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根鐵柱(1 / 2)

“老婆,你待會出門記得帶傘,我瞅著外頭陰沉沉的,可能會下雨。”

一道高大的身形從客廳走到玄關裡,打開玄關的櫃門,“算了,我給你把傘先拿出來,省得你出門給忘了。”

“對了老婆,你出去的時候注意點,過馬路看清楚紅綠燈再走,寧可慢點也不要搶燈,出門不要踩井蓋,離電壓箱遠點。還有,你去到餐廳記得給我發個信息。以及最重要的,千萬不要點芒果布丁跟一切看起來像加了芒果的飲品,你芒果過敏的......”

嘮嘮叨叨的,後麵跟著長長一大串,像隻蜜蜂一樣嗡嗡嗡。

方陵從裡頭出來,邊整理袖扣邊無奈說,“你之前已經說了兩遍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有老年癡呆呢。”

“呸,什麼老年癡呆,老婆你彆亂說話!”趙舜皺眉。

方陵失笑,“好吧,我不亂說了,收回剛剛那一句。”

趙舜這才滿意。

看著麵前的愛人,方陵不由感歎時間過得快。

一轉眼,他跟趙舜都在一起差不多三十年了,雖說過去這麼多年,但好像什麼也沒有變。

挺好的。

方陵下意識笑了笑。

趙舜眼睛頓時亮了,“老婆,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今天又帥出新高度。”

他不年輕了,眼角長了細紋,兩鬢也有些白發,不過因為常年健身,且作息規律,平日又被方陵抓著一起用枸杞紅棗養生,所以依舊英俊,狀態也很好,五十五歲的人瞧著像四十出頭。

方陵哼地笑了下,“這麼大歲數了,還自戀。”

趙舜笑嘻嘻地貼過來,“不過說真的,老婆你覺得我今天帥不帥?”

方陵瞅他。

米白色V領毛衣,卡其色九分褲,手上戴著一隻法國的小眾腕表,很休閒,也是恰到好處的矜貴。

方陵點頭誇他,“很帥。”

趙舜眼底劃過一縷亮光,“老婆,既然我今天這麼帥,帶出門肯定有麵子,我載你去好不好?反正我得去一趟公司,也是要出去的。”

殷切又渴望。

像一條被栓住脖子後、卻看到活動範圍之外有一根肉骨頭的大狗。

方陵一點都不意外,早在趙舜問他帥不帥的時候,他就有預感了。

畢竟一起生活了那麼久,對方什麼性子,他一清二楚。

方陵展眉,“我隻是去跟老譚喝個下午茶,最多三個小時就回來。”

趙舜湊過去親他一口,半摟著他,又執起手親他的手指,“可是老婆,我想親自載你過去。前年你出的那次車禍真的快把我嚇死了,接到電話時我兩眼一黑,心臟病都差點出來了,後麵連續幾宿噩夢纏身,嚇得我都沒睡好覺。”

方陵把人推開些,“追尾的小車禍而已,車上有安全氣囊,我又沒傷著,當時給你打電話是因為那人難纏。”

明明報警一切按程序走就行,那人還一個勁地問他名字與家庭住址,手腳也有些不老實。

這次輪到趙舜不吭聲,一雙眼直直地盯著他。

他麵上輪廓深,濃眉長眼,不笑的時候人特彆凶悍,像一匹嗜戰的野狼。

也就步入中年以後,被方陵拉著一起養身,氣質才變溫和了些,但也僅僅是一點。

方陵笑歎,“好吧,那麻煩趙董載我去明珠餐廳。”

趙舜頓時眉開眼笑,野狼瞬間變成了雪橇犬,“得嘞,很榮幸為老婆服務。”

夫夫倆一同出門。

***

經濟高度發達的A市,無疑是全國絕大部分人向往的地方。這裡有教育資源最好的高等院校,也有醫療最發達的醫院。而無論白天還是黑夜,A市的馬路上永遠川流不息。

方陵出門時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趙舜的邁巴赫一路暢通無阻。

二十分鐘後,邁巴赫到明珠餐廳。

餐廳有兩個停車場,一個在地下,另一個在地上的餐廳旁。

趙舜將車停好,方陵解開安全帶下車,他也跟著下車。

“趙董,我記得你剛出來工作時可是個工作狂,恨不得直接在公司買房。”方陵回頭看身後的大尾巴,眼裡帶著揶揄。

趙舜幾步上前,將方陵抵在車門上,對著懷中人的嘴唇狠狠親了一口,“怎麼能一樣,那時候我又沒老婆。”

說完,又把方陵抱著好一頓親,方陵顧忌著這是外頭,等差不多後拍拍他厚實的背。

趙舜把人放開,“老婆,你回去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載你回去。如果到時候時間差不多,我們乾脆到外麵吃個飯,我發現一家還不錯的餐廳。”

方陵聽他說往後麵的,心知到時候不打電話都不成了。

方陵點點頭,“行,你去公司吧,到時候我聯係你。”

看著方陵進了餐廳後,趙舜這才心滿意足的開車離開。

服務生臉頰微紅,“先生,請問您是獨自一人嗎?”

麵前人實在生得好看,三庭五眼比例異常好,不是那種有攻擊性的明豔,也不是咄咄逼人的野性,而是一種像軟玉一樣的柔和。

很令人舒服的俊美,極致協調的麵部與頭身比,讓他看起來像古時的水墨圖,悠遠中又帶了點難以言說的疏離感。

男人應該有些年歲了,服務生在他的眼角看到了細紋,但所有的歲月痕跡在他身上竟恰到好處。

時光在他身上沉澱出美酒一樣的高雅,明明不張揚,走在人群中卻讓人一眼偏見他。

“方教授,這裡!”

方陵聽見熟悉的聲音,扭頭看了眼,然後對服務生說,“我約了朋友。”

話畢,方陵走向已經在窗邊入坐的譚飛舟。

譚飛舟一臉戲謔,“都這麼多年了,你跟老趙的感情還是這麼好。”

他坐在窗邊,趙舜車就停在外麵,把剛剛方陵從車裡下來後的情形看了個一清二楚。

方陵拉開椅子坐下,笑而不語。

譚飛舟挑眉看他,“大教授怎麼不說話了?該不會是害羞了吧。”

方陵這才慢悠悠開口,“還不是某些人離異,我怕說多了,被他說我拿狗糧往他臉上拍。”

譚飛舟哽住,想起自己那一段無疾而終的婚姻,頓感心塞,“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想當年老趙多傲啊,對你也很不好,我都以為你倆鐵定沒戲。而那時候殷琅跟我是真的好,我以為我一定會與他白頭偕老的......”

見他越說越惆悵,方陵就知道他在電話裡說什麼全放下是假的。

當下方陵忙說,“我跟你都一樣,隻不過咱倆換了個順序。”

譚飛舟咂嘴,“也是,當年你追老趙堪稱去西天取經,曆經九九八十一難,中間還有個事精在瘋狂搞事,我一直好奇你是怎麼堅持的?”

他與方陵是高中同學,當年的事簡直是見者落淚、聞者驚歎,譚飛舟自認為換做是他,早早就換個對象了。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在趙舜這歪脖子樹上吊死?

服務生這時送來茶包與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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