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無忌搖頭:“我不放心你。”
白離笑道:“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張無忌:“大哥不記得了?”
白離回想了一遍和葉孤城見麵的過程。
他自然清楚,葉孤城是白雲城的城主,想見他一麵非常不容易。能在外麵和葉孤城偶遇,有很大的概率是他主動為之。
白離都在島上轉悠一個月了,葉孤城不可能沉得住氣。
他順理成章地邁入葉孤城的圈套中,和葉孤城見麵,蹭他的酒喝,然後就醉到了現在。
白離疑惑地問:“記得什麼?我應該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倒是你,突然捂住我的嘴,還用這麼大的力氣,多虧有葉孤城提醒,不然還不知道你何時放開。”
張無忌欲言又止。
你親了葉孤城啊!為什麼其他事情全都記得,唯獨這件事不記得了?難道是因為當時還沒喝醉嗎?
-
這次服侍白離的人,依然是葉孤城府上的雲碧。
她端了飯菜過來,轉告了葉孤城要與他見麵的意思。
白離用過飯後,等著雲碧把東西收走,順便拽走了張無忌,白離身邊清靜下來,葉孤城才過來見他。
葉孤城道:“倚天劍的事情我想明白了,既然刀劍已毀,秘籍被你拿走,也就沒了用處。我會配合明教,讓你得到想要的東西。”
白離與他在院子裡散步:“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葉孤城:“你說過,想要名聲。”
白離的確說過他想要名聲,但是名聲是個很籠統的回答,有了名聲以後,可以擁有更強的號召力,做更多的事情。
葉孤城想要造反當皇帝,他同樣也愛名聲,這件事和白離的作為是衝突的,隻是現在還不明顯。
白離說:“你甘願這樣放棄?”
葉孤城道:“不放棄又能如何?”
他沒有正麵回答,這句反問的意義不明,白離沒有辦法像對待盟友一樣對他,他們的利益生來就不一致,隻是白離離得他太近,給了他一種,他們是同類的錯覺。
白離說:“誰做皇帝對我來說都不重要。”
葉孤城愣住。
他從來沒有當著白離的麵,說自己想要當皇帝。隻是模棱兩可地表現出了自己潛藏的野心,沒想到他竟然連這些都看出來了。
那屯兵的事情……
白離說:“如果你想,我可以請求聖子,助你登基。”
葉孤城沉默。
明教家大業大,人手和財富都不在少數,葉孤城完全不懷疑明教的行動能力。
可是他信不過白離。
白離笑了笑:“你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怎麼現在如此沉默?”
葉孤城道:“我原想繼續試探你,看你對我了解多少,沒想到你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著實令我感到驚訝。”
白離說:“我不喜歡玩弄陰謀。”
葉孤城沉思許久:“聖子會聽你的?”
白離:“我不能確定,不過聖子對你的感官不錯,如果是你的話,應該會答應。”
葉孤城道:“你為何篤定了我想做皇帝?”
白離笑道:“因為我很了解你,比你想象中了解的更多。”
葉孤城仍舊沒有給他準確地答複。
他不敢接受明教的幫助,明教勢力龐大,一旦和白雲城聯合,說不定真的可以逐鹿中原,成為天下之主。但要是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和明教有很大的概率反目,到那時,白雲城未必是明教的對手。
白離:“你慢慢想,什麼時候想通了,都可以去中原找我。我短時間內不會低調,想找到我應該不難。”
葉孤城心道,的確不難,如果白離還像從前那樣高調,根部就不需要打探,直接就能找到他。
“多謝收留,我走了。”白離說。
“等等。”
白離轉過身,疑惑地看著他。
葉孤城:“答應送給你的酒水已經準備好,隨時都能送到你的住處。若你不放心,派幾個人護送到岸邊也可以。”
白離挑眉:“好啊。”
葉孤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挽留。”
白離覺得他是想和平南王他們交流信息,所以才想讓他離開。
他很少讓明教做什麼事情,收複教眾也是給他們田地耕種,教內的錢財有很大一部分是自用,基本上自給自足,和外界的交流,都是教內弟子的自發行為。
但是這不代表明教很弱。
一旦白離下令,讓明教做出行動,沒有任何一個勢力能和明教對抗,除非他們聯合。
明教的仇人太多了,他需要盟友。
葉孤城想要借助明教的權勢,但是有問必又忌憚他們,不敢拋棄原來的盟友做出決定,也在情理之中。
白離沒有強迫他接受。
葉孤城派人搬了酒,送白離和張無忌回到客棧裡,休息過後,特意安排了一艘船,送他們離開飛仙島。
白離的酒全都搬到了船上,葉孤城身邊的侍衛也來到了船上,一路護送他們穿過大海,來到了岸上。
等人白離離開後,葉孤城立刻給平南王傳信,告訴他可以過來了。
他等了幾日,護送白離的侍衛返程,平南王世子也低調地來到了島上與他相見。
葉孤城謹慎極了,全程沒有出麵,等喬裝打扮後的平南王世子進入府上,才在書房與他相見。
平南王世子道:“究竟是怎麼回事?蕭夙怎麼會來這裡?倚天劍為什麼會折斷?你答應過父王,要把倚天劍交到我的手上!”
葉孤城說:“明教勢力龐大,超乎我的想象。蕭夙早就盯上了我,他想做的事情,我根本無法阻止。”
平南王世子不理會他的說辭,在他看來,葉孤城就是在找理由給自己推脫:“沒有了倚天劍,接下來又該怎麼辦?你能保證可以對付得了朝中精銳的騎兵嗎?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葉孤城定定地看著他。
平南王世子道:“你這是什麼眼神?我們是盟友,平南王府該做的事都已經做到,你若是什麼都不做,又何必與我們結盟?”
“你說的對。”葉孤城殺意流露,他拔出手上的劍,刺向平南王世子,說話間取了他的性命。
平南王世子根本無法躲閃,胸口流出血液,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葉孤城,“你……你怎麼能……我父王不會放過你的……”
說罷掙紮了幾下,摔在地上失去了聲息。
葉孤城神情淡漠,走出了書房。
他想明白了,平南王府遠離朝堂,就算聚集了不少人手,也並非勇猛的騎兵,隻是一群散兵。
平南王的倚仗不過是世子的這張臉而已。
世子和當今太子容貌完全一致,平南王打算除掉皇帝,推皇太子繼位,暗中調換,讓世子登上皇位,從而掌握大權。
葉孤城不過是他手中的一把好用的刀,幫他殺人,還給了他們大量的錢財。
現在他有了更好的選擇,隻不過那個選擇更危險。
明教。
葉孤城喊了外麵的人來,讓他們把世子的屍體拖出去,丟到大海裡,將平南王世子帶來的人手全部殺死。
他拿著手帕,擦掉劍上的血,詢問身邊的侍衛:“蕭夙怎麼樣了?”
侍衛說:“船隻靠岸後,蕭公子並未急著趕路,他找了一家客棧投宿,把所有的酒都搬了過去,似乎打算在那邊久住。”
葉孤城道:“意料之中。”
帶著酒不方便逃命,如果蕭夙真的嗜酒如命,自然不可能立刻暴露行蹤,他肯定會隱藏起來,把酒喝得差不多,才會像從前那樣高調地吸引江湖幫派的視線。
葉孤城安心不少。
至少蕭夙的弱點明確,把這點把握在手中,以後說不定用得上。
就是不知道那位聖子究竟是何人。
葉孤城放下劍,提筆書寫了一封信,交給身邊的侍衛:“送到平南王府。”
侍衛道:“是。”
幾日後,蕭夙的行蹤暴露,這次他沒有再躲,而是拿出了倚天劍和屠龍刀,引得各派嘩然。
葉孤城動身啟程,再次備船離開了飛仙島。
這次他依然做得很隱蔽,沒有帶婢女,隻帶了幾個侍衛,極其低調且迅速地來到中原,打探著蕭夙的行蹤,與他再次見麵。
這回葉孤城仍舊準備了酒,隻不過這次的酒並非是自己釀的,而是在中原酒樓中買的。
他就像上次一樣,選擇了荒郊野外,打開幾壇酒,安靜地等待著。
沒過多久,那個酒鬼果然上鉤。
白離在樹林中出現,與往日的清貴不同,這次他狼狽極了,臉色蒼白,神情倦怠,身上帶著血漬,猶如明珠蒙塵。
他快步走來,搶走葉孤城手上的酒,往嘴裡灌了幾下,像是乾渴極了,沒有從前那樣愛惜,不少酒水灑在了身上。
葉孤城道:“看來你這幾日過的不太好。”
白離坐在地上,咳了幾下,狡黠地笑道:“但是我心情還不錯。”
葉孤城聞言,也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他看起來這樣狼狽,心情卻不錯,除了將局勢控製在了自己的手中,也有與他相見的緣故。
他一直在等自己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