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已經有所準備,從錦囊中掏出了一顆鬆子糖,遞到少年的唇邊。
他舌尖一卷,將鬆子糖卷入口中,笑吟吟看著她。
坐在酥酥身側的臨霏眯起了眼。
眼前這個和他看起來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相貌甚至比他還要美貌。周身彌漫著一種危險的氣息,尤其是他靠著酥酥時,那霸道的獨占欲,仿佛靠近一絲一毫,都要被他的殺氣伏擊。
“他是誰?”臨霏到底坐不住了,忍不住問。
酥酥這才想起來還沒有介紹呢。
“他叫玄厲,是……”酥酥猶豫了下,不知道玄厲願不願意讓人知道他是傀儡。
畢竟對彆人來說,傀儡這個身份,就已經脫離了人的範疇。
會有很多很多人,把傀儡當做一個工具。
“是她的契者。”玄厲懶洋洋掃了臨霏一眼,“知道契者是什麼意思嗎?”
臨霏抿著唇,不太愉悅。
契者代表著他們之間有一份獨一無二的,或者生死永存的契,有這份契,他們比世間任何人的關係都要親密。
少年玄厲輕笑了聲,靠著酥酥仿佛無骨一樣,酥酥想玩海螺,他也跟著伸手戳了戳,道:“喜歡玩海螺?”
“好玩的!”酥酥立刻把海螺抵到玄厲的耳邊,欣喜地和他分享,“你聽,有海浪的聲音,還有鯨的聲音。”
玄厲聽了一會兒,問她:“想去海邊玩嗎?”
海邊?
酥酥不由心動了。她從未見過海域呢。
“想的。”
話音剛落,臨霏就插話道:“既然想去,我帶你去就是,海域就是我的家,你想去哪兒就去哪。”
“好意心領了。”玄厲笑吟吟看著臨霏,拒絕的話也很乾脆,“不過我和她去玩,你帶著像什麼樣子。不合適。”
臨霏憋著勁兒,始終沒問怎麼不合適。
他甚至把目光落向了傀儡師。
就這麼縱容這個忽然出現的美豔少年靠著酥酥?
傀儡師心情似乎不錯,剝了一盤蟹肉,遞給酥酥。
“先吃,吃了再玩。”
酥酥哦了一聲,還是喜歡吃蟹肉的,尤其是沒有殼的蟹肉。她放下海螺,招來一捧水洗了洗手,繼續吃。
臨霏發現,那忽然出現的少年緊緊霸著酥酥,根本不允許任何人的靠近。他不行,就連那戴麵具的男人也不行。
獨占欲……強的可怕。
這一頓,可能就準備美食的臨霏沒吃好,吃了一肚子氣。他最後走時,還咬牙切齒地,甚至是有些委屈的。
“等你第二輪打完,我來看你。”
頓了頓,又給酥酥塞了一個小小的海螺,讓等他走了再聽。
酥酥還就真的等臨霏離開後,才注入靈氣聽海螺裡的聲音。
她以為是大海的波浪,沒想到是臨霏自己的聲音。
“六天後,城門外小山坡見,不要告訴彆人,你一個人來,我帶你去看海。”
聲音消失的同時,酥酥手中的小海螺也不見了。
去看海嗎?酥酥是真的很心動。可是下一刻,無骨的少年又趴在她的背上,戳著她的肩膀。
“那條魚給你說什麼了?”
酥酥無奈,怎麼兩個玄厲都是喊臨霏那條魚呀。
海螺裡說不要告訴彆人,酥酥猶豫了下,隻是搖了搖頭:“他說是秘密,不能給彆人說的。”
少年明顯不高興了,輕哼了一聲。
“你身體養好了嗎?這次能待多久?”
酥酥有些好奇地問。
少年目光投向傀儡師,挑了挑眉,若有所指道:“養是養好了,至於待多久,可能要看某個很有自知之明的人,怎麼決定了。”
酥酥還是聽懂了。很有自知之明,這說的是……傀儡師。
她也跟著看向傀儡師。
傀儡師今日難得飲酒,絕大部分的弱桃花都是他喝了。放在酥酥身上要醉的睡上七八天,他喝了仿佛沒有喝一樣,甚至身上隻有淡淡一層香甜氣息,半分酒意都不見。
男人聞言也不過是淡定起身,伸出手揉了揉酥酥的頭頂。
“我要離開幾日,留他陪你。”
酥酥一愣:“是之前的事情沒有辦完嗎?”
傀儡師沒有否認:“這幾天彆太縱著他。”
“嗬。”玄厲輕笑了聲,手指戳了戳酥酥的胳膊,“聽見了嗎,這個人說讓你彆太縱著他。”
酥酥提醒:“他說的是你。”
“我和他有差嗎?不都一樣。”少年滿不在乎道,“這樣也挺好,彆縱著我,也彆縱著他。”
酥酥實在是搞不懂傀儡師和傀儡之間的複雜關係。
一會兒說是形同一人,一會兒又彼此牽製。
這一頓,吃得最香的還是鐘秦宣。
不但吃得香,還看得多。
“小仙女,傀儡師大人和傀儡大人之間的事情,你彆管了,還不如過來,聽我給你分析下一輪的對手。”
鐘秦宣盤坐在原地,搖著扇子喝著酒,好不愜意。
“你知道我下一輪的對手?”酥酥好奇,走到他對麵坐下。
“不知道啊。”鐘秦宣說的坦然,“第一輪要打三天,這才第一天,剩下的修士都還沒有分出勝負。”
酥酥麵無表情看著他:“那你跟我分析下一輪的對手?”
“嗐,萬變不離其宗唄。”鐘秦宣倒是淡定,“我隻是來提醒小仙女,第一輪你打得輕鬆,一則是對方輕敵,二則小仙女實力夠強。其三呢,是初選的修士實力參差不齊。”
酥酥了然了:“所以是我運氣好,對方實力很弱。”
難怪她打得這麼輕鬆。
“錯了。”鐘秦宣卻立刻反駁了酥酥的話,“你第一輪的對手叫做魯仁風,是十二風門的弟子。築基中期,實力不差,非但不差,可以算是這幾百個修士中,排在前麵的。”
酥酥一愣:“……那我怎麼能打贏他?”
“都說了,因為小仙女實力夠強。”鐘秦宣說道,“對方輕敵也隻是開始,讓你折斷他的劍,那實力的差距就很明顯了。他就算不輕敵,也打不過你。”
酥酥還是無法理解:“可是我實力很差。”
鐘秦宣耐則性子問:“你這是對自己有什麼誤解嗎?”
“可是,玄厲那麼厲害,”酥酥還在掰著手指跟鐘秦宣算,“他甚至不用劍都能打敗元嬰修士。殺穿整個芙蓉閣都不受傷的。還有尋香閣的殺手,也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不但是玄厲,就算她的師門中,三師兄一劍能碎一個宗門牌匾,二師兄劍意入神,大師姐更是劍修中的霸道劍,劍鋒所向之處,無人能敵。
而她算什麼,劍勢勉勉強強,劍意好不容易才練出來一點,甚至都不能做到行隨劍至。
“小仙女。”鐘秦宣麵無表情道,“容我提醒你一件事。傀儡師大人的實力,在我看來,已經不是能去比擬的了。”
“我雖然不是修士,到底這天下間的大能修士都有所了解。傀儡師大人這樣的,全|世間數不出五個人來。”
傀儡師在一側聽著,輕笑了聲:“你知道的倒是多。”
如此說法,還沒有反駁,也就是差不多認定了一件事。他的實力,已經是普天之下最頂尖的了。
酥酥瞪大了眼,原來,原來她一直在比的是玄厲的實力嗎?
“五個人……哪五個?”酥酥有些好奇。
鐘秦宣漫不經心道:“妖主梨白,海主龍君,屠城城主。魔主搖閡,還有——赤極殿殿主。”
酥酥除了最後一個,之外的人都不認識。但是海主龍君應該就是小魚的父母之一吧。
原來,傀儡師真的很厲害呀。
“所以,”鐘秦宣歎了口氣,“小仙女你到底是有什麼想不通的,一定要用自己築基的身份,去和天下大能比較?”
酥酥摸摸鼻尖。是她身邊一直是太過出類拔萃的人群,讓她完全看不清自己的實力。
還以為以為自己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廢物。
如此看來,她也不是沒有一戰的能力。
她的劍術,也許比她想象之中的,稍微好一些?
酥酥有了自信,倒是認認真真練了足足五天的劍。
這期間玄厲一直陪著她,甚至會折一截柳枝,陪她練劍。
說是陪著練劍,可他總是用柳枝趁著酥酥不備,擊打她的手背,胳膊,乃至後背。
還振振有詞:“練的就是你的防禦能力。”
酥酥還有什麼好說的,隻能一邊拚命抵禦,一邊提高警惕抵擋他的隨時偷襲。
如此五天下來,酥酥甚至有種錯覺,天上飛過一隻鳥,可能都會讓她渾身緊繃,做好隨時被偷襲的準備。
第六天,酥酥想乘坐馬車去賽場,少年卻不想,問她想不想飛。
酥酥好久沒有飛過了,心癢癢的,立刻答應了下來。
少年摟著她的腰,輕盈地在空中踩著雲霧,很快降落在賽場。
此時時間尚早,來的修士不算多。
玄厲將她放下後,跳到樹上坐著,酥酥則繼續去領號牌。
這一次倒是巧,又是辛巳號。依舊排在了第九個擂台。
但是不同的是,今天她是第一輪。
在準備的區域,酥酥看見身側八號擂台準備的人,一個是眼熟的盛景韶,他也發現了酥酥,還算和氣地微微頷首。
盛景韶的身側,一個女子關懷的和他說些什麼,眉眼裡都是親昵的嬌嗔。
酥酥眯了眯眼,這個女子,好像就是曾經扭了腳,買了她一顆療丹的。原來是她啊,在酒樓當時看她的,也是她吧?
而盛景韶的另一側七號擂台,酥酥隻看見一個人的背影,還有一把沒有鞘的劍。
好像……還都是熟人啊。
酥酥站定後,距離開場還有不到一刻鐘的時間。
她的身側一個女子靠近。
“這位姑娘。好巧。”
酥酥聽著這聲音,微微蹙眉,回頭,果然,是那個扭了腳的女子。
女子含笑道:“小女子葉鐲葭,是這一輪姑娘的對手,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