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誰解冰霜(2 / 2)

這招雖然化解了怨氣,但也難免會受到反噬,歐陽鬆覺得能夠親近美人也是值得的,誰料到機關算儘一場空,反倒親錯了人。

歐陽鬆身心俱傷,憋了半天的血再也忍不住了。

葉懷遙過去給他搭了下脈,淡定地說:“歐陽先生再吃幾粒藥罷,不用擔心,吐血敗火,沒有大礙。”

歐陽鬆捂著胸口緩了一會,半真半假地說道:“……明聖好狠的心啊。”

葉懷遙微微一笑,說道:“您卻是很大的膽。”

兩人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一語雙關打了個機鋒,誰也沒說破。

葉懷遙耍了歐陽鬆,在心裡暗暗偷笑,正要走開,忽聽到旁邊有個女孩的聲音帶著幾分不確定,輕輕地說道:“阿遙姐姐?”

葉懷遙一轉頭,也很意外,脫口道:“姮娥?”

這不是他在幻境中的死鬥場裡遇見的那個小姑娘嗎,怎麼會出現在現實當中?

管宛瓊:“???!”

歐陽鬆:“……!!!”

說出這個名字,葉懷遙就接觸到了師妹驚恐的眼神,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暴露了什麼……

他第一次跟姮娥見麵的時候,一直是女聲女裝,姮娥本來還想自己碰見的會不會是明聖的妹妹。

但不光是長相,對方說話的語氣和容貌神態,全都跟她在夢中遇到的“神仙姐姐”非常相像,姮娥沒忍住就叫了一聲。

要是葉懷遙不接茬也就罷了,結果沒想到對方竟然也脫口說出了她的名字,這就令人很驚恐了。

所以到底是他現在女扮男裝,還是那個時候男扮女裝?

聽管宛瓊叫的是師兄,師兄……應該是男的吧?

所以說自己當初還沾沾自喜,以為火眼金睛,當初看見他一個青衣女子舉止親密,就以為這兩個姐姐是那種關係,真是太蠢了。

其實人家就是挺正常的一男一女,隻不過當時葉懷遙穿了女裝唄?

姮娥看著管宛瓊,發現管宛瓊也一臉震驚迷茫。

她問道:“師兄,你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葉懷遙:“……你們,聽我解釋。”

葉懷遙對於姮娥來說是夢境,姮娥對於葉懷遙來說則是幻影。

兩人的相遇本就離奇,竟然能保留住那時的記憶,並在現實當中相見,更是不可思議。

葉懷遙都不知道這事應該從何說起:“先回門派,邊走邊說罷。”

一行人禦劍而起,結果還沒等他將自己扮女裝的緣由說清楚,忽然便感到一陣靈力波動。

葉懷遙警覺地抬頭,抬手一抄,指間就多了一張傳信符。

管宛瓊認出符紙來自玄天樓,便不再調侃葉懷遙,問道:“是大師兄?他著急催我們回去了嗎?”

葉懷遙展開符紙,上麵正是燕沉的筆跡:

“……歐陽顯發難,質疑你與魔君舊事……弟速歸,毋憂,必護你周全……”

光是看著這行字,就能夠想象出燕沉此刻眉頭微蹙,目帶擔憂的神情。

緊接著,容妄的麵容又猝然在心頭劃過。

葉懷遙將符紙一揚,火焰轉眼而起,將其燒作飛灰,他說道:“咱們加快一些速度吧。歐陽先生,這次回去,恐怕要勞煩你多多管教令郎了。”

無論是狠心追殺父親,還是在玄天樓的盛典上公然向主家發難,歐陽顯的目的都很簡單,那就是成功上位。

歐陽家向來低調行事,飄然世外,對於修真界的一切紛爭合作都不怎麼參與,到了歐陽鬆這一帶,同樣也繼承先祖遺誌,繼續發揚這樣的家風。

對此,歐陽顯已經不滿很久了。

他們的實力明明不比任何一個世家差,卻要一直守著那處所謂的清幽之地韜光養晦,看著彆人出儘風頭,也不知道到底是想等些什麼,讓人憋氣的很。

他早就有這個心願,如果自己能夠當上家主,一定要真正體會一下仙道之巔,叱吒風雲的感覺,這才不枉修煉一場。

但歐陽顯也能感覺到,因為理念不合,所以父親似乎不太想將家主之位傳給自己。

大姐出嫁,他作為家中長子,本來應該是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家主的繼承人卻遲遲未定,正是代表著父親的不滿。

更何況……他早已經在偶然間知曉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不指望歐陽鬆能對一個造出來的兒子有太多感情。

若非歐陽問實在是個蠢貨,恐怕他連這次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現在,歐陽問已經把他該發揮的價值都發揮乾淨了,歐陽顯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但他畢竟根基薄弱,上位突然,地位還不是很穩當。

因此接下來他要做的事,就是踩著玄天樓更進一步。

如果讓這些人知道,他們心目中那個完美無缺的明聖,其實竟跟魔君有著千年的淵源糾葛,那麼玄天樓,還可以高居於雲巔之上嗎?

歐陽顯一直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以便能將自己話中的效力發揮至最大。

他耐心地等待著,結果發現整個典禮還沒結束,葉懷遙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歐陽顯本來有些著急,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這樣也好。

畢竟葉懷遙和容妄誰都不是好對付的,少一個主力,也能讓他更順當地將話說完。

反正周圍這麼多人族修士在場,又是玄天樓的地界,邶蒼魔君總不可能公然殺人滅口。

這也正是他一定要選擇這個場合透露真相的原因。

眼看典禮結束之後,玄天樓和元家又出來宣稱要解除婚約,請眾位賓客來做個見證。

周圍的人聞言都十分驚詫,歐陽顯本來很意外,但轉而就是一喜,心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正是個好機會啊!

他當即笑著開口道:“做見證,當然沒問題。不過在下奇怪的是,明聖不在場,這婚約未經過正主,就可以解除的嗎?”

何湛揚覺得這歐陽顯說話的時候雖然麵帶微笑,但渾身上下有種讓人很不舒服的勁,仿佛不懷好意。

何湛揚道:“不勞掛心,明聖暫時有事外出,很快便可以回來。煩請各位稍等片刻便好。”

歐陽顯故作驚訝:“哦?原來還要等明聖回來。我還以為既然他與元少莊主之間的道侶法印已經解除,直接將雙方的文書各自還回來,此事便成了呢。”

何湛揚第一個反應就是這人在說什麼瘋話,我師兄的道侶法印,我都不知道解除了,你還能知道?

但是這句話他沒說出來,因為歐陽顯臉上的表情實在太過於勢在必得了。

何湛揚不由得回頭看了燕沉一眼,發現大師兄麵容沉冷,但卻沒有什麼意外驚訝之情。

何湛揚心念一動,估計是什麼地方出了岔子,若無其事地說道:“這契約解除的步驟如何,是我們的私事。”

他既不說契約在,也不說不在,隻是這樣含糊一句,就算歐陽顯說的是真的,彆人也隻會覺得葉懷遙提前私下裡跟元獻解除了法印,今日再來走個形式上的過場,不會多想。

他平日裡性格直爽,少有這樣謹慎言語的時候,正是因為此事事關師兄的名聲,意識到歐陽顯似乎來者不善,便更不能讓對方抓到什麼漏洞。

歐陽顯笑起來,說道:“何司主這話說得好。明聖願意同誰成為道侶,願意跟誰解除婚約,這確實是他自己的事情——”

“但身為修真界大派的領袖,若是因為一己私欲勾結魔族,被妖邪迷惑,那麼我們眾人就都有資格求個解釋!”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容妄猛地抬眼,目光如劍,落在歐陽顯的臉上。

何湛揚剛才就覺得他鬼鬼祟祟,不安好心,但沒想到這人竟敢當眾詆毀葉懷遙,還說的這樣難聽。

這戳中了他的死穴,何湛揚忍無可忍,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冷聲道:

“歐陽家主,你要是喝多了想耍酒瘋,就請回蘭陽去吧。我們玄天樓不歡迎口出妄言者,更不會容許任何一個詆毀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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