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氣悶熱到一種令人窒息的程度,每個人都汗流浹背的。沈浮白下車的瞬間就要抬起手, 想擋住刺眼的太陽光。
手還沒抬起來, 一道身影先遮過來, 沈浮白眼前落入一片陰影。
是薑珩下來了。
“喝嗎?”薑珩從車裡拿了瓶冰鎮礦泉水,隨手擰開瓶蓋遞給沈浮白。
“謝謝。”沈浮白接過喝了口, 這天氣不喝水會死。他覺得他仿佛是一條鹹魚。
“外麵太陽大, 趕緊進棚裡吧。”薑珩目光若有若無地落在沈浮白露出的胳膊上。大夏天的人人都隻穿一件襯衫, 再怎麼做防曬也避免不了被太陽曬出色差, 薑珩都快黑了兩個色係。
不過他外貌可塑性極佳, 皮膚白就是清俊少爺, 被曬黑後更有男人味兒, 也更符合劇本後期的將軍形象。
沈浮白不然,皮膚一如既往的白,永遠也曬不黑似的,怪不得護膚品廣告都愛找他。
薑珩想, 青年可真是受上天眷顧的人,如星星綻放於天河之上,月亮分不走光芒,連太陽都無法折損他的美貌。
想遠遠看他光芒萬丈,又想獨占他滿目柔光。
一路上工作人員都跟沈浮白打過招呼,沈浮白一一頷首示意。攝影棚入口擺著幾張塑料板凳, 但沒幾個人坐著休息。工作人員在整理器材與布景,每個人都忙忙碌碌。
沈浮白看見一個小學生模樣的男孩兒蹲在地上,拿著一支鉛筆趴凳子上寫作業。
來來往往的人群裡, 奮筆疾書的小男孩格外醒目。
太陽光底下寫字,這眼睛還要不要啦?
沈浮白猜想這可能是哪個工作人員的孩子,過去問:“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
小男孩抬起頭,睜著一雙滴溜溜的眼睛,長得還挺好看。
“葉孜然。”
這是個一聽就讓人嘴饞的名字。
沈浮白:“……你怎麼不叫葉番茄?”
聽說孜然粉跟番茄醬搭配起來風味更佳……沈浮白就是這麼一個打死不吃西紅柿可又酷愛番茄醬的神奇生物。
葉孜然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長達五秒的沉默。
沈浮白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從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裡讀出一點鄙夷的表情。
然後他就知道自己不是錯覺,這孩子確實是在鄙視他。
“孜孜不倦,然荻讀書。”葉孜然歎口氣,“不要聽到什麼都想到吃的,人醜就要多讀書。”
沈浮白:對不起,我的錯。我滿腦子都隻想到吃的。
但沈浮白還是要維持自己一個花瓶最後的尊嚴:“可是我人不醜啊。”
葉孜然又打量沈浮白幾眼,勉為其難道:“好吧,你美你說什麼都對。”
沈浮白樂了。這誰家小孩兒?也忒有意思。
“你家長在哪兒?我去跟他說一聲。太陽底下寫字對眼睛不好,去我休息室裡寫吧。有空調還有西瓜。”沈浮白原本就是這個打算。
葉孜然一聽有西瓜,眼睛都亮了,立刻把筆放下:“走走走。”
到底還是小孩子,一聽到吃的就暴露本性。沈浮白逗他:“不是說人醜就要多讀書,彆滿腦子都想著吃的嗎?你這不也挺饞的?”
葉孜然一本正經:“我人也不醜啊。”
沈浮白竟無言以對。
這孩子,牛逼。
“先彆急著走,你家長呢?”沈浮白問。
把人帶走總要跟家長知會一聲,免得讓人以為孩子不見了。
葉孜然往沈浮白身後一指:“他。”
沈浮白一愣,回頭就見拿著兩支冰棍過來的薑珩。
沈浮白思索了一下。珩珩今年24歲,這孩子看起來不超過12歲,可以排除是珩珩私生子的情況。
沈浮白淡定了:“你表弟?”
都不是一個姓氏,應該是親戚家的孩子。
薑珩把西瓜口味的冰棍遞給沈浮白,給自己留了支芒果味的:“葉凜的弟弟。”
葉凜就是那位酷愛粉色的情侶餐廳老板,薑珩高中死黨。
葉孜然眼巴巴地盯著沈浮白手裡的冰棍。
被這麼可憐兮兮地盯著,要換平時沈浮白早心軟把冰棍給小孩子了。但手上這支是珩珩給的,沈浮白舍不得。
所以他很喪心病狂地在葉孜然麵前撕開包裝袋,整個含嘴裡。
葉孜然眼睛裡瞬間積蓄起水花,委屈的樣子,隱忍的目光,控訴的表情。
沈浮白被看得都有了負罪感,心想自己這麼欺負一個小孩子也太沒品了。
薑珩冷漠道:“彆演,待會兒給你錢自己去買。”
葉孜然一秒收淚,嘻嘻笑道:“好的呢。”
那變臉速度之快,沈浮白為之驚歎。
“這孩子挺適合演戲。”沈浮白悄悄對薑珩道。
“確實適合。”薑珩瞥了眼葉孜然,“他就是演童年虞棠的。”
沈浮白頓時刮目相看。
“你那位兄弟家裡又開酒店又開餐廳的,看起來也不缺錢啊。怎麼讓這麼小的孩子就來演戲了?”沈浮白好奇。
“興趣,天賦。”薑珩說,“讓他玩玩也沒什麼,不影響學業就行。”
沈浮白懂。資本主義的力量。
有些是為了生計,有些是為了玩票。性質都不一樣。
“那你呢?”沈浮白問薑珩,“也是因為興趣和天賦?”
珩珩家裡也很有錢的樣子,應該不至於進娛樂圈撈錢。圈裡誰不知道薑珩工作室的開價就跟做慈善一樣。
薑珩頓了頓:“不是。”
我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