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未露出驚訝之色,轉頭望去,果然見到窗子一推,容妄從外麵跳了進來。
為了不讓鬼族的人發現,他顯然很是費了一番周章,一進來就說:“我沒想到在那麼多人麵前都已經正式公開了,有朝一日我要見你,竟然還得偷偷摸摸的。”
葉懷遙身上衣著單薄,領口半敞著,露出兩道深刻的鎖骨,這樣坐在燈下,便給人一種瘦削疲憊之感。
容妄總覺得他好像很冷,過去握了葉懷遙的手一下,這才放心。
葉懷遙笑了:“咱們是在鬼族的地盤上,你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就應該做一點能讓鬼王喜歡看見的事,才叫報答。”
容妄笑道:“這是你們人族的標準。”
葉懷遙道:“魔講究什麼?”
容妄忽然一俯身將他抱起來,放在床上,扯過被子來給他蓋好,這才在葉懷遙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講究吃他的,住他的,還要給他添堵。”
葉懷遙將手撐在他的胸膛上,建議道:“那你可以去和他的妃子睡覺,我想他一定更堵。”
容妄摸了摸他的臉:“那是給我自己添堵。”
他說著上了床,跟葉懷遙說:“禁術的事想不出解法就彆想了,如果容易解開也不會有那麼多人都因此而走投無路。我瞧這件事還得著落在鬼族身上。”
他想起剛才鬼王身上的異常,想跟葉懷遙說說,但腦海中那絲奇怪的想法卻又總也捕捉不到,很難用語言表達出來。
於是正經而斯文的談話,很快演變成了另外一種交流。
容妄一向很把葉懷遙的話放在心上,因為白天對方剛剛提出了“適可而止,差不多一兩次就得了”的心願,所以這回他並沒有一鼓作氣奮戰到黎明,子時剛過,就放葉懷遙睡覺了。
葉懷遙打個哈欠,眼皮都快睜不開了,還在強撐著跟容妄說話:“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鬼族陰氣旺盛,夜間氣溫尤其低,容妄用被子將他裹起來,攬到自己懷裡,低聲道:“什麼事?”
他看葉懷遙累了,也不太想讓他再說話,語氣放的很柔,想著把他這樣哄睡了也好。
葉懷遙歎道:“就是歐陽顯那次,懷疑我是魔族。當時我自己都動搖了,你給我傳音說我不是,我都不信……”
容妄一條胳膊支在枕頭上,輕輕拍著他的後背:“唔,是有這麼回事……”
葉懷遙道:“現在想想,我的懷疑真傻啊。你們魔族的精力這麼旺盛,體力這麼好,我可能是嗎?我不配。”
容妄沒想到他兜了個大圈子是要說這個,不由失笑。
葉懷遙也是實在有點睜不開眼睛了,容妄倒是守規矩,說一次就一次,他的一次趕上彆人好幾次。
他強撐著把自己的怨念表達完,剛要進入夢鄉,外麵的窗戶處忽然再次傳來輕輕的敲擊聲。
葉懷遙:“……”
容妄:“?”
兩人對視一眼,實在想不出來在這大半夜裡,除了容妄,還有誰會過來偷偷摸摸地敲葉懷遙的窗子。
沉默片刻,敲窗聲再次響起,葉懷遙揚聲道:“誰?”
外麵有個聲音小聲道:“是我,塔其格。雲棲君,我能進去嗎?”
容妄白天裡同葉懷遙爭執,原本是在做戲,但這不代表他看不出來鬼王那點小心思。
見不得他和葉懷遙好,先找他挑撥,又派兒子過來爭寵?
容妄冷笑一聲,直接就從床上起來了。
葉懷遙身體裹在被子卷裡,掙紮著抬起腦袋看他:“你乾什麼去?”
容妄摸了下他的頭:“就是趕他走。沒事,你躺著。”
塔其格多年沒回鬼族了,有點受不了這裡的寒冷天氣,在外麵搓手跳腳地等著,深深覺得世上隻怕是沒有自己這麼慘的王子了。
他實在冷得不行,於是又試探著說:“雲棲君?”
這時窗戶“吱呀”一聲響,有個人從裡麵跳了出來。
塔其格定睛一看,嚇了一大跳:“魔魔魔君?”
容妄在這寒夜中隻披了一件單薄中衣,抱手冷眼睨著塔其格:“王子何事來訪?”
“你……這?”塔其格茫然道,“雲棲君他?”
容妄冷冷地說:“他睡了。”
塔其格心道:“騙人,不可能,他剛剛還答應我的話來著呢!”
不過聯想起白天兩人的爭執,再看容妄衣衫不整的樣子,他突然覺得自己發現了某種真相。
塔其格不敢置信道:“你竟然半夜摸到明聖房裡……那個,用強?”
容妄:“……”
他控製住自己毆打塔其格一番的願望,冷笑道:“這不是拜你所賜嗎?若非王子你如此熱心,我們兩人也鬨不到這種地步。”
塔其格被容妄這樣看著,突然覺得自己像個被正室抓包的爬床小妾。
他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太膈應人了,於是開口辯解:“魔君你彆用這種眼神看我,我隻是想來同明聖說,我父親逼我挑撥二位的關係,這種事我是肯定不會做的,現在我要離家出走了。也請二位莫要因為在下一個……咳,無心之人影響了彼此情分。”
容妄由麵前的小白臉發散思維,想到讓他討厭的燕沉、展榆、何湛揚、歐陽鬆、陶離錚等人,本來正在暗自磨牙,想著把塔其格扔進河裡還是踩進土裡。
結果對方竟然出乎他意料的明事理,饒是對待情敵如同寒風般嚴苛的魔君,聽到塔其格這樣說之後,也露出了些許意外之色。
他問道:“王子的意思是,鬼王令你來與葉懷遙交好,造成我們進一步誤會,你不願意?”
容妄的語氣和表情當中,明明白白地寫滿了“葉懷遙那麼好,怎麼可以不喜歡葉懷遙”。
塔其格:“……”
他又想哭了,苦笑著說:“明聖雖好,但我消受不起。更何況,君子不奪人所愛,這點魔君可以放心。”
容妄道:“既然問心無愧,便不必到處奔波。”
塔其格道:“噢,這個啊,魔君放心,我要離開也不全是為了二位,多年在外,本來也是因為在此地住的不慣。”
他略停了停,又嘀咕道:“以前我回家,父親還要假裝惱怒地斥責幾句,讓我多留些日子,現在他也沒這個話了,估計也是煩了罷。”
——鬼王對親生兒子的態度變了。
這句話中透露出來的信息讓容妄心中一動,方才隱約的思路仿佛突然清晰了些許。
作者有話要說: 汪崽日記:[此處有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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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真是一條賤命啊。過年那會牙髓炎,特彆疼,吃了點藥,本想著過了初五就去看,結果因為疫情,看病非常不便,就一直硬忍,結果神經爛死了,牙就自己不疼了。
然後前一陣腰椎間盤突出,但是正趕上我又要更新,手裡還有導師留的課題,沒空去醫院,我平時上網課打字就都站著,這兩天發現,腰也站好了,活蹦亂跳又是一條好漢。
真是有打不死的主角體質,沒那個光環。我都想好了,以後要是我也賣個版權,或者成了個院士,電視台記者來采訪,我要怎麼雲淡風輕又不失炫耀地提起這些崢嶸往事,到時候中央就會號召全國人民學習我這種精神,我爸我媽可以天天串門吹牛……
可惜沒人來呢,好失落,失落的就像你們看不見汪崽日記裡的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