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則嘟囔，“太誇張了吧，兩人年紀也沒差多少，你怎麼不直接說養媳婦。”
***
這個周末的方家發生了一件大事，方陵回家的時候，意外碰見葉女士直接動手跟方漸遠乾上了。
方陵懵圈許久，直到他爸被打出家門，他才從葉女士口中得知，原來他爸在外麵弄出了一個私生子。
而這個私生子今年五歲了，換句話說，在起碼六年前，方漸遠就背叛了家庭。
方陵難以相信。
他的父親雖然算不上慈父，但方陵一直覺得父親隻是性子淡一點，拋開老方家那邊的親戚不談，他絕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但現在他的這個認知受到了嚴重的衝擊，仿佛是一記重拳狠狠地將他心裡“父親”這個形象轟然擊碎。
“陵陵，媽媽的婚姻可能持續不下去了。”葉女士滿臉疲憊，“本來這事媽媽想等你高考完後處理的，但情感有時候總能輕而易舉地勝過理智......”
她是今天才知道這事的，原本想先“冷一冷”，彆影響兒子學習，但氣上頭，沒把握住時間，到底是讓兒子碰見了。
“媽，我今年十八了，你不要顧忌我。”方陵乾巴巴地說。
腦子亂亂的，方陵也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看著母親微紅的眼，認真表明自己的立場後，方陵轉身出了家門。
不僅是母親需要緩緩，他也需要......
帝景一號公館占地麵積相當大，裡麵配套設施相當完善，草坪如毯，綠樹成蔭。
隨便找了張長木椅坐下，方陵開始發呆，然後不知不覺垮了臉。
“讓我看看到底是誰的嘴巴上能掛醬油瓶，噢，原來是小方同學。”
方陵猛地回神。
這才發覺趙舜竟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他麵前，午臨近中午的陽光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光暈落在高大男生的發上與身上，似乎柔化了他渾身的桀驁與鋒芒。
此時勾著嘴角的趙舜，看起來溫柔極了。
“趙舜，你怎麼會在這裡？”方陵緩緩眨了一下眼睛。
趙舜在他身旁坐下，“我出來散散步，沒想到這麼有緣，居然碰到了小方同學。”
他說謊了。
並不是有緣分，而是他故意出來轉悠的。算算時間，他嶽母今天會知道丈夫出軌，並有一個五歲大的私生子。
家裡亂成一團糟，方陵心情肯定好不到哪裡去，所以有一定概率會在小區裡轉悠。於是他出來了，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逮著方陵。
這結果麼，一切顯而易見。
“噢。”方陵應了一聲，然後不說話了。
趙舜先是靜靜陪著他坐了一會兒，過了幾分鐘後才開口，“你看起來心情不大好。”
方陵低聲說：“嗯，遇到了點事。”
趙舜心知肚明，但不打算再問了，“我知道一樣很好的解壓途徑，你要不要跟我來試試？”
方陵這時才扭頭看向他，“什麼解壓途徑？”
趙舜：“去胡吃海喝一頓，吃飽以後，就不會不開心了。”
方陵：“......”
方陵小聲拒絕，“不行的，我媽在家等我開飯呢，我得回去吃飯。”
半個小時後。
方陵看著坐在對麵的趙舜，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笑，“不好意思，又把你喊出來了。”
剛剛他回到家，發現母親並沒有食欲。葉女士不打算吃中午飯了，並且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到外麵自己解決。
於是他給趙舜發了信息。
趙舜嘴角上揚，“這有什麼，隻要你需要我，無論我身在何處，在做什麼，我都一定會過來你身邊。”
方陵心跳開始加速，“你不要總說這樣的話。”我會忍不住越來越喜歡你的。
趙舜把菜單遞到方陵手裡，“你點菜吧。”
這一家是火鍋餐廳，加上現在是十二月，A市逐漸轉冷，吃火鍋得多些葷菜才好。
方陵點了一部分菜後，趙舜又加了一部分菜，這家火鍋店的服務相當不錯，點菜後很快就上菜了。
熱騰騰的白氣從鍋裡氤氳，咕嚕嚕的冒泡聲好似化成了一隻無形的大掌，輕柔地按摩著緊繃的神經。
食物的香氣在鍋中炸開，方陵慢慢放鬆下來。
這一頓方陵吃的份量比往日都多，他們點了好多好多的東西，但最後竟然都吃光了。
看著桌上空空如也的碟子，方陵有些難以置信。
他竟然吃了這麼多。
或許是胃裡被暖融融的食物充盈著，他感覺到一陣沒由來的輕鬆。
“開心了點沒？”趙舜問。
方陵笑得眉眼彎彎，“好多了，謝謝趙舜。”
趙舜佯裝生氣，“咱們什麼關係，跟我說謝謝就生疏了。”
方陵起身想去結賬。
趙舜卻眼疾手快地拿過單子，“這一頓你彆跟我爭，必須是我請的。”
方陵皺眉，“趙舜，這樣不好。”
趙舜揚眉笑道，“下個周末我要去帝都競賽了，等我回來，你再請我吃飯，算是幫提前我慶祝。”
這話說的相當的囂張，不過方陵沒有反駁，“那好吧，你下周一定要加油！”
誠如趙舜所說，他獲得了參加全國物理競賽的資格。而方陵因為預賽前吃壞了肚子，沒能搶下全國英語競賽的名額。
趙舜是周五晚離開的，方陵看著空空如也的隔壁桌，罕見地發了一會兒呆。
第二節晚修課下課時，方陵手機震了震。
震動從抽屜一直傳到桌上，方陵手放在桌麵上，當感受著那股微微的顫動時，哪怕周圍喧囂吵鬨，課間響起音樂繚繞在耳旁，但那陣微顫卻依舊清晰。
仿佛敲在心頭。
方陵迅速拿出抽屜裡的手機。
［Z］：帝都下雪了。
［Z］：（圖片）（圖片）
大地銀裝素裹，暖色的燈光印在雪地上，拉出一道的長長的影子。
那道影子分明是拍攝者的身影。
是趙舜。
第二張圖片依舊是雪景，隻不過比起第一張的偏遠景，這一張則要細節許多。
厚厚的雪地上，被人用小樹枝又或者手指之類的東西，一筆一畫地認真寫了一個“方”字。
而在這個“方”字旁邊，跟著三個大小依次遞減的小愛心。
［Z］：剛下飛機有點緊張，忍不住給自己畫一道幸運符。
方陵看著看著，忍不住紅了臉。
趙舜怎麼可以這樣，真是太犯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