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不敗的身份特殊,除了是白離的男朋友,還是河北明教分教的上任掌權者,來到總教後,光明左使組織大家吃了個飯,互相認識後,拉著東方不敗友好交流,等東方不敗艱難脫身,才發現白離不見了。</p>
他到外麵找了一圈,沒看到白離的人影。他問附近做工的村民:“幾位可有看到跟我一起的那個白發青年到哪裡去了?”</p>
“你是說蕭公子吧?”那人說:“應該是去那邊的殿裡了,往日他都是在裡麵呆著。”</p>
“多謝。”</p>
東方不敗去了大殿,沒在裡麵看到白離,反倒是遇見了一個穿著古怪藍袍,衣不蔽體的露出胸膛,與寒冷的雪山格格不入。</p>
“閣下是……?”</p>
那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在東方不敗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用平靜到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說:“邊後衛。”</p>
這個名字聽著像是某種代號。</p>
東方不敗道:“不知閣下可曾見過蕭蘭?”</p>
邊後衛說:“在暗室修行。”</p>
東方不敗聞言,放下了繼續尋找白離的心思。他道了聲謝,見邊後衛雖然冷淡,但是有問必答,行動上也很有禮貌,忍不住上前,試圖與他結交一下,打探更多與白離有關的消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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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裡。</p>
白離披著摩呼羅迦的馬甲到了暄輝堂。</p>
他突兀地出現在水池邊,但是沒有引起周圍人的主意。</p>
安靜的環境讓他有些不適,煩躁感油然而生,白離拿著短刀,回身看了眼後麵,確定沒有敵人,邁步向著正堂走去。</p>
教眾已經換了一批,在這邊值守的侍衛都很年輕,是玉羅刹重新培養的親信。</p>
他們沒有見過白離,但是聽說過“白發異瞳”的神秘教主,看到白離的一瞬間,驚喜又惶恐,沒敢上前阻攔。</p>
白離順利來到大堂,直接推門進來,裡麵的人不滿地看過來,看清白離的容貌後,連忙站起身,不可思議地說:“教主!”</p>
那個背對著他的女人轉過身來:“竟真的是教主。”</p>
白離問:“羅刹呢?”</p>
陸文淵說:“副教主他還在休息,應該要等下午才會過來。您要是想見他,我這就派人去喊他過來。”</p>
白離搖頭,轉身離開。</p>
宛姬看著他的背影,感歎道:“教主長大了。”</p>
陸文淵也沒了心思處理正事,跟著宛姬閒聊,“你說,教主這次回來,是要和副教主和好嗎?”</p>
宛姬笑道:“我看不像。”</p>
白離身上帶著怒氣和殺意,那雙異色瞳裡布滿了怒火,看起來不是找玉羅刹複合,而是過來尋仇的。</p>
她不禁覺得可惜:“若是能跟過去看看就好了。”</p>
陸文淵還在為白離出現感到震驚,這些年教內一直都是他做事。自從教主離開後,副教主就變得喜怒無常,與以前的性情相差甚遠,如果不是有聖子約束,死在他手下的亡魂必定不在少數。</p>
就算有聖子在,玉羅刹也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殺意,到沙漠去主動找事。</p>
因為他殺心太重,這些年的名氣越來越大,恐懼籠罩著整個沙漠,再沒有人敢和西域明教作對,但是也因此打響了“西域魔教”的名號,結下了不少仇家。</p>
陸文淵真的很希望白離回來,讓教內的氣氛不再這麼壓抑,日子也能好過一些。</p>
白離輕車熟路地來到玉羅刹的住處。</p>
二十年過去,這裡變化不大,隻是房屋建築看起來陳舊許多,沒有從前光鮮了。</p>
他推門進來,院子裡的侍衛警惕地看過來。</p>
白離目光冷厲,滿身殺氣,看上去就來者不善,樣貌年輕的男人拔出了手上的劍:“你是何人?”</p>
白離問:“羅刹呢。”</p>
旁邊年紀稍大些的侍衛不停地給同僚使眼色,見年輕人愣頭愣腦的,趕緊上前行禮:“回稟教主,副教主正在裡麵休息。”</p>
“教、教主?”</p>
白離點頭,直直地往前走,不用其他人帶路,就來到了玉羅刹房門前,一腳把門踹開。</p>
一股冷風迎麵吹來,黑衣人身形迅捷,攻勢猛烈,來到白離麵前,準備下手時看清他的模樣,急忙收勢,卻已來不及,他匆忙地改變方向,一掌拍向側邊,內力反噬,麵色有些蒼白。</p>
白離拔出蝴蝶雙刀,毫不猶豫地朝著玉羅刹攻去。</p>
玉羅刹急忙躲閃,沒想到二十年不見,摩呼羅迦的武功能強到這種地步,他的內勁剛強,身形迅猛,就算玉羅刹處於巔峰狀態,都沒有把握取勝。</p>
他高興地與白離對招,十幾招過後,玉羅刹落入下風,但是白離仍舊殺意凜然,他意識到不對。</p>
“羅迦,我認輸了!”</p>
白離收起了雙刀,但是攻勢不停,甚至越來越快,打了玉羅刹好幾拳,在發現玉羅刹身上有傷後,更是直接照著他的傷處打,打的他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抱頭閃避。</p>
他一腳把玉羅刹踹到地上,踩著他的胸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p>
玉羅刹不再掙紮,苦笑著說:“這份見麵禮我收下了。”</p>
白離仍舊冷冷地看著他。</p>
玉羅刹眼神柔和:“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好久。”</p>
白離腳下用力,玉羅刹發出一聲悶哼:“輕些,肋骨要斷了。”</p>
白離聽到他的話,原本消散許多的火氣又上來了,繼續用力,玉羅刹的肋骨發出清脆的響聲,看樣子是真的踩斷了。</p>
“疼嗎?”白離問。</p>
“疼得厲害,不過要是能讓你消氣,再疼也值得。”</p>
死變態,好惡心。</p>
白離收回腳,把他往旁邊踢了下,他冷冷地看著玉羅刹,說出在心裡重複了很多遍的話:“再敢碰蕭蘭,我殺了你。”</p>
玉羅刹眼睛中的光芒變得黯淡,他慢慢爬起來:“原來你回來,是為了給兒子討回公道的。究竟是哪個女人和你生下的野種,值得你這樣放在心上?”</p>
白離氣的上去拽住他的衣服,右手握拳繼續毆打。</p>
玉羅刹緊緊抓住他的手,冒著生命危險,把他抱在了懷裡。見白離沒有要殺他的意思,玉羅刹鬆開他,二人目光相對。</p>
“那個孩子是聖子養大的,是不是?是他讓你生下的孩子,是不是?”玉羅刹有些癲狂地說,“你究竟有沒有在意過我?我們的過往算什麼?我這二十年的苦等又算什麼?”</p>
“你可以,去找我,道歉。”白離艱難地組織語言,“我,不會原諒,會回來。你,自以為是,從來沒有,想過,理解我。”</p>
“我自以為是?”玉羅刹大笑起來,“我處處以你為先,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讓,你說我自以為是?是你當年無故執意要走,現在倒是怪起我來了!”</p>
白離掙開他。</p>
失去了肌膚觸碰,玉羅刹心中空虛,頓時感到後悔。他看著白離:“你還要離開?”</p>
白離比起從前長高了些,容貌長開,比從前更為明豔,帶著怒火和惱意的異色瞳孔漂亮極了,比玉羅刹記憶中的顏色更為鮮活。</p>
“他,不是,我兒子。”</p>
因為憤怒,青年本就怪異的語調更加模糊,玉羅刹仔細分辨,勉強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眼中的重新有了光芒,“這是真的?可他不是你兒子,為什麼會跟你這般相似?”</p>
白離說:“我撿的。”</p>
玉羅刹怔住了,像是在思考白離話中的真實性。</p>
許久後,他接受了這個解釋,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怎麼不早說呢?那孩子也真是的,如果早些說清楚,我怎麼可能傷他?小貓這不能全都怪我,是那孩子對我有怨言,故意誤導惹我生氣,我並非有意傷他。”</p>
白離定定地看著他。</p>
玉羅刹跟他默契極了,哪怕過去二十年,也能從這雙漂亮的眼睛中讀懂他的意思。</p>
自以為是。</p>
玉羅刹本來是不承認的,可是他剛才那句話,已經明明白白地揭露出自己的缺點。</p>
在知道真相後,玉羅刹心中的怒火和怨念淡去,情緒不再操控他的身體,理智回歸,可以正常思考,玉羅刹捫心自問,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是摩呼羅迦親生的,自己當著摩呼羅迦的麵說出那些話,難道不是把他越推越遠嗎?</p>
可他就是那樣想的。</p>
他根本不在乎摩呼羅迦是否對那個孩子有感情,隻是瘋狂地想殺死敵人,搶回屬於自己的東西。</p>
可惜,摩呼羅迦是人。</p>
他太自以為是了。</p>
白離轉身要走。</p>
玉羅刹連忙跟上,抓住他的衣袖,見白離轉過身,冷冷地看著自己,他懇求道:“留下來吧。”</p>
白離道:“放手。”</p>
玉羅刹說:“我喊了你十四聲小貓,你才隻喊回來兩次。”</p>
白離神情微怔,回想起從前,有些恍惚。</p>
玉羅刹溫聲道:“留來好不好?你說什麼我都答應,隻要你肯回來,以後我什麼事都聽你的。”</p>
白離搖頭:“蕭蘭,快死了。都是,你,害的。”</p>
玉羅刹道:“怎麼可能?我當時沒有下死手,他身上的傷,修養幾個月就好,現在應該已經好全。羅迦,你不能把這些事全都算在我頭上,這對我不公平。”</p>
白離說:“放手。”</p>
玉羅刹還想再說,白離抽出短刀,割斷了他的衣袍,迅速飛身離開,跳過牆院後,直接切換據點,回到了明教基地。</p>
玉羅刹匆匆追過來,茫然地看著四周。</p>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太陽快要落山,才輕歎了口氣,自嘲道:“又惹他生氣了。”</p>
白離使用摩呼羅迦的馬甲回到基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蕭蘭,心裡有些不是滋味。</p>
蕭蘭的設定裡,以前都是在練功房修行,偶爾才在外麵行走。曬太陽的時候不多,保養的很不錯。</p>
但是因為古代醫療水平有限,再加上某些並發症看起來和他的外貌毫不相關,係統的程序設定中,就沒有相關的記憶把它們串聯在一起。</p>
實際上蕭蘭的眼睛就是並發的神經損傷,被玉羅刹打過後,他的肺部的毛病也顯現出來了。</p>
白離披著蕭蘭的馬甲感觸最深,他自己也意識到了這點,因此惶恐不安,畏懼著不遠處的結局。</p>
他的確有自毀的傾向,厭惡陰暗的自己,渴望溫暖的陽光。可是他對東方不敗也是真心的,真的以為能跟他這樣生活下去,當他開始期盼著未來的時候,現實卻告訴他,沒有多少未來了。</p>
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折騰出來的。</p>
如果他躲避著太陽,他的視力就不會越來越差。要是沒有主動挑釁玉羅刹,也不會被他打。</p>
蕭蘭和摩呼羅迦容貌相近,又是被他親自撿回來的,對蕭蘭的感情很不一般。</p>
白離披著摩呼羅迦的皮,任由記憶產生的情緒掌控,憐愛地看著蕭蘭,握住他冰涼的手。</p>
他切回蕭蘭那邊,摩呼羅迦繼續掛機,維持著剛才的動作。</p>
白離睜開眼睛,看到顯眼的白發,伸出另一隻手摸了摸:“叔叔的頭發跟我的好像不太一樣。”</p>
摩呼羅迦說:“你是,小孩子。”</p>
“我都二十多歲了。”白離笑道,“都是被叔叔寵的,天寶哥下山後,還覺得自己是小孩,東方請他喝酒他都不敢。”</p>
摩呼羅迦說:“喝酒,不好。”</p>
白離笑了笑:“叔叔說的是。”</p>
摩呼羅迦問:“你喜歡、東方?”</p>
白離低垂下眼眸,摸著手腕上的小金鈴鐺,發出低低的聲響。本體沒有意識,摩呼羅迦耳聾,隻有他自己聽得到。</p>
他輕聲說:“喜歡。”</p>
摩呼羅迦:“那就好。”</p>
白離在暗室裡一直呆到晚上,等太陽完全落山才出去。</p>
東方不敗坐在山頂的岩石上看著夕陽,等夕陽消失後,又繼續盯著夜空。</p>
昆侖山的景色與黑木崖截然不同,跟他從前去過的許多地方也都不一樣。他想知道白離生活的地方是什麼樣子,更想知道白離眼中的世界究竟是什麼模樣。</p>
昆侖山巔人跡罕至,終年冰雪,實在太寂寞了。</p>
難怪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那般清冷。</p>
“東方,是你在那裡嗎?”</p>
心上人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東方不敗回過神,看到他正在往這邊走,連忙起身跳下岩石,過去扶住他的手臂。</p>
“就你一個人,膽子還這樣大,不知道前麵是陡峭的山崖嗎?”</p>
“要是不熟悉這裡,我當然不敢到處亂走。放心好了,我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多年,一草一木都知道位置,不會出事的。”白離問他:“你在做什麼?”</p>
“在看天。”</p>
“好看嗎?”</p>
“很美。這裡太高,天上的星星都似乎離得很近,仿佛伸手就能觸碰。”東方不敗問他,“你怎知道我在這兒?”</p>
“我看到你的影子了。”白離說,“夜晚很暗,你穿的也很暗,但是周圍的雪是亮的,不難認出你的身影。”</p>
“蘭兒……”</p>
“我們明日動身啟程回黑木崖吧。”</p>
東方不敗道:“……好。”</p>
白離問他:“你不開心嗎?”</p>
東方不敗握著他的手:“開心。”</p>
他的心情一直隨著白離的態度變化,白離對他若即若離,東方不敗也忐忑不安。</p>
他知道,白離一直在隱瞞想分開的真正原因,東方不敗很想安慰他,告訴他,無論是什麼原因,自己都不在乎。</p>
可是這樣做太過卑微,蘭兒會不喜歡。</p>
東方不敗無法開口詢問,隻能小心翼翼地陪在他的身邊,哄他高興,讓他更愛自己一點,不要覺得他“無趣”。</p>
可是這樣的相處,讓白離變得像天上的星辰,哪怕看起來再近,也是觸碰不到的。</p>
即便他在白離手腕拴上了繩子,也無法真正留住他。</p>
第二天一早,東方不敗帶著白離跟長輩們告彆。</p>
出乎意料的是,白離的那些叔叔們並未表現出不舍,仿佛昆侖和河北距離很近,隨時都能再見麵一樣。</p>
離彆的心情衝散了許多,五散人一起送白離下山,看到他們坐上回程的馬車,才返回山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