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吳是致言的員工, 平日裡負責跟著劇組,負責處理劇組出現的一些問題,如果處理不了, 就要報告給公司。
劇組已經開工了半個月, 這裡所有的演員和導演都沒有什麼名聲, 所以大家都打成一團, 非常和諧。
除了薑凝。
她真的很美,豔麗至極的美麗, 即使他不喜歡她,也不得不承認她這張臉,真的是老天爺賞飯吃。
但是, 她和劇組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樣,總是喜歡一個人待在角落裡, 不和其他人交流。
如果隻是這樣還好,最多就是性格孤僻了一點, 大家都可以忍受, 可是她還格外抗拒和其他人的觸碰。
她是一個演員,在劇組裡肯定會有親密一點的戲份,因為這點戲份,她重拍了無數次。
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對她多少有了點意見。
因為她不是致言旗下的藝人, 加上背靠盛氏, 誰也不敢多說什麼, 最多就是在背後吐槽兩句。
可是這一次,她無緣無故地消失了一天, 嚴重影響了劇組的拍攝。
今天看到她的時候,所有人都沒有給她好臉色。
就在他們以為人都到齊了,可以繼續拍攝的時候, 她忽然暈倒,於是他隻能把她送到了醫院。
他的上司曾經警告過他,一切都以人的安全為重,出了什麼事,千萬要送到醫院裡,以防萬一。
所以,他第一時間把她送到了醫院,現在醫生正在檢查。
他無奈地看著走廊的方向:不知道今天劇組的拍攝還能不能繼續。
本來這次網劇的資金就很緊張,卻偏偏總是出現這種事情。
“言總。”
看到走廊儘頭走過來的人影,他趕緊迎了上去:“您怎麼親自來了?”
言錦提著心一路趕到了醫院,聽到聲音後,她抬起頭,聲音嚴肅:“人怎麼樣了?”
“應該沒什麼大事。”小王摸了摸頭,小心地開口,“但是為了以防萬一,醫生正在進行檢查。”
言錦點了點頭:“你把今天事情的經過詳細地解說一遍。”
她依著牆麵,眉頭緊皺。
她好不容易從盛氏要來的人,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情,她要怎麼和盛氏交代?
小王低著頭,小聲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言錦終於知道他為什麼會是這個表情了,因為薑凝這次暈倒,實在是太像碰瓷。
她的拍攝任務一點也不重,上午的大多數時間,她都在攝影棚內坐著,一拍戲直接暈倒。
“那她今天上午有什麼表現嗎?是不是不舒服?”
“這個我沒有注意。”小王想了一會兒,搖搖頭,老老實實地開口。
她剛想再問些什麼,醫生就一臉嚴肅地走了過來:“請問誰是薑凝的家屬?”
言錦看著醫生的神情,心裡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緩步走上前去:“醫生,我是她的上司,有什麼事情您和我說就好。”
如果實在嚴重的話,她會通知盛氏一聲。
醫生上下看了她一眼,搖搖頭,把手中的報告遞給她:“已經給病人上好了藥,現在病人已經醒了。”
“你進去看看吧。”她歎息著開口,“隻是病人對男性比較排斥,所以……”
言錦順著醫生的視線看了一眼身後跟著的小王,點了點頭,語氣沉重:“您放心,隻有我進去。”
她拿著手中的報告,感覺心裡悶悶的,好像被什麼壓著。
報告上的並沒有什麼重大的疾病,但是上麵的那些身體或者說私密部位的傷痕以及心理狀態的大概評估,讓她知道一切的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薑凝她,應該在不久前遭遇了性|暴力。
她折起手中的報告,這些傷都不是什麼大傷,隻要好好修養,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愈合,隻是心上的傷口,要怎麼愈合呢。
這些報告她不準備讓其他人看到,她現在需要知道的,是薑凝自己的想法。
她走進病房,整個房間入目都是刺眼的白色,坐在病床上的人臉色看起來卻比牆壁還要慘白。
“薑凝。”她站在門口,輕聲喊道。
病床上的人正在發呆,聽到她的聲音後,她微微轉頭,露出了一張讓人讚歎的臉。
她美的豔麗,美的決然,哪怕隻是披著頭發,臉上沒有一絲粉黛,也美的令人窒息。
言錦下意識放輕了呼吸,關上房門,緩步走進了病房。
“言總。”病床上的人輕聲開口,因為太久沒有開口說話,所以她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是稚嫩的孩童,“對不起,我又給您添麻煩了。”
她知道她做的或者說是被迫做的那些事情又多過分,言錦對她的印象應該很不好。
本來,她以為劇組會放棄她,沒有想到言總居然會從盛氏從楚勤的手裡把她要了回來。
她很感激,但也很懼怕。
言錦站在床邊,從她這個角度,隻能看到薑凝蒼白的唇色:“你需要幫助嗎?”
她坐到病床旁邊的座椅上,看著她纖細的有些過分的身體,輕聲問道。
薑凝聞言下意識攥緊了拳頭,她低下頭,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
她知道言錦的意思,可是她真的願意為了她一個連十八線都算不上的藝人出頭嗎?
尤其是,那個人是盛氏的楚勤。
她剛開始被他控製時,也想過向其他人求助,可是那樣根本沒有絲毫用處,她隻會麵對一個更加緊密的牢籠。
看著她一臉抗拒的樣子,言錦皺起眉,她腦海中忽然劃過了一個念頭:傷害薑凝的人,會不會和楚勤有關。
如果這樣猜測,那昨天楚勤的做法就很容易解釋的通了。
或許他一開始不是想和她作對,他隻是想把薑凝要回去,但是這樣勢必會得罪致言。
她和盛昭洛的流言,倒是為他提供了一個好借口。
“是楚勤嗎?”她試探性地問道。
聽到這個名字,薑凝仿佛被嚇了一跳,身體打了個冷戰,臉色也變得更加慘白。
她的動作也肯定了言錦的猜測。
“需要我幫你報警嗎?”她認真地看著她,“你不用害怕,楚勤還沒有能力從我這裡把你帶走。”
“所以,你有什麼想說的話都可以告訴我。”
薑凝緩緩地轉過頭,睫毛長的像是一隻要展翅的蝴蝶,她看著她,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的表情。
“沒有用的。”她深吸了一口氣,“我身上的傷口根本連輕傷都算不上,就算報警了,也不會有太大的懲罰。”
她有些疲憊地笑了笑:“今天麻煩您了。”
言錦從她的報告中給楚勤羅列了一係列的罪名,然後一臉痛心疾首地看著她:“這些還不夠嗎?”
“夠了,可是那些罪名都有解釋的方法。”
楚勤是一個小心謹慎到了極點的人,他守著法律的空子,絕不會輕易地落人把柄。
薑凝抬起頭,嫵媚的眼中帶了幾分曆經滄桑後的沉澱,她看著言錦,微微一笑:“您願意聽我說一下我曾經的故事嗎?”
她家中並不富裕,再加上她學習不好,所以十七歲的時候就出來打工,那個時候她並不太會打扮自己,身上穿著普普通通的衣服,厚厚的劉海擋住了她的額頭,那樣的她雖然也很漂亮,但是也隻是在大家眼裡很正常的美麗。
直到有一天她被星探發掘,簽到了盛氏名下。
後來也零零散散地拍了一些戲,雖然隻是一些連名字都沒有的小角色,但是她卻十分開心。
她喜歡這種表演另一種人生的工作。
那個時候她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可是有一天,她在練習室裡碰到了來挑選演員的楚勤。
後來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場噩夢。
她承認,她確實有過想走捷徑的念頭,在楚勤遞來橄欖枝時,她也動心了。
可是她沒有想到,她接下來麵對的,卻是幾年的被打壓,被壓迫,甚至被虐待。
在楚勤的要求下,根本沒有人找她來拍戲,她的經紀人也被她控製,成為了監控她生活的人。
他想要一隻美麗的、完全屈服於他的金絲雀,任打任罵,沒有思考能力的寵物。
但是她根本沒有辦法拒絕,她隻是一個普通人,而楚勤他的能力太大。
“我的卡裡他會每個月按時打錢過來,我們之間的關係太難界定,就算打官司,也是一筆糊塗賬。”她查過很多相關的法律資料,發現要他付出代價的話,太難了。
他從來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控製她的生活,他隻是會不斷的向她施加壓力,讓她隻能待在他的身邊,精神上的控製法律界定起來會很困難。
至於身體上的創傷,他是一個喜歡性||虐的人,但是又能很好的控製他的施|虐|欲,那些傷害警察就算出警也沒有多少用處。
畢竟,她卡裡的那些東西,可以算是男女朋友關係的證明。
“不過那些錢我一分都沒有花,我想著萬一有一天我真的能夠脫離他的話,我就把這些錢都砸到他的臉上。”
她看著言錦,有些無奈地笑了笑:“言總,如您所見,我並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也算是咎由自取吧。”
“我不知道你當時的想法,可是現在你後悔了,不是嗎?”言錦看著她,眼中沒有她以為的嫌棄、厭惡,“我不會評判那個時候你的選擇,但是現在來看,你是受害者。”
或許是因為薑凝太美,楚勤怕她真的出演角色後會被大眾熟知,會脫離她的掌控,便動用自己的能力網住了她。
“你需要我幫忙嗎?”她歎了口氣,輕聲問道,“我有能力把讓你離開楚勤的身邊。”
至於其他的事情,她會找人好好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