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珩:“真不是人乾的事兒。”
陸雲淺閉嘴了。
解釋什麼呢?再解釋下去,慕總就要淪為天上地下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第一人渣了。
上午首先拍攝的是薑珩少爺時期剛從英國回來的戲份。主要就是說明這少爺有多金尊玉貴、意氣風發。
“第四場一鏡一次,開始!”徐導一喊開始,場記打板,演員正式開演。
沈浮白、陸雲淺和其他演員工作人員都待在一邊看著。影帝表演,那必須得好好觀摩。
做演員的抗乾擾能力必須強,即便被一堆人盯著也得旁若無人地演自己的戲。
這一點,薑珩顯然做得很好。
督軍府。
“二少爺回來了!”
“二少爺從英國回來了!帶回好多東西!”
督軍府裡的下人們紛紛奔走相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氣。
二少爺今年十九歲,三年前出國留洋,如今從英國念完大學,可算是回來了。
有人歡喜也有人不爽。廊前簷下幾名穿旗袍的姨娘陰陽怪氣的:“那小子,三年前就難纏,現在去洋人國鑲了層金邊回來,還不知道要怎麼擠兌我們呢。”
“就是,氣死他那死鬼娘的是他老子,拿我們撒氣做什麼?”
可惜這份抱怨也隻敢私底下說說,不敢拿到明麵上。誰讓府裡的兩位少爺都是從那個早死的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
眾星捧月下,一名著白色西裝的俊美青年從一眾穿著老式長袍倒大袖的人群中穿過,快步踏入大廳。
“爺爺,大哥。”楚禦進來,把手中行李箱交給下人,麵含微笑,“我回來了。給您帶了西洋的煙杆。還有大哥,給你帶了塊表。”
“咳咳咳——”一旁的楚督軍開始咳嗽。
楚老太爺道:“小禦啊,也和你爸打個招呼。”
楚禦笑意微斂,淡淡喚了聲:“爸。”
他對父親始終有心結。
當年要不是父親在母親病重的時候還姨娘一個接一個娶進門,母親也不至於含恨而終。
楚大哥也勸道:“二弟,你離家三年了,有什麼事也該放下了。”
楚禦不置可否。
母親的事怎麼能放下。
楚老太爺適時出聲:“行了,今天是小禦回來的好日子,不要提彆的事。今晚擺個洗塵宴,歡迎小禦回家!”
楚禦頷首:“爺爺,大哥,我先去找文彬。”
杜文彬是他少年時的好友,杜家長子,也是個富貴子弟。這次一回來,他想去見見三年未見的老友。
鏡頭一轉。裝橫奢華的飯店裡,杜文彬敬了楚禦一杯酒:“楚禦,你這一走三年,可讓兄弟我想的緊。”
“對不住,我自罰三杯。”楚禦斟酒,一飲而儘。
“痛快!”杜文彬喝彩,又倒了一杯。
楚禦飲完三杯,把酒杯擱在桌上:“文彬,我這三年不在金陵,金陵可多出什麼有趣的人和事?”
“有趣?那是有一個妙人。”杜文彬道,“棠梨班裡最近新登台一名青衣,叫虞棠,那身段兒,那臉蛋兒,嘖嘖,絕了。我買了今晚的戲票,正好你回來了,就隨我一起去一趟?”
楚禦凝眉:“一個戲子?”
那話裡倒沒有鄙薄輕賤之意,隻是他少年老成,後又出國留學,與圈子裡的尋常紈絝子弟玩不到一起。那些少爺們愛捧戲子,狎名妓,還要借著個風花雪月、紅顏知己的名,實則都不過是附庸風雅,滿足私欲。
楚禦向來是不摻和的,聽了便了無興趣。
“不了,我晚上還有洗塵宴。”楚禦婉拒。
“吃頓飯能費多大功夫?戲七點開場,演的一出《霸王彆姬》。完全來得及。”杜文彬故作生氣,“還是說你楚二少爺在英國待久了,不認我這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了?”
“當然不是。”楚禦捱不過好友的請求,“那……好罷。”
“好兄弟,夠意思!”杜文彬笑得爽朗,“我跟你講,保管你去了不後悔。”
楚禦確實沒有後悔。哪怕從今往後,他撞進那一輪風花雪月中,柔腸百轉,萬劫不複,雖死尤未悔。
虞棠是他攀附不肯放手的風雅,是他一己不願分享的私欲。
在那裡,他遇上了他一生的摯友。
與摯愛。
“卡!”徐導喊了聲。
其餘人紛紛鼓掌。
薑珩的戲份是一遍過,表演毫無瑕疵。每一個動作,每一個微表情,每一句台詞的語氣,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沈浮白真心實意地鼓掌。
正式開拍與臨場發揮又是不同的。鏡頭前的走位,機位前的角度,都需要演員自己注意。沈浮白的實拍經驗為零,看了薑珩這一遭,就摸索出些許來。
“小薑發揮一如既往地好。”徐導轉頭看衣衫襤褸蹲在地上跟要飯似的沈浮白,“小沈,準備一下,接下來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