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笑得很開心。
那就太好了！雖然傀儡師來的突然，渾身都是謎團，但是如果真的會一直陪著她的話，她也會很喜歡很喜歡他的吧。
“那你陪我去國都嗎？我要打擂台！贏好多好多的錢，然後回師門去。”
酥酥開始和傀儡師說自己的計劃。
傀儡師一直安靜地看著酥酥。直到最後，他才揉了揉酥酥的頭頂。
“好，我陪著你。”
酥酥在樹梢上睡了一個這幾天最安逸的午覺。
她得到了一份承諾，做夢都是笑著的。
尤其是醒來後發現，傀儡師始終在她身側，從正午的午睡，一直陪她到太陽西斜。
原來，真的會一直陪著她呀。
酥酥被傀儡師抱著飛落降地時，悄悄在傀儡師的袖子上戳了戳。
她很高興。
這份高興持續到尤退牽著女兒從外頭回來。
他仿佛打了一場惡戰，一身衣裳都是血。背著同樣血淋淋的劍，滿身戾氣。
若說有什麼是乾淨的，那就是被他牽著的茉兒。
小姑娘換了一身粉裙，頭上梳著兩個發苞，還用柳條折了纏在上麵，梳理的很漂亮。白淨的小女孩一身一塵不染，唯獨和父親牽著的手，沾染上了鮮血。
“酥酥姑娘。”
尤退才邁過門檻，正好看見酥酥和傀儡師，鬆開手，輕輕推了推茉兒。
“茉兒乖，去和你酥酥姐姐道謝。”
酥酥笑吟吟地伸出手，準備去牽茉兒。
這是她答應下來，和玄厲，和大家一起救下來的孩子。
茉兒上前兩步，對酥酥露出一個笑，一對兔牙很明顯。
然後她雙手交疊，正兒八經跪了下去。
酥酥一愣，連忙去扶她。
“多謝酥酥姐姐救我性命。”茉兒叩首，“還有那位大哥哥。”
酥酥蹲在地上，扶著茉兒小聲說：“不用道謝，你平安就好。”
說來酥酥還不知道茉兒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還是尤退從自己女兒口中得知，整理了一下，告訴酥酥。
茉兒當初被鎮子上的人賣給趙江，趙江得知她是半妖，奇貨可居，年紀太小，索性就養了起來。
養了將近一年，等她滿了十一歲，趙江將她送到了芙蓉樓，換了一百中品靈石。
茉兒到底年紀小，那些人打她罵她，關著她，就是想讓她學乖。等她捱了好幾天，被送到了芙蓉閣。
芙蓉閣裡的都是修士，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半妖。
也是如此，打得更狠，說要把她骨頭打斷。
茉兒被打了好多次，最後還被單獨關了起來。
直到酥酥混進芙蓉閣的那一天，有個婆子拉著她說是妙公子要半妖，把她拽了上去。
尤退說到這裡時，茉兒抬起頭來，補充道：“我想起來了，我當時還聽到他們說，半妖的心可以煉什麼東西，那個妙公子好像就是專門殺半妖，要給誰送去。”
酥酥揪著心。她當時抵達閣樓，小茉兒都被砍傷了腿，若是再遲一步……
不敢想象。
“半妖的心？”
鐘秦宣摸著下巴：“這是有人打算練妖丹嗎？”
“妖丹？”
酥酥一愣，而後忍不住問：“雇主，你怎麼知道？”
“實不相瞞，我雖然是個凡人，但是周圍都是修士。我雖然不知道正常修士如何，但是我太懂壞的修士如何了。”
鐘秦宣大大咧咧道：“用半妖的心去煉一個不算妖丹的妖丹，再用這個妖丹替換金丹修士的金丹，你沒見過這種事吧。”
酥酥猶豫了下，好像在記憶中翻出了類似的事情。
在藏書閣，絳黎給她找到的那本書裡，也是如此記錄的。
“那換了丹之後，豈不是……”
“非人非妖。”
傀儡師在酥酥的身側低語：“會癲狂而死。”
酥酥不寒而栗。
所以說，做這種事到底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
茉兒也跟著點了點頭，還稚氣的臉上都是氣憤。
“那個打我的人說，我是一個沒用的兔子妖，我喊姐姐救命，他就說要把我姐姐都抓了！”
這話一出，尤退一掌拍下，石桌險些破裂。
這個年輕的父親咬緊牙關。
“……歹毒之徒。”
他一個女兒受此磨難，他都心痛欲碎，那人居然還妄想將他三個女兒都抓了。
可惡至極！
酥酥忽地回頭看傀儡師。
“那個妙公子，是金丹修士嗎？”
“金丹中期。”
傀儡師給了一個準確的答案：“他的金丹無礙。”
酥酥抬起手指，正放到唇間要咬，被男人溫柔地按住手腕。
“壞毛病，不許。”
酥酥忽地有種心虛，眨巴著眼，乖乖放下手。
“那是要做什麼……”
“也許不是做妖丹。”
傀儡師的手落在酥酥的頭頂，安撫似的揉了揉她。
“半妖的心還有另外一個作用。”
酥酥抬起頭，看著傀儡師。
“會讓剛長角的幼龍，再次失去龍身。”
傀儡師安靜地看著酥酥，目光落在她眼皮上的一抹胭脂色上。
酥酥皺起眉。
龍？這和龍會有什麼關係？
傀儡師不知想到了什麼，低語：“海域這些年，並不太平。”
可無論是有關妖丹，還是幼龍，都不是酥酥現在找到答案的。
“半妖的心……”尤退不由得更焦躁了。
他的三個女兒都是半妖，茉兒遭遇此事，另外兩個女兒會不會也遭遇這種事。他根本無從得知。
酥酥能感覺到退叔對此的焦慮。
她看了眼茉兒。
這麼小的孩子險些被挖了心。那退叔還有兩個不知蹤跡的女兒，會不會也遭遇危險？
她隻這麼想，都心裡難受，根本無法去感受退叔的絕望。
“退叔，接下來你去找大女兒還是二女兒？有方向嗎？”
酥酥問她。
尤退沉默地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
他的大女兒被帶離衛國，二女兒還不知道藏身何處。他想找，又怕錯過。
“爹爹。”
茉兒牽了牽尤退的袖子，猶豫了好一會兒，對他說道：“我被打的時候，聽到有人說過。還有好多半妖，被送到國都去了。”
“國都？”
尤退一愣，而後心中一緊。
二女兒也是半妖，她始終沒有蹤跡，會不會……也被送到國都去了？
酥酥卻從這句話中確定了一件事。
至高無上的權利，真的是衛國王室。
“酥酥姑娘。”
尤退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對酥酥拱了拱手。
“在下想去國都，不知道可否和姑娘同行。”
“我雖無錢財，但是也算有些本事，願意供姑娘差遣。”
酥酥第一時間就答應了下來。
“沒問題！”
話音剛落，酥酥嘶了一聲。
傀儡師立刻俯身伸手：“怎麼了？”
酥酥抬手捂著眼皮。
半眯著眼。
“剛剛眼皮上麵……好疼呀。”
她眼皮上火辣辣地疼，忍不住想，是小魚嗎？
傀儡師拉下酥酥的手，而後自己的指尖落在那一抹胭脂色上，感知了片刻收回手。
男人麵無表情說道。
“有人在……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