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
不管他用多大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呼喊著灰原雄的名字,躺在他懷裡的哪個滿身是血的黑發少年卻依舊緊緊閉著雙眼,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到最後,他也徹底失了聲,當悲痛到極致的時候,他已經變得發不出任何聲音。
身為咒術師,七海建人對於受傷和鮮血原本已經幾乎是快到了麻木的程度。
但是這一次,他卻對那不斷從身體裡湧出的鮮血感到了深深的恐懼。
他不斷地拿著隨身帶著的繃帶想要給灰原雄止血,可是滑膩的鮮血已經淌滿了他的指尖,滲過繃帶,在地上凝成了一灘。
七海已經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麼背著灰原雄的屍體回到咒高的了。
光是意識到背負著的這個人已經死亡的事實,就已經耗光他的最後一絲理智。
照在他身上的陽光比他們早上出發的時候還要燦爛,可是七海建人此時隻覺得渾身都是冷的: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
本來不該是這樣的啊!
眼睛上纏著紗布的七海建人,隻覺得心裡也是一片漆黑。
嘴裡一片苦澀的他,隻覺得大腦也開始隱隱作痛。
比起身上傷口的痛,他的心臟更痛。
他甚至不敢再去回想咒靈刺穿灰原雄身體的畫麵。
七海建人緊緊抿著嘴唇,以防自己的嘴唇因為難言的痛苦開始顫抖。
不知道什麼時候,夏油傑來到了停放灰原雄屍體的房間。
七海努力讓自己的聲線保持平靜,卻發現於事無補。
最終,他顫抖著聲音說出了他不願意麵對的那段痛苦:
“原本隻是輕輕鬆鬆就能完成的討伐二級的任務。”
“可那是一級..!是一級的任務...”
纏著眼睛的七海此時看不見夏油傑的動作,但是很快他就聽見了夏油傑似乎同樣帶著疲憊和痛苦的聲音:
“...你要好好養傷。”
七海建人忍不住苦笑著哼笑出聲。
養傷。
他的傷能養好,可是灰原呢。
灰原呢?
灰原怎麼辦?!
灰原又不可能複生。
他就那樣永遠的死去了...
漸漸地,有一股情緒一下占滿了他的心間。
都因為自己和灰原雄是咒術師,所以才會無限接近死亡。、
本來是那麼溫柔陽光的一個人,卻因為要祓除咒靈慘死...
灰原...
七海建人隻覺得自己心間正縈繞著一股無法釋懷的疲憊和痛苦。
...
兩周後。
七海建人向咒高遞交了退學申請,接著帶著一堆從灰原雄房間整理出來的遺物離開了咒高。
到家後,他放下了手裡的收納箱,看著裡麵的東西,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曾經一起玩過的遊戲光碟,一起追的連載漫畫,自己買給灰原的運動護腕...
這些物品承載著太多回憶,七海建人隻覺得自己的心臟再次開始陣陣作痛。
他伸手遮住了自己的臉,站在原地緩了很久,很久。
等他放下手,再次睜開眼,他忍不住伸手拿起了箱子裡的那張不久前還和灰原一起玩過的遊戲光碟。
可就在七海拿起後,他忽然透過光碟盒子那半透明的塑料外殼,看見了裡麵似乎有一張紙。
七海瞬間睜大了眼睛,在意識到什麼後,他有些緊張地慢慢將光碟的外殼打開。
果然,裡麵還夾著一張寫著字的紙。
七海建人幾乎是瞬間就感到了一陣眩暈,他花了最大的力氣讓自己勉強站穩,接著緩緩地展開了那張紙,已經發漲發痛的眼睛開始向第一行看去。
笨蛋 娜 娜 明:
那個...雖然不知道這個什麼時候能被你看見,但是沒關係啦,不被看見是最好的,被看見的話,那其實也就說明...
娜娜明要一個人了!
但是但是真的沒關係!
其實我們心裡都清楚總會有這一天的到來吧,因為我們是咒術師啊。
娜娜明,你千萬不要太難過,我會笑你的哇。
要像平時一樣冷酷!繼續做酷哥!
真的不要為我難過。
冬天會過去,春天也會有更加美麗的花朵出現。
七海,我會永遠珍藏屬於我們的那份回憶的。
你要相信,擁有你這樣的同伴,感受過你的那份溫柔後,我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
你一定要好好地,幸福地繼續生活下去。
等七海建人垂下手將紙放下的時候,他的視線已然變得模糊。
這封信仿佛是壓垮他所有情緒的最後一根稻草,讀完信的那一霎,七海心裡塵封了沒多久的那份痛苦的情感再次一下全部湧了上來。
是白癡嗎...
七海建人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甚至連喜歡都沒能說出口過,你就這樣徹底離開了。
泣不成聲的金發少年,緊緊攥著手裡那張最後留下的信紙,滾燙的淚不斷從臉頰滑過,心裡更是苦澀難言: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能沒有任何負擔地繼續幸福生活下去。
怎麼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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