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身份揭穿之後,那枚隨時可能爆炸的巨大炸/彈,再次暫時穩住。
談妥之後,葉懷遙仰頭看了看天色,問道:“那麼,我們現在……”
“你還沒有給我把酒買回來,點好的菜也正在陸續上桌。”贗神微笑著說,“我們當然是回去,將那頓飯吃完。”
這紅塵煙火,這做人的感覺,他都很喜歡,隻可惜有些蠢貨生來便可日日享受,他卻得費儘心機,才能掠奪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以,不用心可不行啊。
葉懷遙看著滿桌子的菜,倒是想起先前要被容妄拿來煎炒烹炸山丘獸來。
山丘獸便是由守護國運失職的龍族受到懲罰化成,而今天他發現吳恪竟然也是龍族,所去的方向貌似又是西海,卻不知道這其中又會不會有什麼關聯。
除此之外,葉懷遙心中更有另外一重擔憂
西海,那可是何湛揚的家啊。
在西海的何湛揚卻全然想不到他師兄這邊的情況,他畢竟是龍族,雖說這些年在玄天樓住的愉快,但難得回家一次,在龍宮裡倒也住得舒服。
誰都知道他脾氣不好,是個混不吝,若說何湛揚小的時候,還有人背著龍王悄悄找事,那麼現在已經成為玄天樓一方司主的他,也再沒人敢招惹了。
好在何湛揚在龍王這些兒子當中年紀最小,母族又並非龍族,繼位的可能性幾乎等於無,是以大家拉攏他還來不及,也不會因為何湛揚的特殊待遇而心生忌憚。
何湛揚例行去拜見父親的時候,龍王還特意問他,是不是住的慣,有沒有同人爭執。
“沒有,最近過的還不錯。”
何湛揚從小沒怎麼跟在龍王身邊過,對這個風流的父親沒幾分尊敬,他往旁邊一坐,一邊答話,一邊從小幾上拿了個梨子,“哢嚓”咬了一口。
龍王道:“我聽說,你昨天和你幾個姐夫打了一天的牌?是你想玩,還是他們約的你?”
何湛揚笑著說:“父王連這事都聽說了,是他們來邀請我的,我本來玩不玩都行。但一想,這幾位多半是看著我現下在你跟前有麵子,專程過來討好,錢多人傻,上趕著過來送,我不玩那不也成二百五了。”
龍王:“……”
何湛揚想說什麼說什麼,可不看他臉色,一邊吃梨一邊道:“啊,不過說真的,這裡的果子可沒岸上新鮮,等我回了玄天樓,著人給你運上幾筐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秋水梨,保證水靈。”
龍王好不容易才找到話說,罵道:“我看你小子現在也是同樣,仗著自個在本王麵前有麵子,如此放肆。”
何湛揚也哈哈笑:“我小的時候不放肆,也沒比彆人多得著什麼好東西呀,自然是怎麼開心怎麼來咯。”
龍王都被他給氣笑了,無奈搖頭道:“你呀。”
他起身,拍了拍何湛揚的腦袋,說道:“罷了,你難得回來一趟,願意玩就好好玩吧,隻是你那些兄姐或許各有心思,對你卻是沒什麼惡意的,好歹要同他們留些餘地,以後沒了你爹,有其他親人,就有歸屬。”
何湛揚雖然喜歡跟龍王抬杠,但也聽不得他說這樣的話,彆彆扭扭地嘟囔道:“你還有幾萬年好活呢,忙著說這些乾什麼?沒意思。”
龍王道:“你爹沒意思,外麵什麼都有意思,滾吧。”
何湛揚把梨核一扔,就滾了。
所謂知子莫若父,這些時日裡,他確然是一直以戲弄自己那些過去不理不睬,如今百般熱情的兄姐為樂。
不過今日被龍王這番話一說,他陡然意識到,自己的父親好像也是會逐漸走向衰老的,這個認知讓何湛揚覺得心裡麵挺不是滋味,之前熱衷的惡作劇也就仿佛沒那麼好玩了。
他突然很想念自己的師兄們,跟他們在一起,不需要捉弄人,也可以很開心,似乎連管宛瓊往被窩裡塞的王八,都變得有些眉清目秀了起來。
何湛揚想,等過些日子典禮辦完了,他可要早一點回去。
不過在此之前,何湛揚還有件事要辦。
他是在葉懷遙和容妄離開的第二天時啟程返回龍宮,走之前,始共春風的兩名小童捧著個包袱過來,說是明聖讓轉交給何司主的,讓他帶回龍宮去。
何湛揚打開一看,發現裡麵竟然是一對龍角。
他立刻意識到,這應該是自己二哥何端恒的角。
在容妄還沒有成為魔君的時候,曾經不知道為了什麼原因,跟何湛揚的二哥何端恒發生過一次戰鬥。
戰局的結果是,何端恒被容妄打斷龍筋,斬去雙角,而容妄自己也是身受重傷,足足閉關百年才得以痊愈。
雙方損傷慘重,仇怨也就此結下了。
何端恒是貴妃所出,小時候還仗著血統純正,欺負過何湛揚,兄弟之間的關係算不上太好。
但再怎樣,這也是對於整個龍族的一種挑釁,因而何湛揚一直以來與容妄不和,也有著一層原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