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吹雪在生氣。
經過幾日的思考,他終於想明白了手串丟失的前因後果。
臨走前,玉羅刹把他抱在懷裡,溫柔親切地問他喜不喜歡摩呼羅迦。
摩呼羅迦的眼睛那麼漂亮,武功厲害,性格也很好,誰會不喜歡他呢?
西門吹雪自然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玉羅刹對他的回答很滿意,然後就把他送到了千裡之外的燕北。
西門吹雪放手串的抽屜裡有很多格子,分彆裝著不同的珠寶,他以為自己放錯了位置,翻找了好幾遍都沒有找到。
那裡麵也有一串紅色珠串,可是材質是不同的,就連繩子的顏色都不一樣。
摩呼羅迦送給他的手串,被玉羅刹換掉了。
他被騙了。
西門吹雪也不知道自己被騙了什麼,他隻知道自己很生氣,氣的睡不著。
他拿著木劍在庭院裡揮舞。
等劍術大成,他一定要返回西域,找那個男人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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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離坐在馬車裡,遠遠地看著玉天寶跪在墳墓前磕頭跪拜,玉羅刹沉默站在一旁,紙錢燃儘後抱起玉天寶,帶他回了馬車上。
玉天寶趴在窗戶邊,不舍地看著外麵。
白離看他這副模樣,想到在原著中,玉羅刹用他的性命來鏟除羅刹教的異己,給親兒子鋪路,更覺得他可憐了。
玉天寶轉過頭:“那些吃的不要了嗎?”
玉羅刹:“那是給你母親的。”
玉天寶不解:“可是母親沒來,放在那裡好浪費,不如給天寶吃。”
玉羅刹頭疼地扶額:“回去給你買新的。”
小朋友高興起來:“說好了,不能反悔!”
他開心地坐在馬車底板上,一手拉著白離,一手拉著玉羅刹,口中發出快樂的哼聲。
玉羅刹看似寵溺玉天寶,實則是從未費心管教過他,因為清楚他是西門吹雪的擋箭牌,隨時都可能死掉,他總是刻意保持距離,免得到時無法割舍。
他抽出手,對玉天寶說:“坐好。”
“哦。”
玉天寶爬起來,坐到玉羅刹旁邊。
白離從未來過沙漠,馬甲的記憶裡,外出都是去殺人,任務完成後就回來,沒有在外麵停留過。
他好奇地看著外麵。
沙漠中不止有沙子,還有黃土和其他礦物質。馬車走在上麵隻是略微塌陷,留下明顯的痕跡,不會完全陷進去。
這裡離綠洲比較近,算不上人跡罕至,偶爾能看到幾個行人,他們看到馬車後會主動避讓,警惕地保持距離,看得出來對同類抱有防備,應該是在沙漠深處養成的習慣。
遠處一列黑影正在向這邊行進,看他們移動的速度,應該是在騎馬。
他轉過頭,朝玉羅刹擺手。
“看到什麼了?”玉羅刹湊過來,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神情漸漸嚴肅,“看樣子是衝著我們來的。”
白離點頭。
他熟練地提起玉天寶,把他丟進玉羅刹懷裡,指了指外麵的人,也不管玉羅刹有沒有看明白,直接跳出馬車,向著那邊潛行。
玉羅刹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過去。
玉天寶縮在他懷裡,驚歎道:“叔叔好厲害。”
“安靜些。”玉羅刹按住他的肩膀,對車廂外麵其中一個侍衛說:“去城內報信,找人來援助。剩下的人聽我指令,一同迎戰,切記保護好教主。”
“是!”
自從紅衣教沒了,白離就脫掉身上的紅衣,一直穿的白袍。
沙漠裡的行商大多都是這樣打扮,看起來不太顯眼。來人的目標是這輛有幾十個隨行護衛的馬車,注意力大多集中在這裡。白離下車的時候格外小心,借著車廂遮擋,翻滾到了遠處,進入那隊人的視覺盲區,才緩緩朝他們靠近。
【怎麼打不開係統麵板?】白離問道。
【因為這裡是真正的生活,不是遊戲,如果係統麵板隨時都能打開,可能會讓您產生錯覺,導致應對危險的方法出現偏差,所以隻能在基地裡查看麵板。】
那不還是遊戲?
不過確實,在知道不能查看係統麵板後,白離的心態產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躲在遠處,看清了黑衣人的數量,觀察他們的四周,確定沒有分成幾路前後夾擊,繞到他們後麵,輕功尾隨上前。
白離輕巧地追上最後麵那個人,跳到他的馬上,拿出袖刀,捅入他的後心。
扶好已經失去生機的黑衣人,白離扒掉他的衣服,披在自己的身上,將屍體丟到後麵,戴上帽兜,遮住白發和異瞳,打馬上前,跟上前麵的隊伍。
“殺!”
領頭的人朝後麵使眼色,棕色的眼眸中帶著凜冽殺意,他拿出兵器,揮鞭打馬,速度更快,帶著後邊的人追趕上來馬車,將玉羅刹他們團團圍住,與侍衛們搏殺起來。
白離拿出蝴蝶雙刀,暗殺者的首領殺死一個紅衣侍衛,看向白離:“你是誰?”
暴露的好快。
帽兜遮住了大半張臉,露在外麵的嘴角翹起,笑容涼薄,透著說不出來的冷意。
有人認出了他的雙刀:“是摩呼羅迦!”
玉羅刹趁機出手,殺死了兩個人。
暗殺者們回神,被這個名字震懾地亂了陣腳,不像剛才那樣整齊有素。但也激發出來心底的恐懼,攻勢極其猛烈,用的都是不要命的打法,玉羅刹帶的侍衛,很快被殺了個乾淨。
這些人是精心培養的殺手!
白離跟他們交手後,明顯能感覺到武功招式很熟悉,雖然和明教的招式不同,出招的意圖都是一樣的。
黑衣人們殺紅了眼,有幾個人專盯著白離打。
“誰殺了摩呼羅迦,誰就能在沙漠揚名!”有人喊道。
白離沒覺得自己很有名氣,看到他們這麼說,突然發現自己不止是紅衣教的頂尖刺客,在行業裡同樣是佼佼者。
真想說句謝謝,可惜現在不是分心跟係統學講話的時候。
他抽出蝴蝶短刀,甩掉上麵的血。
殺的人太多,血都流到手上了,還好他的刀柄處做了防滑設計,就算再粘膩濕滑也不會脫手。
白離脫掉外麵那件黑衣,露出精致的容貌,罕見的異色瞳鋒芒銳利,有一種非人感的冰冷。
“怎、怎麼殺?根本無法靠近!”黑衣人踟躕不前。
凡是來到白離麵前的,都被他先一步殺死了,至今不曾有人傷到他。
領頭的殺手正在與玉羅刹纏鬥,聞言分出心說道:“他聽不到!”
玉羅刹找準他的破綻,揮掌上前,打落他手上的刀。首領失去武器,匆忙後退,玉羅刹截住他的退路,一腳踢到他的胸口。
首領眩暈片刻,吐出一口血,再睜開眼時,已經被自己的刀割破了喉嚨。
玉羅刹正想去幫白離,被三個殺手攔住,他無法上前,眼睜睜看著白離被幾人包圍:“小貓,當心身後。”
白離無意中看到這條字幕,陷入沉默。
看來不得不殺人滅口了。
所有聽到這個稱呼的人,全都得死!
白離閉上眼睛,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氣流,猛然睜開眼,回身反擊,刺中了一個黑衣人的胸膛。
隻是他的刀太短,那名黑衣人尚未靠近,刺的不深,隻是割破他的衣服,淺淺留下了一道血痕。
出招越快,動作越淩厲,帶起的風越大。
武器的體積較小,揮過來時收到的阻力也小,會發出破空聲,隻是他聽不到,身體也很難感知到,隻能通過在戰鬥中練就的直覺,還有身體的條件反射,在大腦反應過來之前,就做出防禦或反擊的舉動。
說起來似乎很難,白離正麵迎戰時卻發現,這些東西已經融入到了骨子裡,都是他的生存本能。
感官補償不止讓他的視覺變得靈敏,觸感也格外敏銳,還有對殺意的感知,早已超乎尋常。
圍攻他的殺手迅速後撤,在攻擊範圍之外站定,如野狼一般凝視著他,隨時都可能再次出手。
白離將左手上的短刀放入袖中,靈巧地換成暗器,朝著殺手丟過去,接著換回短刀,主動朝他們殺去。
那枚暗器沒有打中人,卻將他們全部逼迫到了右側。
白發少年逐步逼近,眼看就要取走幾人性命,突然有一個黑衣人從馬車裡出來,懷中抱著一個兩三歲的男孩。
“還不束手就擒,不然我就殺了玉天寶!”
得救了嗎?
殺手們看向白離,少年對此毫無反應。
他們從後方攻擊,這個耳聾的殺神回身與他們交戰,背對著馬車,看不到那邊發生了什麼,也聽不到威脅他的聲音。
他的雙刀閃著寒光。
手起刀落,沒有人僥幸活下來。
白離解決掉身後的危險,轉過身來就看到剩下的十幾個人已經停戰,最中間的黑衣人抱著一臉懵懂的玉天寶,其餘人持刀圍在他的身邊,防備著他和玉羅刹出手。
玉天寶伸手摸了摸黑衣人的臉:“叔叔,流血了。”
“你閉嘴!”
“可是好疼的,天寶呼呼,呼呼就不疼了。”玉天寶抱住他的脖子,費勁挺直胸膛,撅起小嘴,朝男人吹了吹。
黑衣人有一瞬間遲疑,看到滿地的屍體,揮手把玉天寶打暈了,“想要讓他活命,就放我們走。”
比起殺人,當然是救人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