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哥,舜哥......”
趙舜聽到好像有人在喊他,他睜開眼睛,麵前是一片鋥亮的燈光,光影射入他的眼中,太過於耀眼,他下意識閉了閉眼。
“阿舜,你怎麼了?”
旁邊響起一道不算陌生,但也絕對談不上非常熟悉的聲音。
趙舜打了個激靈。
紀清平?
他猛地睜開眼扭頭往旁邊看,在看清楚身旁的紀清平與一眾狐朋狗友時,眼瞳微顫,難以置信。
明明不久以前他才跟老婆做完愛的運動,摟一塊睡覺覺,怎麼這一睜眼,他人在這裡?
麵前還站了個紀清平,這是什麼絕世噩夢!
服務生小姐姐禮貌提醒,“您好,一共六千四百九十七,請問您打算用什麼方式支付呢?”
也是這時候,趙舜才發現他在一間飯店裡,飯店的布置讓他很眼熟,應該是平時他去的高檔餐廳。
沒有人說話,像以前每一次一樣,所有人都等著趙舜買單。
但這次,趙舜不乾了,“AA吧。”
他的錢都是方陵的,而方陵的錢還是方陵的,所以他不能花在這些人身上。
剛剛說完“AA”,趙舜頓了頓,長眉下壓,眼角溢出一絲轉瞬即逝的戾氣,全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的說:“乾脆也彆A了,之前我請你們這麼多頓,這一餐飯你們買單吧。”
有人瞠目結舌,以為自己聽錯了。
氣氛極度的尷尬。
紀清平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服務生小姐姐又提醒了一遍,最後是紀清平出了這筆賬。
顯示付款成功的那一刻,趙舜說,“跟你們玩沒意思,以後彆找我了。”
扔下這一句,趁著一眾人呆愣沒反應過來,他快步往外走。
外麵的天已經蒙上了一層淺淺的暗色,與那綴在天際的一小圈夕陽餘暉交融,有種不真實的美麗。
趙舜被這一幕晃了一下眼睛,忽然生出些迷醉,分不清今夕何夕。
他掏出兜裡手機。
今天是星期天,現在時間是下午六點二十五分。
再看日期,趙舜眸光一縮。
這一年竟然是高考的前一年?
是了,剛剛他碰到的那群以後絕不會再在一起耍的人,身上可都穿著校服。
所以他是夢回高考前了嗎?
對了,他老婆呢?
紀清平都能出現在他夢裡,他老婆沒有理由不在!
隨手攔了一輛出租車,趙舜乘車前往京海一中。司機大叔應該剛剛抽過煙,車裡彌漫著一股劣質的煙味兒。
刺鼻的味道就像一根根無形的小短針,瘋狂刺穿著趙舜的神經,讓他逐漸從剛剛那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中掙脫出來。
太真實了,不像是夢境......
一路恍恍惚惚,直到趙舜回到學校、爬上熟悉的教學樓,站在班級的後門口,看著鬨騰騰的班級,瞧著裡麵一張張熟悉又陌生的生動的臉。
他猛然覺得,這或許不是夢!
“舜哥,你站在門口做什麼呢?”
突然有人拍他的肩膀,趙舜回頭過去,發現是他高中的同桌宋建元。
宋建元比他印象中的要年輕許多,額頭上還長著一顆超大的青春痘,“快六點五十點了,準備要響鈴,舜哥彆站在門口,不然老章看見又得吼人。”
他忽然瞅了瞅趙舜,當對上那身過分深沉、似乎聚去了一灣黑漩渦的眼時,宋建元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他怎麼感覺舜哥的氣場好像變強了,就,看著怪唬人的。
趙舜一聲不吭,跟著同桌找到自己的位置,還沒坐下呢,他的目光就滑到了他桌子後的位置上。
那裡空蕩蕩的,座位的主人沒回來。
趙舜抬手摸摸方陵桌子邊緣的棱角,眼裡泛起一層柔軟。
“叮鈴鈴——”
晚修第一節課的預備鈴聲打響。
趙舜側坐在位置上,瞅著每一個從前門後門進來的同學。
在第二道鈴聲後,頭頂地中海的男人出現在後門,“晚修就認真晚修,彆交頭接耳,現在不努力,有以後有你們後悔的。”
趙舜卻一句都聽不進去,章誌國來了,班裡的同學都到齊了,除了......他後桌的主人。
趙舜轉過去問方陵的同桌溫澤,“方陵呢?”
溫則愣住,似乎有些驚訝他為什麼這麼問,不過還是如實說:“方陵請病假了。”
趙舜腦中有電光竄過。
是了,現在是高三上半學期,而他記得他老婆這時候出過一次水痘。
水痘具有傳染性,出水痘的初期是得隔離的。方陵現在人不在,請的又是病假,肯定是隔離去。
“趙舜!”章誌國點名了,“我才講完不要交頭接耳,你小子就給我挑事是吧?”
趙舜坐在前麵一排,他要問坐在後麵的溫則自然得轉過頭來,這一轉身,就被章誌國逮了個正著。
趙舜乾脆站起來,“老章,我不舒服,我要請病假。”
章誌國:“?”
章誌國看著生龍活虎的趙舜,一時之間竟沒能說話。
“老章,我不舒服,我要請假離校去醫院看病。”趙舜十分坦然。
如果這是夢,誰要在夢裡學習啊,肯定是去找老婆一起玩。
而如果這不是夢,那他更要去找方陵了,一想到方陵出水痘自己裹著一張小被子孤零零的待著,吃也吃不香、睡也睡不好,一整個小可憐模樣,趙舜心裡就跟漏風一樣的難受。
所以他打定主意要請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