數收斂,有的隻是血戰沙場後隱隱的殺伐之氣。
他走到化妝椅邊,雙手搭在椅背上,微微俯身,從鏡中看著青年:“阿棠,你很漂亮。但我喜歡的不隻是你的漂亮。”
天啦嚕!珩珩在我身後!
沈浮白沒有回頭,隻是看著鏡子,神色波瀾不驚:“將軍何時回來的?”
“昨日。”薑珩頓了頓,“本想一回來就過來看你,隻是……還要去見老太爺。”他攬住沈浮白的肩。
媽耶!珩珩在摸我的肩!請再往下點不要客氣!
“夠了。”沈浮白狠狠拂開薑珩的手,猛然起身回頭,顫得流蘇泠泠作響,“你不是去見什麼章小姐了麼?你去相親,實話實說便是,我還能攔著不成?何苦騙我!”
他語氣太激動,以至於眼尾都氣得發紅,分不清是妝容還是真的在哭,可話裡的痛意是誰都聽得出來的。
薑珩被推得往後一步,捂住手臂皺起眉頭。
“徐導,我們要不要……”阻攔一下,這事情發展好像有些不對?
工作人員想詢問徐導,徐導抬手,示意全場保持安靜,看他們繼續演下去。
薑珩和沈浮白的發揮剛剛好。
在這一場戲裡,沈浮白聽聞楚家要給二少爺楚禦安排相親宴,獨自生了一天悶氣,又見楚禦避重就輕,自然情緒激動。
而楚禦戰場負傷,回來就在療傷,相親宴壓根沒去。他一包紮好傷口就趕來見虞棠,又不肯告訴他自己受傷,便被氣急了的虞棠推了一把,正好推在傷口上。
所以薑珩那個皺眉也是恰到好處。
事實上,沈浮白心痛到快要哭出來是真的——他居然把珩珩的手給拂開了!
薑珩的皺眉也是真的——他見不得沈浮白難過,假的也不行。
“你走罷。”沈浮白平靜下來,隻是袖子下的手緊緊攥起,“戲就要開場了,將軍想看戲,去二樓坐著便是。”
“阿棠——”
“將軍,你成親那天請城裡戲班子助興,彆請我。”沈浮白轉過身,重新坐回鏡前,輕聲道,“彆這麼作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