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計時:20:36:09】
明知道這裡有陷阱,可是他們不得不來。
就因為害怕被算計,所以不管人質了?彆說那是局長的兒子,就是一個普通人也得去!
“千萬小心。”進入廢棄工廠前,胡榮再一次盯住同伴們。
然後一群人悄無聲息地趁著夜色潛入了黑漆漆的工廠內,那個大門敞開的工廠簡直就像是一隻張開了嘴巴等待著將它們全部吞吃入腹的怪物一樣,搜尋一層,二層,三層……
“找到了!”耳機裡傳來聲音。
胡榮按了下耳機表示收到,眉頭仍然緊鎖,很是警惕地注意著四周情況。
陷阱究竟在哪裡?為什麼把人質放在這裡,那幾個劫匪卻不見了蹤影?難道就是為了這麼簡單的戲耍他們一通嗎?
胡榮腦中飛快思索著,忽然聽見腳下細微地哢嚓一聲。
“不好!”
他雙眼瞪大,樓下已經傳來一聲巨響。
一層灰塵被震得飄了起來,搜尋一樓的同伴被突然丟出來的炸.彈炸傷,工廠大門關閉了,到處黑漆漆的一片,還有濃烈的白霧升騰而起,簡直就是在為他們製造多重困難。
“樓上!蹲下!”
胡榮一聲爆喝,出手迅速地按住了樓梯拐角那兩個同伴的腦袋,模糊的霧氣中,被線吊著晃過的東西擦著他們的腦袋過去。
而後,掉落,又是一聲炸裂的響動。
“這幫混蛋…!”
聽著同伴的哀鳴,胡榮忍不住咬牙切齒,敵人隱沒在未知的地方,他迅速調動腦細胞分配任務,讓沒有受傷的同伴把人質和傷員帶到隱蔽的角落,而後腦中瘋狂回憶工廠布局。
“這個工廠一樓有個單獨的配電室,雖然已經廢棄了這麼長時間,但是因為那個是儲備用電,所以可以試一下看看能不能把燈打開,白霧這麼重,我們看不清,他們應該也差不多,我去試試通個電,你們小心!”胡榮迅速交代了自己要做的事,趁著霧氣還沒散完,直接一抓欄杆,翻身從二樓越下。
他身手矯健,抓欄杆時,緊繃的小臂露出了格外漂亮的肌肉線條,雖然整個人灰頭土臉的很是狼狽,卻依然看得觀眾忍不住發饞。
就地一滾,減弱了雙腿所受的壓力,胡榮摸索著找到了配電室。
他發了狠,直接暴力破門,雙手抓緊門鎖用力一擰,鐵門瞬間往後落開。
把所有開關全部打開,外頭發出電流的嗡嗡聲,而後“啪”地一下,燈亮了。
一切陰霾,都在強光之下無所遁形。
但通了電以後的工廠廣播室也能使用了,胡榮聽見有個慵懶的聲音從大喇叭裡傳出。
“陳警官,我終於等到你來了――”
樓道被落下來的鐵門封鎖了。
胡榮背靠配電室的牆壁,耳機裡同伴的聲音也變得很弱,電流刺啦刺啦亂響,吵的他太陽穴跳著疼,但他又不敢摘耳機,生怕樓上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出什麼事兒。
“陳警官,你一定很好奇我是誰吧。”
女人慵懶的聲音就像是黏糊的糯米糍,扯一下就會拉出黏連的絲。
鏡頭裡,金發女人沒有戴麵具,雙手撐在桌子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配電室空蕩蕩的門,就像是一位俯視眾生的神明。
她知道裡麵有人。
“我是K。”她說,“你還記得我嗎?”
胡榮眼皮重重一跳。
果然。
耳機裡雜亂的聲音徹底斷掉了。
他握緊手裡的武器,沒有出聲,但眼神卻變得焦灼起來。
但女人也不管他回不回應,直接從上麵用繩子牽著,把一塊平板吊到了配電室門口。
看到屏幕畫麵的那一刻,胡榮心跳仿佛停頓了片刻,額上滲出冷汗――
因為裡麵分彆出現了他妻子。
和他被困二樓的同僚。
“你到底想乾什麼?!”
“當然是找你玩個遊戲了。”
安娜笑眯眯地把音量調大。
“陳警.官,二選一,玩嗎?如果你選擇了你的妻子,那麼一分鐘後你的同僚就會死,反之亦然,我建議你選你的朋友們,畢竟,二十多條命可比一條命貴重多了……”
“放你媽的屁!”胡榮額角有青筋暴起,卻不敢亂碰那個平板。
他飛快思考著廣播室的位置。
三樓。
如果她要還是用大麵積殺傷性武器的話,一旦樓塌,她也跑不了。
所以這個可能性不大。
胡榮吸了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有種你直接出來跟我當麵玩兒!”
沒想到對方竟然同意了:“好啊。”
白霧徹底散去,他從配電室的窗戶裡看到了三樓廣播室窗口,一個人影出現。
金發女人戴著麵具,打了個響指。
“換個玩法。”
“陳警.官似乎是覺得一換二十太為難,那就還是一換一吧,依然二選一。”
屏幕裡,□□對準了正在煮牛奶的妻子,另半塊屏幕裡卻是一個被蒙了頭綁起來的人,對方還活著,時不時有氣無力地掙紮幾下,脖子上橫著一把刀。
胡榮手腳冰涼,盤算著三秒之內擊斃那個凶徒的方法,卻發現行不通。
一個陌生人,一個自己最愛的人。
兩個人性命都被凶手威脅著。
樓上還有他的二十多個同僚……
胡榮閉了閉眼,做了個決定。
他抬腿走出配電室,把自己暴露在凶徒的視線範圍之內。
“你是那個殺人狂的親屬?朋友?”
他深吸一口氣:“有什麼仇恨你衝著我來就可以了,現在你隨時可以一槍殺了我,不要動那些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安娜麵具後的眼睛突然轉冷:“殺人狂?原來你連他的名字都不記得了――”
胡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線斷了。
平板啪的一下砸在地上。
“好了,我替你做出選擇了。”
“你這麼善於奉獻,那麼一定也願意獻出妻子的生命,換陌生人活下來對吧?”
胡榮瞳孔猛然張大:“彆!彆動她!”
安娜退回窗後坐在桌子上,慢悠悠地往嘴裡塞了一片口香糖,漫不經心道:“好的,我明白了,你要改變選項,保你妻子。”
“......”
影院裡,觀眾已經被她這種拿人命當遊戲的態度弄得渾身發冷。
二十條命和一條命比起來,哪個更重?
陌生人和親人的性命相比,又要選哪個?
哪個都不對,哪個都是錯。
生命不分貴賤,憑什麼二十多條人命就一定比一條性命更重?
畫麵中,那個被蒙住半個身子的人胸口插了一把匕首,鮮血噴湧而出,胡榮看得目眥欲裂,徹底冷靜不下來了。
樓梯被堵住,他試圖空手攀爬。
然而下一秒,廣播室的人咯咯笑了起來:“彆著急,你再好好看看。”
胡榮下意識低頭,瞬間頭皮一麻。
蒙住那個人的黑布被扯了下來。
他的小姨子珊珊倒在地上,胸口鮮血湧出,瞳孔已經開始渙散。
她呆呆看著鏡頭的方向。
視線就好像穿過了屏幕,在和他對視。
“不……不!!”
他是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懼的人!他如何要在這種情況下冷靜下來?
男人瞳孔充血泛紅,仇恨幾乎要衝破屏幕,看得觀眾脊背發涼,大氣不敢出。
“恭喜你,你救了你的妻子。”
“那麼我們再來玩最後一局,二選一。”
“這次你要救你的妻子,還是你的同伴?”
“.........”
影院裡,死一般寂靜。
珍妮太太都被自己女兒眼中的狠厲驚到渾身發冷,她甚至不敢相信這人是安娜。
安娜究竟是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的?
東方魔法這麼有奇效嗎?
她渾身冒虛汗。
而畫麵中,胡榮雙手在顫抖。
他看到一無所知的妻子安靜坐在搖椅上捧著一本書看,她似乎是在等自己回家,於是不管再晚,她也想等下去,又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唇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弧度。
而他的同僚被二樓湧動的麻醉劑弄得毫無反抗之力,倒在地上,臉色如紙一般蒼白。
一定要選嗎?
不,他不選。
他不會落入圈套的。
胡榮強行冷靜下去。
長時間斷線,局裡肯定會收到信息,知道他們這邊情況不妙。
他再等等,或許會有增援。
“你殺了我吧,來替你的朋友報仇。”
胡榮說著,扔掉了手中的槍。
但其實他後腰還彆了一把。
三樓的安娜突然嗤笑一聲。
她有些失望。
光是這樣就把他給嚇住了?
他不是很擅長絕地反擊?
一樓和三樓有什麼差彆?被人命絆住以後就變得這麼弱小?那真是太無聊了。
“陳警.官,你為什麼不反抗?”
她眯了眯眼,忽然聽到耳機裡傳來同伴低語,外頭有警車在靠近。
是察覺到異常的增援到了。
安娜左右活動了一下脖子,藍色的眼眸中情緒翻湧更加劇烈。
“最後再跟你玩一把。”
“這次,就讓你的同伴來選,你沒有選擇權。”
話音剛落,二樓一個投影儀亮了起來。
“朋友們――”
安娜轉身推開廣播室靠外的窗戶,愉悅地張開雙臂,呼吸著新鮮空氣。
她已經看到了警車停在工廠大門前。
但她毫無畏懼。
“你們要讓你們的家人活下來,還是用你們家人的性命換陳警.官活命。”
“來吧,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