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末歎則在花圃旁,耐心伺候那些赤尾花。
狐族的赤尾花,被身為狐族的酥酥親手種下,這些天居然沒有衰敗垂死跡象,甚至隱約開始長出花根了。
這讓許末歎看見了大把大把的靈石,主動肩負起伺候這些赤尾花的責任,抱著水壺蹲在花圃旁,滿臉慈愛地摸著赤尾花。
“好好長,長得多一點漂亮一點,以後你們就是值錢的大寶貝了。”
酥酥來時,那些赤尾花在許末歎的手中已經有了一種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看見酥酥時,都自發地轉動花苞,齊刷刷用花朵對著酥酥。
許末歎一看這模樣,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了自家小徒弟。
“小乖徒,你看這些花兒,趁你不在欺負為師。”許末歎理直氣壯指著那些瑟瑟發抖的小花兒說,“不如讓為師拿去賣了,也能換幾萬個靈石花花。”
酥酥看了眼赤尾花們。
這些花兒都是師父自己買的,師父想賣根本不用跟她說的。
但是酥酥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知道這是狐族之花後,總是對赤尾花有種羈絆的感情在裡麵。
她低頭從個錦囊裡數,數了十幾顆晶石,小心翼翼放在師父的手中。
“師父,徒兒買下來可以嗎?”
許末歎不過是逗逗小徒弟,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
他也不客氣,收下了這十幾顆晶石,笑眯眯地上下拋著晶石。
這算什麼,自家小徒弟有個錢袋子,這錢袋子就算是荊門的了。不錯不錯。
“行,這些花兒都給你了。”許末歎收了晶石,十分大方地把這些赤尾花的歸屬許給了酥酥。
說罷,還把水壺也塞給了酥酥。
可是剛澆過水,也沒有酥酥什麼事。
酥酥抱著水壺給師父稟告,她已經將所有的礦石錘煉完畢。
“師父,那些礦石很少……是不是不夠呀?”
“夠了,這麼多,做一個煉丹爐綽綽有餘。”
許末歎都不用去檢查徒弟的功課。她在第一次被他手把手帶著教學過後,對於鍛造室的一切都是很熟悉的。而且她如今的實力遠超當初的她。煉化一些原礦石罷了,肯定不在話下。
不過做完了這一地步,就輪到第二步,也是比較重要的一步。
“這樣,為師寫一封信,你帶著,去金門找空寂書。”
許末歎摸著下巴:“估摸著你回來的時候,為師也能把胚子做好。加上妖石,剛剛好。”
酥酥了然。
她猶豫了一下。
“那重淵……”
她要去金門一趟,來回可能要小半個月的工夫,如此的話,重淵就要在師門留下了。
“你放心,那位財大氣粗的殿主在我們這裡吃不了虧。”
許末歎小聲嘀咕了句:“最多損失些錢財。大不了為師替他做一些陣法收神。再讓阿喬用點心做些丹藥給他,也不算是白撿錢財。”
酥酥在意的不是這個,她有點擔心的是重淵能不能接受這一點。
她依稀有種錯覺,重淵可能是不想和她分開的。
畢竟從赤國都要一路跟她到衛國來,在衛國要他和她分開來……
酥酥覺著還是得先去問一問他,若是不能接受的話,也可以讓他先回去赤國,等她這裡全都弄結束了,再去找他。
重淵在後山的山峰打坐凝神。
此處和酥酥攀爬的山峰不同,這座山和那座山算是山巒相連,不過沒有那座山峰的靈運威壓。隻是一處普通的山峰。
酥酥來這裡的還算是少。她爬到山峰處,才發生這裡的山峰有一些眼熟。
山峰頂端隻有一顆巨大的杏樹,一側就是懸崖峭壁,沒有任何遮擋,而懸崖之下,則是波濤洶湧的寬闊河流。河流順著峽穀折彎之處,聲勢浩大,順著幾處山巒的山體,形成了一股回音,河流的洶湧之勢,成為了響徹山穀的波濤怒哮。
重淵就在樹下打坐。
他的身體周圍有一股暗色浮現。
酥酥沒有靠近,在遠處的一個碎石堆上提裙落座,手捧著腮安安靜靜看著重淵。
她其實甚少打量重淵。
在過去的百年間,重淵的存在與她來說是形如呼吸的自然。分彆過後的種種樁樁件件,也讓酥酥從未有打量重淵的機會。
而直到此刻,酥酥在天地之中隻有江河怒哮和風吹葉落的安寧之下,默默注視著重淵打坐的背影。
他該是瘦了。連番的神魂受傷,外傷,讓他怎麼也精神不起來。寬肩細腰,白衣腰間金色係帶,更是顯得他有種獨立風中的消瘦憔悴。
記憶中,重淵從未有過如此的病弱模樣。
如果不是她的雷劫……
酥酥忽地愣住了。說來,她之前吸收了自己的魂鈴,招來雷劫,此次在琉璃百上宮找回她第二個魂鈴,吸收過後,並沒有雷劫。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還是說,雷劫的到來與否,和魂鈴並無關係嗎?
那就好。
酥酥鬆了口氣,若是這個時候她招來了雷劫,自己和重淵八成都要閉關養傷幾十年了。
不過,酥酥決定下一次雷劫之時,就是她獨自麵臨任何天雷的時候。
絕對不會再讓重淵為她抵擋天道。
過了一個時辰,風向橫著吹的時候,重淵從凝神聚氣之中蘇醒。
他早已感知到風中傳遞來的酥酥氣息,但是直到靈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後,才收起靈氣,睜眼。
酥酥也立刻察覺到了,站起身來。
重淵起身在樹下朝她微微招了招手。
“重淵。”
酥酥走到樹下,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氣。
她仰頭看著那顆桂花樹,樹梢都是綠葉,並不見淺黃色的小碎花。
而後低下頭來,見重淵認真看著她,她小聲說道:“我要去金門一趟,大概要半個月的工夫。這期間,你在師門等我,還是先回赤國?”
重淵微微眯眼。
“不等。”
他乾脆利落地拒絕。
酥酥錯愕地瞪大了眼,而後聽見重淵慢騰騰地補上一句:“帶上我。”
“可是那是金門,也不是自家,你若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要糟糕?”
酥酥的確是出於這點考慮。
自家師門和彆處不同。雖然師門上下也不見得多待見重淵,但是重淵在她的師門絕對是安全無虞的。
可是金門是什麼地方,衛國最大的宗門,肯定有人見過赤極殿殿主的。
若是有人對重淵有所禍心呢?
她覺著重淵是決計不能跟著她的。
卻不想眼前的男人眼瞼微垂,幾乎是立刻,抬手捏了個訣。
下一刻,眼前的男人身形逐漸變化。
最後,站在酥酥對麵的,是一個十八|九歲模樣的少年。
和璀璨如星的傀儡玄厲截然不同,眼前的少年清冷而纖弱,眼神冰封自帶一種冷調。
酥酥詫異地眨著眼。
咦?
眼前的少年目光落在酥酥的身上。
“這樣我就能陪著你了吧。”
冷清少年微微一笑,春暖花開,冰消雪融地璀璨。
“小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