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過繁枝(1 / 2)

葉懷遙一邊吃一邊想, 吃的挺香, 啥也沒想出來。

他的注意力逐漸偏移, 自言自語道:“這是容妄做的吧?拿什麼做的呀,真好吃。”

反正隻有他一個人享用,葉懷遙乾脆兩種一起寵幸,先咬了一口心形的, 又咬了一口花形的。

兩廂比對一下, 口味不一樣, 不過嘗起來都不錯。

正吃得開心,外麵忽然傳來門響, 有人在外麵說:“尊上,掌令使來探望您了。”

葉懷遙嚇了一跳。

他和容妄確定關係總共也沒有多少時日,但兩族之間的積怨卻是千年萬年的下來,很難化解。

但是玄天樓裡, 就有不少人曾經跟容妄發生過多次衝突,若是貿然將兩人在一起的消息告訴他們, 肯定沒幾個人能夠接受得了。

因此葉懷遙隻是跟燕沉打了招呼,剩下的師兄弟們那裡,他打算采取各個擊破,潛移默化的方針政策。

可惜現在一切節奏都被歐陽顯給打亂了, 葉懷遙一聽說展榆來了, 也覺得心裡挺為難。

他既不可能跟容妄分開,也不願和師弟爭執。

看了一眼桌上亂七八糟的點心碟子,其中有兩塊還被各自咬了一口, 一眼就能看出來吃的很歡快。

展榆的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口,葉懷遙把椅子向前一挪,眼疾手快地將碟子拿下來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他起床之後還未曾出過房間,但勝在敏捷,桌布一蓋,毫無痕跡。

展榆進房的時候,便看見葉懷遙雙臂支在桌子上出神,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展榆難得見葉懷遙這幅樣子,想起他之前的那些經曆,頓時添了幾分心疼不忍,聲音都比平時柔和了八度:“師兄,我過來看看你。”

葉懷遙道:“哦,小魚來啦,快坐。”

展榆拽了把椅子坐在他身邊,葉懷遙餘光掃過,發現那椅子麵上沾了一點點心渣,心裡一提。

結果展榆看也沒看,將那點心渣給坐了,毀屍滅跡,讓他欣慰不少。

展榆道:“昨天我也來了,聽人說你早早就睡下了,不舒服麼?”

葉懷遙道:“沒,我挺好的,就是有點累。”

展榆道:“我看你最近也沒怎麼吃東西,給你帶了點茶點過來。”

他特意挑選了葉懷遙平日裡最喜歡吃的幾樣,但察言觀色,覺得對方似乎連這都沒什麼興致了。

展榆心裡麵歎了口氣,隨手將油紙包放到一邊。

他將關於容妄的那些疑慮暫時收了回去,衝葉懷遙溫和地說道:“師兄,咱們之間,有些話我想我不說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你的親人,也都願意陪你走過傷痛。有什麼事,你彆自己扛著,多跟我們說說。”

葉懷遙笑了笑:“難得我們小魚這麼體貼,我知道了。”

他微微一哂:“不過眼下什麼秘密都被你們知道的清清楚楚,我也沒彆的可以分享。下回吧,一定第一個跟你說。”

展榆微笑著說:“什麼都清清楚楚嗎?那也未必。比如你和邶蒼魔君之間發生的事,恐怕我們所知,不過是冰山一角吧!”

葉懷遙心虛地喝茶,不說話。

展榆剛剛得知這件事的時候,感覺自己就像是遭了雷劈。不過後來看見了那些記憶,他又覺得稍微能夠理解兩人的選擇。

——最起碼有一點可以肯定,容妄對葉懷遙確實是真心實意。這樣就不用擔心對方是另有所圖,搞什麼陰謀詭計了。

但話又說回來了,這兩個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上的,怎麼好上的,葉懷遙竟然半句口風都沒露!

胳膊肘太往外拐了吧!再說容妄那家夥的脾氣,他們真的相處得來嗎?

想到這些就覺得胸悶氣短,展榆心裡其實攢了不少的牢騷。

但看葉懷遙蔫蔫的,見了吃的也不感興趣,甚至連眼皮都有些腫,就像昨晚哭過了一場似的,他就完全不忍心了。

唉,師兄受了那麼多罪,他現在好不容易找到了能讓自己開心的人,作為師弟又有什麼資格去反對呢?

隻要他自己喜歡就行了,展榆也願意儘量去跟容妄和平相處。

他將反對、質疑和勸說都咽了回去,說道:“算了,既然你自己中意他,肯定有你的原因,這一點原本就不需要外人來評判。希望容妄也能對得起你罷。”

賣慘果然好使,展榆變得好說話了很多。

葉懷遙又好笑,又有些感動,鄭重地說:“謝謝理解。”

展榆笑道:“我反正是最通情達理了,所以才總是受你的欺壓。”

他說完之後,又想到一件有趣的事,便給葉懷遙講:“不過聽說昨晚湛揚在他的山頭上折騰了一宿,估計是給刺激的夠嗆。這小子一見了你就跟沒斷奶似的,結果你跟他死對頭好上了,他八成要瘋。”

葉懷遙失笑:“下午我去哄哄他。”

展榆道:“你不用跟他好聲好氣的,多大人了還鬨小脾氣,揍一頓什麼毛病都治得好。”

展榆總覺得葉懷遙今天看著氣虛,有點像話本裡被狐狸精吸乾了精元的白麵書生,大概是晚上沒睡好。

因此說了幾句話之後,覺得葉懷遙情緒還算可以,展榆也就放下心來,讓他好好休息,自己起身打算離開。

腿上還放著一碟易碎的點心,這一點葉懷遙牢記在心,聞言坐著未動,說道:“你去吧,我今天有點乏,就不送了。”

展榆道:“又不是不認得路,你歇著。”

他要走,好巧不巧,轉身之際,劍柄勾住了桌布。

兩個人都來不及反應,“刷拉”一聲,整張桌子的桌布被展榆帶了下來。

葉懷遙眼疾手快,搶救住了擱在自己大腿上的點心碟子,抬起眼來,對上了一雙驚愕茫然的眼睛。

展榆:“……”

怪他眼尖,一眼就看見了裡麵那兩塊帶著牙印的點心。

葉懷遙迅速將碟子藏在背後,然後又意識到為時已晚,乾笑一聲,放在桌上。

展榆:“……葉懷遙!”

原來他剛才趴著不動,不是暗自神傷,是在藏這個東西!

原來他對自己帶來的零食不感興趣,不是沒有食欲,是特麼吃飽了!

為了逃避嘮叨竟然不惜賣慘?他這麼多年的判斷沒有錯誤,師兄還是那個厚顏無恥的缺德師兄!

葉懷遙二話不說,站起來就跑,整個人快的幾乎成了一道虛影。

展榆氣勢洶洶,追著他從始共春風衝出來,外麵的弟子們傻乎乎地扭頭看,連忙喊:“快幫掌令使擒拿可疑人等……!”

還沒喊完,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瞎呀你,前麵跑的那個是明聖!”

葉懷遙跑了幾步,就覺得腰疼大腿疼,想象著如果展榆要知道連他的憔悴都是因為縱欲過度,估計會原地爆炸。

正在走投無路之際,不遠處燕沉迎麵而來,也湊巧來探望他了。

葉懷遙大喜,跑過去一把抱住燕沉的肩膀,整個人躲在他身後:“救命啊師哥!”

展榆隨後追來,又猛地刹住腳:“呃,大師兄……”

“嗯。”燕沉衝著展榆一頷首。

他回頭看了葉懷遙一眼,問道:“精神好些了嗎?”

葉懷遙躲在他身後,笑著衝展榆拱了下手以示服軟,同時回答燕沉:“我沒事,多謝師兄關心。”

燕沉略略挑眉,回頭看一眼賴在自己肩膀上的師弟,冷不丁又問:“容妄昨天跑哪去了?”

葉懷遙:“……嗯,找我去了。”

燕沉點了點頭,捏著他的後頸把人從自己身後揪了出來,遞給展榆道:“你打吧。”

葉懷遙:“……”

這恐怕就是傳說中為了真愛背棄門派,眾叛親離的淒慘下場吧。

隻是他的大師兄真是一個奇怪的人,明明根本就沒有感情經曆,為什麼每次都能如此準確地探測出兩個談戀愛的人都在做什麼?

說是說,展榆和燕沉隻以為容妄單純去找葉懷遙相處而已,誰也沒想到同床共枕這個層麵。

展榆象征性地揪著葉懷遙晃了幾下,師兄弟三人就重新回到了始共春風,隨便閒話幾句。

燕沉聽葉懷遙說下午要去探望何湛揚,便道:“你先不用去了,西海那邊來了人,湛揚今天應該都在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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