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爭執的時候, 旁邊的人也大致聽明白了經過。
噢, 知道了, 明聖和魔君在一塊的傳言是真的,現在是在鬨彆扭。
明聖跟旁人說話,魔君吃醋了,但明聖又不喜歡被管著, 於是也不高興了。
前些日子容妄在玄天樓中坦誠心悅明聖已久, 並用儘手段將人糾纏到手的事, 幾乎震動了整個修真界,除了少數人之外, 在場的幾乎都聽說過這段事跡。
隻是平日裡兩人的為人身份,以及行事風格都實在是反差太大,以至於很多沒有親眼見證的人聽是聽了,相信的依舊不多。
直到今日親眼見了容妄氣急敗壞地拉著葉懷遙不放, 眉宇間一副又是在意又是惱怒的樣子,才算是使他們大開眼界。
嘖嘖嘖, 沒想到這邶蒼魔君表麵上看起來冷冷淡淡的,平時都不用正眼看人,竟然這麼大醋性。
瞧見了沒?人和魔就是這樣不能共存,一個占有欲強又霸道, 另一個朋友多交遊廣還高傲, 沒矛盾才怪了!
在場有子女的都暗暗記住,回去要以此為例教育他們,三觀不同真的不能談戀愛。
賽音珠開始本來還有幾分懷疑, 結果聽容妄真情實感,越說火氣越大,也基本算是信了。
她平日裡是高高在上的王女,本來也沒有這般好脾氣,隻是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煩,正盤算著要去什麼地方找兩個強大的外援,這就送上門來了。
目前著急和好的並不是這對情侶,反倒是賽音珠更加希望先維持住一個相對和諧局麵,並且能夠好好坐下來談一談的。
——至於那口鍋,壞了就壞了唄,又不是不能修,隻不過耽擱一點時間罷了。
反正她本身就是鬼族,又不是她想跳下去挨炸,賽音珠才不著急呢。
方才聽到容妄提起跟鬼族的人相談甚歡,也不知道是哪個鬼族那麼不長眼,當著魔君的麵去招惹明聖。
賽音珠原來跟容妄有過接觸,印象中他就是個喜怒不定,還不太講道理的冷酷魔君,眼下看他氣成這樣,要是因此遷怒了誰,那可就不好了。
賽音珠決定撇清一下。
她再次試圖在容妄和葉懷遙爭執的間隙當中插話,跟容妄說那一定是誤會,誰敢當著你的麵跟你搶人。
不過還沒來得及開口,賽音珠便覺得自己的衣角被人扯了一下,有個聲音在身後弱弱地說道:“大姐……”
她一回頭,發現竟是自己那個離家多年的哭包弟弟站在身後。
賽音珠吃驚道:“你?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兩人並非同母所出,性情習慣也大相徑庭,從小就沒親近過,當然也沒什麼仇怨。
塔其格用這種心虛的語氣跟她說話,讓賽音珠隱約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果然聽見他說:“怎麼辦,魔君嘴裡麵說那個搶人的,好像是我……”
賽音珠:“……人家兩個人都已經結契了,你在中間亂攪和什麼!”
塔其格道:“我怎麼知道他們兩個已經結契了,剛才我連他們的身份都不知道……不是,再說了,我對明聖也沒有彆的意思啊,就是同他說話有趣,多說了幾句而已。”
賽音珠頭疼道:“看清楚他身邊那個是誰!魔族什麼時候能這樣講道理了?”
塔其格縮了縮脖子。
他自己心腸柔軟,性格寬和,實在沒想到世間還有如此善妒之人,先前看容妄不高興,以為他是嫌被自己冷落了,塔其格還特意多陪伴了容妄一會。
現在想來,真是太自作多情了……
賽音珠也拿他沒什麼辦法,見狀隻能道:“算了算了,左右邶蒼魔君也不會殺了你,他和明聖之間如果真的產生嫌隙,長遠來看,對咱們鬼族來說未必是壞事。”
她試探著問:“明聖……跟你相處的很不錯嗎?”
塔其格警惕道:“你要乾什麼?我可不會去做挑撥彆人感情的事,更不可能出賣色相拉攏關係!”
賽音珠:“那你剛才做了什麼?”
塔其格:“……”真是冤!
賽音珠也知道跟他說不通,隻提了這一句就不再多言,說道:“不說了,你去把父王找來,就說魔君和明聖光臨,鬼王宴暫時中斷。請他出來見客。”
塔其格嘟囔了兩句,像是還有什麼不同意見要發表,但到底理虧,還是乖乖地去了。
方才參宴的賓客們注意力都被魔君和明聖的爭執吸引了,鐵鍋上僅僅是出現了些微裂紋而已,很多人都沒注意到。
直到聽賽音珠說鬼王宴暫時中斷,才有人意識到,這會對自己的變鬼大計造成影響,不由得著急起來。
大家連忙道:“請問王女,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們千辛萬苦來到這裡,就不能成為鬼修了嗎?”
“是啊是啊,您也知道會來到這裡的人都是時日無多,如果那口鍋不能用了,可否又其他方式能夠替代?”
賽音珠道:“各位稍安勿躁,要把這口鍋修好,頂多半個月即可,到時候我會稟明父王,重新舉辦一次鬼王宴。這期間,貴客們可以在鬼族暫住。”
這些人雖然都中了禁術或者劇毒,但各有靈丹功法支撐,半個月還是等得起的。
方巧他們看到方才一些同伴下油鍋的慘狀,心中也是頗為恐懼,如此拖延一些時間,倒還正中下懷。
葉懷遙抱歉道:“都是我的過失,這裡有一些可以抑製毒性丹藥,請各位收下。”
玄天樓的靈藥用的都是最上好珍稀的藥材,效果自然絕佳,平日裡千金難求,葉懷遙主動給了,眾人自是欣然收下。
在場的不乏修士,平日裡對明聖無不敬仰,隻是無緣得見,此時在困境之中見到他,更是滿臉仰慕。
有人很想上去親近交談,但看看旁邊板著臉的容妄,又紛紛歇了心思。
——看的這麼緊,真是不敢惹啊。
賽音珠道:“明聖、魔君,二位請內殿稍坐,我父王很快便來了。”
容妄“嗯”了一聲,拿出個乾坤袋,說道:“我這裡也有些許丹藥可以作為補償,有勞王女代為轉交。”
他將東西遞給賽音珠之後,像是徹底耗竭了所有的耐心,衝葉懷遙道:“咱們先去裡麵說話。”
葉懷遙本想“嗯”一聲,這事就算圓過去了。
但他看容妄冷冰冰的,一副煞有介事的樣子,玩心頓起,故意不配合他,冷笑道:“魔君請便罷,我便在這裡等即可。”
他說完之後轉身要走,冷不防容妄從後麵上來,拽住葉懷遙,用力往懷裡帶去。
周圍的人瞪大眼睛,不敢出聲,在心裡“呦”了一聲。
葉懷遙也被這冷不防的動作嚇了一跳,手肘一抬,撞向容妄的胸口。
他當然不會真用力,容妄麵不改色地受了葉懷遙一招,卻一步不退,手硬是摟在他的腰上,身形微轉,兩人就消失在了原地。
頭一次近距離圍觀大佬的愛情,各位群眾神色曖昧而微妙。
看容妄這不依不饒的勁,他們隻怕是要進去繼續吵罷?
魔君的醋性也太大了,不過明聖也不是好欺負的,恐怕還要有的鬨。
真是……好奇。
但雖然想知道結果,終究還是小命最重要,人們議論幾句之後,還是紛紛在鬼族侍從的引領之下散去。
另一頭的大殿中,一進門葉懷遙就繃不住笑了。
他推了容妄一下,揶揄道:“挺厲害啊你,演什麼是什麼。”
容妄笑而不語,順著葉懷遙的意思,將他放開。
葉懷遙發現容妄真是個寶藏男孩,上得廳堂下得廚房,賣得了萌裝得了狠,最可怕的是這些技能還大抵都靠他自學成才,真是天賦異稟。
他簡直要忍不住好奇容妄的親爹到底是誰,這個基因相當的了不起。
容妄似乎看出了葉懷遙眼神中的崇拜,笑著說:“也不是全能的。比如除了這個理由之外,讓我用其他方式衝你發火,我就演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