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巧合吧,鏡頭剛好把他的表情拍進去。
老北城的觀眾們普遍皺著眉還沒看明白,所以倒是沒什麼特彆大的反應。
新北城那頭卻是瞬間炸了鍋。
“刀呢!老子的刀呢!看老子當場表演一個連夜八百裡奔襲取你項上人頭!”
“屏幕上怎麼糊了一塊臟東西,有沒有人趕緊過來滋一泡尿給它擦乾淨?”
“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我……(此處省略1168句臟話)”
“今天的我你愛理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嗬,就先讓你們這群山炮得意一會兒,等比賽開始了保證打得你們哭著走!”
網上群情激憤,但這些話卻傳不到畫麵中,所以觀眾們不得不看著熱鬨的場館慢慢安靜下去。
而會場裡,所有的人們都緊緊盯著代表團出場的方向。
終於!舉著旗子的人走上台階,麵容暴露在了鏡頭和人們視線之下。
一張明豔大氣的臉先一步出現在所有人眼前,她梳了一個高馬尾,將旗幟高高舉起,臉上帶著笑容,每一步都走得非常沉穩。
這,這怎麼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頭發花白的老太太皺著眉看向自己的丈夫:“這是哪個國家的代表團?怎麼看上去狀態這麼好?!”
她丈夫沒說話,因為此時的會場突然變得格外安靜,隻有激昂的音樂在響著。
另一頭,工作人員察覺到了這詭異的氣氛,便抬起頭來。
“噢我的老天,今年他們竟然來了這麼多人?!”
“這不合理,他們為什麼看上去那麼健康?我還以為……”
一道道目光落在正在入場的代表團身上,走在前頭的張穎脊背挺直,儘管此時安靜的會場裡並沒有人對他們歡呼、跟他們打招呼,但他們依然保持著客氣有禮的模樣,對每一個看過來的人們回報以微笑。
竊竊私語的聲音逐漸變大。
就像是蜂群一樣嗡嗡嗡地擴散開來。
“他們怎麼回事?變化為什麼會這麼大?!為什麼我能從他們身上感覺到一種格外自信的力量?好像他們真的是來拿獎牌一樣,上帝啊,究竟是誰給他們的自信!”
“動動你那個愚蠢的腦袋想一想,不過隻是一些麵子工程而已,這裡是我們的主場!”
與此同時,新北城的直播間裡彈幕刷的飛快,幾乎快要蓋住整個屏幕了。
“快看這群土鱉們目瞪口呆的樣子,笑死我了,沒見過這種場麵吧?千萬彆害怕,今年輪到你爺爺來揍你了!”
“衝啊!快把旗子插到他們腦袋上!”
“大夏代表團加油!雄起!!”
“......”
突然一個刺耳的口哨聲響起。
看台的東南方,一群人帶著譏諷的笑容衝代表團的方向比了個侮辱意味濃重的國際通用手勢,而後雙手攏在嘴前,喊了一聲。
音樂聲讓他們喊的內容變得模糊不清。
但看那表現也絕對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工作人員看到了以後,雖然臉上表情明顯很不讚同那群人的行為,但是卻沒有製止。
或許他們根本不會在乎這種小插曲。
鏡頭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刻。
不過就在觀眾們還沒有來得及點燃憤怒的時候,場內情況竟然又一次起了變化!
和東南角相對應的另一頭,突然有人扯著嗓子大喊了一聲――
“加油!!!”
看不清喊話的人在哪,可能是被人高馬大的外國人給擋住了,但那一聲叫喊格外響亮,讓人下意識地忽略掉了破音的部分。
緊隨其後,另一個方向又有人鑽出來衝代表團的方向大喊。
“留鷹華僑來啦!大夏代表團加油啊!!”
“在這呢在這呢!同胞們加油!”
稀稀拉拉的喊聲從各個方向傳來。
頂著其他人異樣的目光,他們鑽出人群抓著欄杆拚命的揮手,舉起手中的橫幅、掛牌,用儘全力地要把自己的存在感拉到最強。
原來場上並不是沒有自己人,而是因為他們來的人太少,又太分散,零零散散幾十個而已,所以下意識地就被人忽略掉了。
他們基本上都是花費了很長時間趕到這裡來的,就因為聽到了自家代表團要來參賽的消息,那幫鬼佬的尿性他們最清楚,所以他們生怕代表團會因為會場裡沒有自己人撐腰而被人笑話,就趕緊把手裡能放下的都暫時放下趕過來。
他們的喊聲也不夠響亮,不過隻要能讓代表團看到,他們就安心了。
搖擺的手幅,擠在人堆裡衝他們揮手的人們,眼前的這個畫麵讓代表團眾人看得五味雜陳。
沒什麼好說的,眾人衝著分散的人群微笑著揮手致意。
那一瞬間,沒有人知道,他們中間相隔的八十年似乎徹底被瓦解了。
不管是在盯著大屏幕還是守著電視機,又或者看直播的觀眾們,全都忍不住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