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五石散是禁藥, 隻在士子之間瞧瞧流傳著,世人對五石散的了解並不多, 尚且停留在春.藥的認知上。
郭嘉放浪形骸,身上帶著五石散無可厚非, 配著美酒一同下肚,晃晃悠悠恍若升天。
五石散對郭嘉而言, 隻是一個下酒菜。
丁璿笑了一下, 把五石散收了起來,放在隨身空間裡,讓係統查查是什麼配方做出來的。
三國是英雄輩出的時代,有的英雄出場既巔峰,一生無敗績,兩次三番扶幼主,功成名就後又勸主公把田地分給百姓,心胸氣魄,遠超時代。
無論是當世,還是後世,都被人譽為完美人臣,武將之楷模。
也有人如流星般劃過, 似乎他的存在隻為了在史上留下濃重一筆, 以少勝多大敗敵軍後,留下遺計定遼東便撒手西去。
讓曹操在無數次敗得甚是狼狽後, 抱著那人的牌位痛哭出聲:奉孝若在, 孤何至於此?
郭嘉, 便是後者。
郭嘉的早逝,讓曹操扼腕的同時,也讓後世的一位文人揮淚如雨,寫下一曲又一曲的讚歌。
什麼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運籌如範蠡,決策似陳平。
又或者說雖然天數三分定,妙算神機亦可圖,若是當時存奉孝,難容西蜀與東吳。
當然,還有曹公深識真梁棟,兵敗猶然想郭嘉。
總之,大有想給郭嘉強行續命二十年,幫助曹操統一天下的憤慨。
後世的人都知道郭嘉對曹魏的重要性,丁璿當然更知道了。
拯救郭嘉的第一步,先查清五石散的配方。
如果對身體有害,那就勸著郭嘉少吃點。
當然,以郭嘉放達無羈的性子,多半是聽不進去的。
丁璿想了想,讓係統把五石散進行了改良,把對身體有害的東西去掉,保留會讓人產生幻覺樂不思蜀的功效保留。
等明日見了郭嘉,再把改良後的五石散給郭嘉。
徐州大勝,呂布歸降,曹操再無呂布之患,領兵返回許都。
在壽春妄自稱帝的袁術被各路諸侯群起而攻,一敗塗地。
袁術敗走北上,準備逃往河北,投靠自己的庶兄袁紹。
袁術手裡有玉璽,玉璽是天命的象征,各路諸侯蠢蠢欲動,各自派將士私下攔截袁術。
劉備向曹操請纓,道:“備願替明公討伐袁術,取傳國玉璽獻於明公。”
丁璿看了一眼劉備,道:“此等小事,便不勞煩玄德公了。”
丁璿從袖子裡掏出諸葛亮寫給她的信,笑眯眯道:“一月前,臥龍先生在取了荊州之地時,便已經想到袁術戰敗後的逃竄之路。”
“早在幾日前,臥龍先生便讓子修前去阻截袁術。”
此時諸葛亮隻是一個剛出茅廬的少年人,名聲並不大,也正是因為如此,荊州的劉表才沒有防範他,被他用計一舉拿下荊州。
拿下荊州後,諸葛亮的名聲才漸漸被人傳了起來。
在座的眾人雖然沒有見過諸葛亮,但聽說荊州被他拿下的事跡後,無不被他用兵如神的能力所折服,恨不得立刻便與他相見,暢談天下大勢。
今日又聽丁璿提起諸葛亮早就料到袁術的敗走,並對袁術的逃亡路線做了安排,在原本對他用兵如神的印象裡,又加上一個神機妙算。
眾人讚美諸葛亮的聲音此起彼伏,劉備眸光微閃,笑道:“臥龍先生之大才,世間罕見。”
“臥龍先生月餘時間便能拿下荊州,明公有此人輔佐,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這本是一句跟著眾人讚美諸葛亮,再順帶著拍曹操彩虹屁的話,但偏偏,劉備說完之後,張飛加了一句:“是啊,宛城之戰時,臥龍先生要是在司空身邊,司空怎麼可能被張繡殺得狼狽而逃?”
此話一出,曹營諸將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就連情緒更為內斂含蓄的謀臣,也有一瞬的不自然——沒有諸葛亮打不贏的勝仗,也沒有諸葛亮拿不下的城池,諸葛亮的存在,就是用來襯托他們的庸碌無為。
此話誅心得很,許褚一拍桌子而起:“張翼德,你什麼意思?”
張飛不甘示弱:“我什麼意思?當然是話裡的意思。”
寄人籬下的日子憋屈得很,曹營裡的人,個個眼睛長在頭頂上,好不容易出了一個能把曹營眾人襯托成庸才的諸葛亮,他當然要好好吹捧一番。
最好是狠狠地挫一下曹營眾人的銳氣,治一治他們用眼縫來瞧人的臭毛病。
張飛跟許褚吵了起來,劉備連忙去勸架。
劉備的勸慰,更是讓張飛火冒三丈,他覺得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怎能活得如此窩囊?
脾氣一上來,張飛再不想其他,一把將劉備拖在身後,指著曹營諸將和謀臣,譏諷道:“你們這些人,加在一起,也不如臥龍先生的一根手指頭!”
丁璿微微挑眉,看了一眼曹操座下的郭嘉。
郭嘉懶懶地看著張飛,慢慢抿著酒,突然對素未蒙麵的諸葛亮有了幾分興致。
道理他都懂,但他還是想見識一下諸葛亮的才能。
丁璿再去瞧夏侯惇。
夏侯惇麵色如舊,冷霜敷麵,拒人於千裡之外,斜斜地睥了一眼劉備後,便不再瞧他。
夏侯惇心思縝密,但不代表著曹營的其他武將也如夏侯惇一般,能看出這番爭吵本意是用來挑撥曹營內鬥,排斥驚才絕豔的諸葛亮。
許褚脾氣爆,捋了捋袖子,準備下場跟張飛打上一架,至於其他武將,也不甘示弱,拔劍的拔劍,拿槍的拿槍,恨不得上去撕吃了張飛。
原本對諸葛亮一舉拿下荊州的好感,全部隨著這場爭吵煙消雲散了。
更有甚者,還覺得諸葛亮此人甚是多餘。
劉表本就不是什麼心腹大患,早拿晚拿都一樣,哪裡就用得著他去出風頭了?
丁璿微微一笑,道:“今日天氣甚好,玄德公,不如讓你麾下猛將與仲康比試一場如何?”
張飛悍勇,暴走時也能跟呂布鬥上一百個回合,縱觀曹營武將,沒有一人單獨跟呂布交過手,遇到呂布時,通常是曹操大喊一聲上啊,然後眾人便群起圍攻呂布。
呂布是三國武將的武力值最好的度量尺,能在他手下撐上三十回合的,是一流武將,打上一百回合的,那就是超一流武將。
說實話,丁璿挺好奇曹營諸將在哪一個檔位。
正好趁這個機會,比試一番,壓一壓張飛的狂氣,也測一下曹營諸將真正的實力。
劉備麵有為難之色,猶豫道:“這...這...”
停頓了一下,劉備看著丁璿,誠懇道:“夫人,備與三弟並無冒犯之心,許將軍又是明公愛將,兩人無論傷了哪一個,都是傷了備與明公的和氣,還是不要比試得好。”
丁璿上下打量著劉備。
莫說曹操了,就連知道曆史進程的她,也險些被劉備給騙了,覺得劉備就是一個仁善懦弱的老好人。
這才是能與曹操爭天下的極梟雄劉備,與他相交,讓人如沐春風,對他起不了任何的防備之心。
看到劉備一副極力當和事佬的態度,張飛氣不打一處來:“比試就比試!”
“我還怕了他不成!”
張飛叫囂著,許褚爆喝一聲,不等曹操發話,便一把扯去自己身後的披風,手裡拎著武器,來到了校場。
正午的陽光刺目,校場上的武士們開始擂鼓,戰馬嘶鳴,許褚與張飛戰在一起。
馬蹄蕩起塵沙,掠過的刀槍在陽光下閃著令人心驚的寒光。
丁璿的位置離呂布頗近,呂布怕丁璿擔憂,便微微側身,湊過來,低聲對丁璿耳語:“張飛雖勇,但仲康亦非常人,二人仲伯之間,夫人勿憂。”
丁璿點點頭,笑眯眯糾正呂布:“夫人二字太重,溫侯喚我名字便好。”
呂布餘光瞥了一眼高坐在台上的曹操。
歸降曹操的這些時日,他沒少聽下麵的人講曹操與丁璿的事跡,說什麼曹孟德貪花好.色,惹得善妒彪悍的丁璿怒而休夫。
他當時隻覺得是下人的風言風語,信不得,可如今看來,此話並非空穴來風。
丁璿以女子身份,卻能在這裡占一席之地,靠的並不是曹操正妻的身份,而是她自身的能力。
宛城的轉敗為勝,請諸葛亮出山取荊州,更是證明了她獨到的眼光。
這樣的一個人,有足夠的底氣坐在這裡,更何況,她的兒子,是上天選定的人,取代漢室的真命天子。
說起來,曹昂隻比他的女兒大個兩三歲。
他的女兒尚未出生時,便有高人給他女兒算過命,說若為男子,當為麒麟子,若為女子,便貴不可言。
袁術有稱帝之心,便求娶他的女兒當兒媳,他女兒還沒嫁過去,袁術便兵敗山倒了,這門婚事,自然也就作罷。
想到這,呂布抬頭認真地看了看曹操的麵容。
唔,長得不錯,想來曹昂相貌也不差,也配得上他貴不可言的女兒。
呂布抿了一口酒,第一次發現,投降丁璿也不差。
他雖然做不了天子了,可他的女兒一旦嫁給曹昂,便是開國皇後。
下一代君王的身上,永遠流著他呂布的血液,與他自己當皇帝,也差不離了。
呂布思緒亂飛,沒去看校場山打的不可開交的張飛和許褚。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到一聲兵器斷裂的鏗鏘聲,曹營諸將都站了起來。
難不成是許褚輸了?
這般想著,呂布抬起頭,看向校場。
陽光烈烈,許褚與張飛之間,站著一個白衣少年。
白衣少年逆光而立,手中銀槍壓著張飛和許褚的兵器。
張飛手背青筋暴起,許褚滿麵赤紅,二人一同用力,銀槍微微晃動,少年抬起腳,輕輕巧巧地踩在二人武器上,武器便紋絲不動了。
少年抬起頭,細碎的陽光灑在他眼底,在一片肅殺中,他卻柔和得不像話,毫無武將特有的粗糲與蠻橫,更像是月下舞劍的皎皎少年。
“在下常山趙子龍,奉奮武將軍之命,特來拜訪曹司空。”
丁璿輕輕一笑。
終於闖進來了啊。
常山趙子龍。
趙雲來了好幾天了,是來向曹操求援的。
趙雲是公孫瓚的部下,公孫瓚占據著遼東之地,與河北的袁紹相爭幽州。
公孫瓚大敗,袁紹步步緊逼,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公孫瓚隻能求助如今虎踞中原的曹操。
想讓曹操從中原發兵,配合他前後夾擊,殺袁紹,分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