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陪著你們。”
琉璃殃才起身,琉璃醉就慢騰騰踩著步子跟到了酥酥的身側。一副要跟定她們的樣子。
酥酥忽地想到琉璃醉說的,不要陪他師尊私下見人。但是他自己這麼站出來,應該是說明無礙的?
酥酥看向重淵,猶豫了下,還是說道:“那我跟琉璃宮主去一趟?”
重淵微微頷首:“我等你。”
並未要求和酥酥一同前去。
畢竟琉璃殃說的清楚,這是琉璃宮的內事,還需要酥酥掛名一個琉璃宮弟子的身份才能帶她一起進去。
但是他坐在這裡,態度就很明確,琉璃殃自然知道什麼能做什麼不能做。
酥酥得了這句話,心中還算安定。琉璃宮主給她的印象也還不錯。跟她去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吧。
琉璃殃說了這話,也是立刻就要帶酥酥離開。最多就是添上了一個琉璃醉。
大殿繞過雲母石屏風,有左右兩個方向,衍生出去是兩個側殿。而琉璃殃則是在屏風後,直接抬手打開了陣法。
大殿的正後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金色印章。
琉璃殃將手伸出,那金色印章在琉璃殃的手掌落印,而後琉璃殃用掌心的印記,按在了空中。
金色印章消失,空中扭動著一股淺淡的靈氣。下一刻,空氣中打開了一扇門。
“跟我來。”
琉璃殃神情嚴肅,率先挽著披帛踏過空門。
酥酥本想等琉璃醉先,卻是被他在身後輕輕推了一下。
“我殿後。”
他如此說道。
酥酥隻好走在中間,踏過那空中玄門。
踩過去的瞬間,她眼前一花。
而後像是神魂不穩,她有一種微妙的頭暈眼花感,甚至感覺不出自己的腳踩在何處。輕飄飄的,像是漂浮……
“喂。”
她的手臂被人抓住。
下一刻酥酥才回過神來。她發現自己站在一處台階的邊緣,險些一腳踩空。幸虧身後的琉璃醉抓住了她。
而琉璃殃已經下了台階,走到了一丈外的距離。她似乎並未發現身後的事,沒回頭,催促著酥酥和琉璃醉。
“你們倆跟上,彆走太慢。”
酥酥吐出一口氣,低聲道謝:“謝了。”
她剛剛根本看不清自己站在何處,險些就那麼摔了。
琉璃醉鬆開手,若有所思。
“師尊……”他似乎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跟在酥酥的身後,一行三人走過長長的台階。
繞過去後就是一處地宮。
琉璃宮主手中挽著披帛,手臂下垂,披帛幾乎垂在地上,行走間,灑下不少靈氣。
而此處地宮看起來極為豐富,牆壁上掛著不少的畫。一眼看去大多是美人圖,少有幾幅山河風景。
而地宮之中曲曲繞繞有不少的岔路,每一處都有一扇門。
琉璃殃腳步匆匆,走到一扇門前才回頭。見酥酥和琉璃醉跟在她身後還有段距離,無奈。
“你們快點,此處不宜久留。”
“知道了,師尊。”琉璃醉率先回應,加快了腳步,同時推了推酥酥,讓記她也快點。
“師尊不如給酥酥姑娘說一說,此處為何不宜久留吧。”
琉璃殃手上亮起金色的印記,那扇門聞聲而開。
“此處是我琉璃宮存放已去弟子遺物的地方,若是逗留久了,容易被殘留意識纏上。”
琉璃殃麵色淡淡推開那扇門:“對你們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酥酥不知道殘留意識纏上是什麼樣子,但是她經曆過雷夢殘境,將此與之對比一下,大概猜出是什麼樣子的。
那她的確不可久留。
一行三人穿過了足足三扇門。琉璃殃才在一扇褐漆門前駐足。
此處周圍很乾淨,隻在門邊掛了一個號牌。
上書藥約二字。
琉璃殃推開了這扇門。
酥酥跟在其後邁過門檻,發現其中很小,隻大約一間茶室大。而此處仿佛就是最正常的弟子寢室,有桌椅臥具,桌上甚至還有成套的茶具。
垂幔後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畫。
畫中是一個身著白衣的美豔女子,手持竹骨傘,於河畔樹下巧笑倩兮。
酥酥盯著這幅畫看了許久。
“認識嗎?”
琉璃醉在她身後低聲問。
酥酥不認識,但是看著這幅畫,她自然就知道是誰。
“是藥約仙子吧。”
她篤定地說道。
明明畫中隻是一個美人,看不出任何其他,但是酥酥看著畫就能發現那畫中美人,是個狐族。
甚至酥酥自己都不知道怎麼知道的。
“沒錯,是藥約師姐。”琉璃殃已經在殿中插了一根香,躬身行了個禮,起身後掃過酥酥看向的那副美人圖,嘴角有些懷念的笑意。
“藥約師姐……是我接觸最多的狐族了。”
“聰穎,靈敏,善辯,有謀心……”琉璃殃說著,忽然對酥酥笑了笑,“初見你時,若不是看得見你的狐耳狐尾,險些不敢認你是個狐族。這樣的狐族……很罕見了。”
酥酥摸了摸眼皮上的胭脂色。她現在化形已經可以不靠小魚的血,藏起狐耳狐尾,但是對這種高階修士來說,她的原型還是很容易看出來吧。
而後想著,她果然是和聰穎靈敏善辯有謀心的狐族差距甚大吧。
“你這樣的狐族,我隻聽師尊曾經提起,或許隻有有蘇氏族狐才會這麼養幼崽。”琉璃殃說罷,歎了口氣,“罷了,有蘇氏都覆滅五百年了。雖然看不出你是什麼狐族,總歸和有蘇氏是無關係的。”
“誰知道呢。”
說話的不是酥酥,卻是琉璃醉,琉璃醉盯著那牆上的美人圖看了片刻,聽到琉璃殃的話,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他很少笑,笑起來和他平日裡的模樣相差甚大,甚至會有種異樣的清澈無邪。
“你過來。酥酥。”
琉璃殃抬手招了招酥酥,讓她過去,在桌上,放著一個匣子。
“這是藥約師姐留下來的。當初我以為她隻是和情郎離開,並未當做遺物處理。”琉璃殃語氣有些低,“你是狐族,你來打開看看。能不能發現點什麼。”
酥酥上前去仔細看過那匣子,和妝奩盒差不多大小,匣子上隻有一處鎖。並沒有鑰匙,同樣鎖上也沒有鑰匙孔。
記“琉璃宮主並未看過裡麵的東西嗎?”
酥酥伸手碰了碰那鎖,有些猶豫。
“並未。”琉璃殃說的坦然,“都隻當藥約師姐是跟人走了,總有回來的一天。她的東西無人去碰。也就是你說……她已經沒了,為查真相,現在打開看看也無妨。”
酥酥了然。她伸手試了試,那鎖的確沒有鑰匙孔,瞧著也不像是覆有靈氣。但是徒手去開,也不能打開。
她指尖聚靈,重新去開。
那鎖同樣打不開。
酥酥思考了片刻,忽然回憶起在點右渡境時,小狼教她的。
狐火。
酥酥的指尖燃起一團綠熒狐火,還不等她伸手靠近,那沒有鑰匙孔的鎖,自然脫落。
“果然……是要狐族的。”
琉璃殃語氣有些意味不明。
“但是我們宮中沒有狐族了不是麼,師尊。”
琉璃醉在一側看得真切,在酥酥抽出鎖,打開扣時,回眸看向琉璃殃。
“的確……”琉璃殃抿著唇,眼神暗沉,“我宮中這百年沒有一隻狐族,就算知道藥約師姐身隕,也無法打開她的遺物。無論藥約師姐留下了什麼線索,都無從得知。”
還好,酥酥來了。
琉璃百上宮這時隔數百年的狐族有了,有些事,就能繼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