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讓哪怕少隻眼,也比你好看得多!”
事情的發展有些出乎趙雲的意料,他有心去攔這個點了還往女子房間闖的夏侯淵和張飛,餘光看到夏侯惇帶著親衛大步走過。
今夜的夏侯惇與往日有些不同。
以往的夏侯惇,是最忌諱旁人說他少隻眼睛的。
今夜張飛當著他的麵說了,他卻是理也未理,仿佛沒有聽到一般。
夏侯淵和張飛都是以力氣和嗓門聞名的人,縱然被趙雲攔了下來,高昂的嗓音也從門外傳到了裡屋。
屋裡的旖旎美夢蒸了一半被打擾,諸葛亮揉了揉眉心,道:“不必理會他們。”
丁璿手支著床,想要起身,道:“萬一有什麼要事呢?大敵當前,謹慎為好。”
丁璿果斷把諸葛亮塞在床上,蒙上被子,自己取下掛在屏風上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問:“何事?”
夏侯淵重重拍著門:“大姐,你為啥不讓我當先鋒?”
張飛落井下石的聲音夾雜在其中:“還不是因為你長得太難看。”
諸葛亮躺在床上,枕頭上是丁璿身上特有的清香,他閉了閉眼,舒緩著狂亂的心跳,抬頭看著床上的紗幔,聲音沙啞道:“必是夏侯元讓挑唆他們過來的。”
丁璿穿好了衣服,挑了挑眉:“就你知道的多。”
丁璿打開門,夏侯淵在校場打滾了一天,身上滿是土,又跟張飛搶了雞腿,蹭得袖子上油光鋥亮,丁璿嫌棄地把門合上一半,不讓夏侯淵進屋,道:“什麼事?在門口說,不用進來。”
趙雲往屋裡看了一眼。
屋裡還是他所熟悉的擺設,丁璿還是他平時所見的模樣,隻是或許是因為睡下又被叫醒,她的發有些亂,脾氣也有些急。
趙雲收回目光,抱拳道:“雲叨擾夫人了。”
丁璿略微點頭,道:“早些睡吧,明日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趙雲轉身離去。
夏侯淵體型似小山,神情卻委屈得很,臉皺成了包子模樣,可憐兮兮道:“我也想當前鋒。”
床上還有著諸葛亮,丁璿沒工夫跟夏侯淵糾結前鋒不前鋒的事情,敷衍道:“下次讓你做先鋒也就是了。”
她的聲音剛落,目光所及的遠方,火光連成一片,迅速蔓延開來。
丁璿眸光輕轉,警衛的士兵的發出信號:“敵軍襲營!”
夏侯淵瞬間不糾結先鋒的事情,問巡邏的士兵拿了一匹馬,抽出腰間佩劍,大喜過望地往火光方向衝:“兒郎們!隨我會會這群雜魚!”
夏侯淵在校場上操練了一天,身上的的盔甲都沒脫,張飛是穿著常服過來的,自然比不得他,但也沒有閒著,拔腿就往家裡跑,匆忙換上了戰衣,整理軍隊去迎戰。
趙雲領軍從丁璿門口經過,清一色的白馬銀甲,像是劃過夜幕的流星。
趙雲向丁璿略微點頭,奔向與夏侯淵完全相左的方向。
丁璿回屋換上了盔甲,諸葛亮已經穿好了衣服。
丁璿道:“你就在你屋裡呆著,哪都不要去。子龍去襲營,皇叔二哥都有自己的任務,將軍們各自為戰,沒人能保護你。”
諸葛亮道了一聲知道了,搖著羽扇出門,剛踏出房門,便看到夏侯惇整軍前來。
夏侯惇手裡拿著夏侯淵的武器,冰冷的目光像是來自地獄的凝視。
諸葛亮搖著羽扇的動作停了一下,丁璿手裡抱著頭盔,從屋裡走出。
夏侯惇的目光從諸葛亮身上移到丁璿身上,嘴角微抿,縱馬而去。
士兵們緊隨他而去,馬蹄聲陣陣,如將要下雨時的雷聲悶沉。
諸葛亮看著夏侯惇遠去的身影,若有所思:“他很喜歡你。”
丁璿帶上頭盔,侍從牽來了戰馬。
丁璿翻身上馬,道:“他眼裡有著太多的責任,和讓人壓抑的感傷。”
孤傲的將軍,他的征途是廣袤無垠的戰場,是熱血酬知己的豪邁,是天下歸於一統後的事了拂衣去。
他很喜歡她,但也僅僅是喜歡了。
如果下一次他們會死去,他會抱緊她不鬆手,可當他們活著,他便永遠不會向她伸出手。
丁璿自嘲一笑,目光看向遠方。
頂尖的智囊與頂尖的武將配合下,摧枯拉朽似的擊敗了袁尚的大軍。
劉備關羽出其不備出兵袁譚,夜幕的掩護下,袁譚不知道二人究竟帶了多少兵馬,長歎一聲,摘冠請降。
袁尚得到曹軍調動的消息後,親率大軍來攻打丁璿,夏侯惇夏侯淵張飛浴血奮戰,袁尚寸步難行。
而趙雲,帶領著白馬義從,偷襲了袁尚的根據地。
熊熊烈火燃燒,袁尚身體晃了晃,一頭從馬上栽了下去。
丁璿一舉平定北方,郭嘉的信掐著點到丁璿手裡。
郭嘉的信帶著酒氣與五石散的暗香,站在丁璿身旁的夏侯淵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張飛捏著鼻子,看了看書信,發現文人寫信都一個樣,文縐縐的讓人半懂半不懂。
張飛扯著大嗓門,喊著諸葛亮:“哎,軍師,你過來看看。”
諸葛亮搖著羽扇,一動也未動,道:“奉孝當是與我意見一致,孫伯符雖驍勇善戰,但輕而無備,又兼獨斷專橫,得罪人而不自知,以我看來,他早晚死於刺客之手。”
丁璿伸出四個指頭,道:“與孟起的賭注還有四個月時間。”
諸葛亮羽扇輕搖,道:“我知道。”
“張繡重規矩,甘興霸浪蕩不羈,二人同守荊州,想來摩擦不斷,不出一月,甘興霸必然率兵反叛,渡江歸降孫策。”
張飛道:“那咱要趕緊趕到荊州。荊州是中原的門戶,可不能被孫策小兒奪了。”
夏侯惇喝著茶,神情淡淡不說話。
關羽捋著胡須,閉目沉思,劉備看著諸葛亮,若有所思。
趙雲莞爾道:“翼德不必著急,軍師自有安排。”
諸葛亮道:“知我者,子龍也。”
張飛卻因趙雲的稱呼有些不滿,道:“叫三哥!”
聽到諸葛亮的話,張飛又忍不住道:“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安排,荊州離咱們這遠著呢。”
張飛坐立不安,在房間走來走去,夏侯淵被他晃得頭暈,埋怨道:“再著急也沒辦法,總不能飛過去吧。”
丁璿看著胸有成竹的諸葛亮,道:“說,你是不是又留什麼錦囊了?”
諸葛亮狡黠一笑,道:“北方一統的日子,便是甘興霸叛曹降孫伯符的日子。”
丁璿挑挑眉,道:“詐降計?”
諸葛亮點頭,看著丁璿的眼睛,道:“快則一月,慢則三月,我必幫你平定江東。”
“我不會讓你輸了賭注的。”
丁璿忍不住笑了起來:“行,縱然賭注不輸,那你可知,馬超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
“如果我猜得沒錯,現在的他,已經領兵走小道入漢中了。”
諸葛亮眉頭微動,丁璿繼續道:“他可不是你們想象中有勇無謀的武夫。”
三國誌有雲,超有信布之勇,甚得羌胡心,西涼畏之。
這裡的信,是兵仙韓信,布,是功冠諸侯的英布。
丁璿道:“漢中張魯,庸碌無為,成都劉璋,膽小怕事,西涼神威天將馬孟起的旗幟隻需一揚,他們便會開城獻降。”
曆史上的張魯試圖嫁女兒給馬超,以此來拉攏,而劉璋,更不用提,聽到馬超的名字,嚇得當場開城投降,跟在後麵的臣子拉都拉不住。
“川蜀一得,孟起又有關中西涼之地,這些地方進可攻,退可守,孟起占據此地,二分天下指日可待。”
眾人麵色凝重,丁璿揶揄一笑,道:“軍師,你還有什麼好法子沒?”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軍師準備怎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