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忍07(1 / 2)

金屋藏鶯 艾魚 27690 字 9個月前

蘇鶯在接到謝景臣電話的那一刻仿佛就徹底醒了酒。

謝景臣懇切地拜托她去警察局一趟,說他自己搞不定。

蘇鶯幾步跳下台階,想起自己手裡還有下午買來的東西,便扭頭交給了穆棉,話語倉促地對穆棉說:“棉棉你幫我拿宿舍去,我有急事要離開。”

穆棉也喝了酒,但不至於醉,點點頭接過蘇鶯的購物袋來,很關切地問:“怎麼了?”

蘇鶯沒有細說,隻是告訴她單羲衍那邊出了點事情她需要過去。

穆棉便讓她趕緊去。

蘇鶯轉頭跑到路邊,正伸出手去攔出租車,池洛就追了過來。

“學姐,”池洛擔心道:“沒事吧……”

蘇鶯扭頭,對他笑了下,話語冷靜地回他:“嗯。”

“不早了,快回學校去吧。”

池洛本想對她說這麼晚了要不要我陪你,到底覺得逾越,最終隻是輕抿了下嘴唇,對她說了句:“學姐,生日快樂。”

他過來就是想要親口對她說一句生日快樂的。

蘇鶯微怔,而後淺笑道謝。

不遠處有輛空車駛了過來,蘇鶯招手攔下了出租車。

在車緩慢停靠在路邊的時候,池洛抓緊最後一點時間對她說:“生日禮物晚點給你,學姐先去找你哥哥看看情況吧。”

蘇鶯點了下頭就鑽進了出租車裡。

衛常走過來的時候,正巧聽到池洛說的那句話,也剛好看到蘇鶯坐進車裡的那一晃而過的側影。

哥哥?

衛常想到蘇鶯剛才情急之下喊出來的名字。

是單羲衍。

那個今年在清大開學典禮上發表講話的大神級彆的人物。

也是……幾個月前的畢業季,掀起論壇上腥風血雨中的當事人之一。

當時是有人爆料隔壁外國語學院的畢業生單曦微和清大的金融係教授謝景臣之間的關係,從而把單曦微的哥哥單羲衍也牽扯了進來。

因為單羲衍和謝景臣是大學時期的好朋友。

這件事這個月才入大學的池洛不知道,但衛常卻是知道的。

所以衛常自然也不信,單羲衍是蘇鶯的哥哥。

他站在路邊,望著那道出租車的影子彙入馬路上的車海中,再也尋不到,才抬腳,穿過馬路進了學校。

.

蘇鶯到了警察局門口就急忙從出租車裡下來,她一走進去就看到兩個穿著高定西裝的男人坐在裡麵。

兩個人身上的衣服有點褶皺,平日裡梳得整齊的頭發這會兒也微微淩亂。

就連臉上也都有相近程度的掛彩,但並沒有任何狼狽之態。

一路提心吊膽的蘇鶯這才鬆了口氣。

沒見到他們之前,她無法預知事態的嚴重性,但僅僅被告訴進警察局了,她就嚇得不輕。

而這會兒,謝景臣正站在旁邊,一臉無語地瞅著他們。

警察剛對他們做完筆錄,也進行了思想教育,現在隻需要交點罰款領人走就行。

蘇鶯走過來時,謝景臣正在說這兩個人。

“單羲衍你怎麼跟我說的?是不是你說‘沒用的男人才會為了女人打架’?”謝景臣問:“那你現在是用行動完美證明你是那什麼什麼男人?”

本就氣不順的單羲衍抬眸瞪了謝景臣一眼,“閉嘴!”

謝景臣的目光又轉向神情散漫的秦城,“還有你,這就是你說的男人的方式?”

“同為男人,我可真不敢苟同喝點酒就扭打起來是男人的解決方式,而且還在酒吧門口。”

“一個秦家少爺,一個sy老板,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人物,傳出去你們丟不丟人啊?”

蘇鶯停在了旁邊,謝景臣也就停止了數落這兩個幼稚的男人。

他對蘇鶯說:“走完流程了,帶人走就行。”

蘇鶯點了點頭,而後扭頭瞥眼看向坐在座位上的兩個男人。

單羲衍隻是和蘇鶯對視上了一秒,旋即就撇開了眼,目光裡的不自然也隨之遮住。

秦城卻坦然地看著她,眉眼含笑地與她的視線交織在一起,還話語懶散地對她笑著說:“蘇鶯,把我帶出去。”

赤-裸-裸的挑釁。

單羲衍冷笑一聲,話語犀利道:“你有什麼資格讓她帶你出去?”

秦城挑眉,目光始終落在穿著霧霾藍法式襯衫長裙踩著帆布鞋的蘇鶯身上,他望著她笑,語氣是那麼的不經心,卻又讓人覺得他異常認真:“不是隻有你有資格。”

他看的人是蘇鶯,話卻是回答單羲衍的。

其實本來這種事情,交了罰款走人就行了。

但是今天這兩位都喝了酒,警察不太放心,而且還大打出手了,就讓他們叫彆人來領他們。

本來嘛,謝景臣也可以直接一個人領兩個走。

但是他有彆的用意。

他就是誰都不管,都交給蘇鶯。

讓單羲衍真的警惕起來,彆再這樣混蛋下去了。

都能為了人家去打架,為什麼就不能承認自己喜歡上了呢?

謝景臣在他們不注意時就已經退到了外麵去,鐵了心不插手這件事不得罪兩個朋友。

棘手的問題需要蘇鶯親自解決。

蘇鶯對辦事的民警說:“這兩位都是我朋友,我來帶他們回去。”

“請問在哪裡簽字?”

單羲衍的氣不打一出來,他瞬間站起來一把奪過蘇鶯剛捏在指尖的筆,氣勢逼人地冷聲沉沉道:“不準!”

蘇鶯皺眉,還未說話,就聽到單羲衍警告似的說:“你隻能帶我走。”

旁邊的警察見狀,讓單羲衍放下筆坐好。

秦城就翹著二郎腿,嘴角一直掛著笑看蘇鶯。

蘇鶯從單羲衍的手中費力地一點一點把筆奪回來,在他目光近乎猩紅發狂的注視下,話語平靜無奈地說他:“你彆這麼幼稚。”

語氣像是在說一個無理取鬨的小孩子。

單羲衍聽聞,氣極反笑,冷著臉親眼看到她簽下名字後,轉身抬腳就往外大步走去。

他完全沒有意識到,此刻的他有多失態。

蘇鶯禮貌地對辦事的警察說:“給你們添麻煩了。”

而後看向不緊不慢剛站起來的秦城,話語無奈:“走吧,秦少爺。”

秦城低笑出聲,抬腳和蘇鶯一起往外走去。

已經到門口的單羲衍用餘光看到他們兩個人居然還有說有笑,心肺幾乎要被氣的直接爆炸,頭也不回地走下台階就要離開,但被在外麵等著的謝景臣給硬生生地扯住了。

秦城問她:“為什麼要幫我?他都生氣了。”

蘇鶯輕扯了個笑,“因為你也幫過我,而且……我把你當朋友。”

秦城就知道她會這樣說。

“他每天都生氣,不生氣才奇怪。”蘇鶯又道。

“你是這樣想的?”秦城問道。

蘇鶯有一瞬的茫然:“什麼?”

而後就說:“他的脾氣就這樣,稍微不順他的意他就會生氣。”

“你彆介意。”

秦城哼笑,“我有什麼可介意的,但是你就這麼忍著?”

蘇鶯眨了下眼,“你覺得我在忍著嗎?”

旋即她就笑起來,女孩子的笑容明豔,話語沉靜道:“原來會,以後不會了。”

秦城的眉梢輕抬,有點意外地多看了她一眼。

兩個人走出去,剛下了台階,就看到徐特助從車上下來了。

剛才在來的路上蘇鶯就提前給徐特助打了電話,讓他去把單羲衍的車開過來接他們回家。

要走的時候蘇鶯扭頭對秦城笑著說:“以後彆再玩這種把戲了,幼稚。”

秦城目光溫柔地含著笑意注視著她,神情依舊散漫,可話語卻認真起來:“我沒有玩,蘇鶯。”

蘇鶯忽略掉他話語中的深意,隻是回他:“總之,不要再打架了。”

她說完就小跑到了單羲衍那邊的車旁,和謝景臣打了招呼後就上了車。

單羲衍剛坐上後座,另一邊就上來一個人。

他閉著眼不理她,蘇鶯仿佛也不想打擾他,隻是對徐特助說了句回家,就再也沒說話。

車裡的氣氛沉默且沉悶,一路無言到家,徐特助幫忙把車在車庫停好,單羲衍才冷冷地開了尊口,對徐特助說:“你回吧。”

徐特助應了聲就離開了。

偌大的車庫中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蘇鶯伸手,剛要打開車門,忽然被他扯住,不受控地向另一邊倒去。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電光石火間,人就倒進了他的懷裡。

單羲衍拎起她來用力地鉗製住,讓坐在他腿上的蘇鶯幾乎動彈不得。

他近乎惡狠狠地捏起她的下巴,一點一點地跟她算起賬來,冷聲質問:“我隻是你朋友?”

蘇鶯輕蹙了下眉,才意識到他是在介意她在警察局說的那句“這兩位都是我朋友”。

她目光坦然地同他對視著,話語沉著平靜,輕緩說:“男朋友。”

“那他呢?”他的話語似乎更冰冷了,“他也配是你朋友?”

蘇鶯輕咬了下嘴唇,她並不想和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地吵架,便選了一個折中的話:“他幫過我。”

“單羲衍,我總不能在一個出手幫過我的人開口要我幫忙時說不吧?如果我辦不到那無可厚非,可問題是,我可以幫他。”

“這次就算是還他人情了。”

單羲衍心裡這才稍微舒服點。

但還是冷冷地哼了聲,好像多少都有些不滿。

車裡的燈光亮著,映出他的臉頰來,距離他很近的蘇鶯親眼看到他緊繃的線條慢慢地鬆動下來,不再那麼淩厲。

男人的嘴角處和側臉上還有眉骨的地方,都有傷。

紅一塊紫一塊的。

蘇鶯抬手輕輕地用指尖觸碰到,女孩子輕皺著眉問:“你怎麼還去打架啊?好幼稚。”

單羲衍的眉峰攏緊,眼眸輕眯,像是威脅:“誰幼稚?”

蘇鶯輕哼:“誰打架誰幼稚。”

“現在的初中生都不會用打架去解決問題。”

言下之意就是,你們幼稚的連個初中生都不如。

單羲衍不明情緒地由胸腔發出一聲短促的低笑,他一把提起蘇鶯來,讓她換了個姿勢,正對著他坐著。

她捧住他的臉頰,略低頭,輕淺的吻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傷處。

溫熱的氣息灑過來,單羲衍舒服地眯了眯眼。

車廂裡的氣溫徒然升高,混著一層薄紗似的曖昧。

在聽到單羲衍和人打架的那一瞬間蘇鶯是真的不信的。

她一路上都覺得像在做夢,很不真實。

直到他親眼看到他,臉上掛了彩,坐在那兒,她才敢相信,單羲衍好像真的為了她去跟人打架了。

一個快三十歲的男人,居然跟個初中生似的,為了女人跑去打架。

真的好幼稚啊。

可她居然滿心歡喜。

這是她從未體驗過的,被單羲衍在乎的感覺。

像是棉花糖一般,輕輕的柔軟,一含在嘴裡,就瞬間融化掉了。

“你不是說沒用的男人才會為了女人去打架?”蘇鶯的話語嬌軟,帶著笑意。

靈動的像一隻活潑的小黃鶯。

單羲衍沉了口氣,嘴硬地為自己辯解:“我又不是為了你才和他動手。”

蘇鶯不信,嘴角仍舊揚著笑,聲音變得嬌滴滴的,聽起來媚意四起:“那你是為了什麼?”

“看他不順眼。”

——

2018.09.15

本來真的很生你氣的,誰讓你總說話傷我。

但很奇怪,我總覺得你還是在意我的。

單羲衍,你說你跟秦城打架是看他不順眼,可我知道,能讓你們動手,絕對有我的原因。

初高中的時候沒有男孩子為我這樣過,沒想到長大了居然會經曆一次。

你都要三十歲了啊,怎麼還跟個初中生一樣衝動幼稚。

可我好喜歡這樣的你。

這樣……為了我衝動為了我幼稚的單羲衍,我好愛。

——

.

“國慶想跟微微他們一道去意大利?”

“嗯?”蘇鶯被他吻的暈暈乎乎,意識和反應都有些遲緩,片刻後才回他:“想跟你一起。”

“隻要有你,去哪兒都好。”

·

雖然例假期不太方便洗澡,但蘇鶯還是簡單快速地用淋浴衝了一下。

洗過澡後蘇鶯隨手拿了件襯衫穿上,趿拉著拖鞋下樓去看九五飯盆裡的狗糧還夠不夠。

她幫小金毛添好糧,又換上乾淨的水,這才要起身上樓去。

結果九五卻在她要站起來的那一瞬叼住了她的衣服下擺,蹭著她嗚嗚叫。

蘇鶯失笑,如了九五的願,把它抱起來上了樓。

進了臥室後蘇鶯就在床尾的沙發處坐下來,九五趴在她的旁邊,腦袋枕著她的腿,特彆乖順地給她摸。

蘇鶯拿著手機日常睡前刷一刷微博。

結果這一刷,就刷出了讓她十分意外的微博艾特。

D站最受寵的一哥Fly,據說是一個跳舞特彆厲害可以直接去舞蹈節目當導師的大神級彆的巨佬,居然……專門發了一條視頻祝她生日快樂???

蘇鶯震驚錯愕之餘隻覺得很莫名其妙。

她雖然一直都有聽過Fly這個人,但並沒有關注過他以及他的視頻。

她隻是從網上無意間得知他會很多個舞種,街舞、機械舞、霹靂舞、手指舞……甚至探戈,他都很擅長。

所以這個人有“天生舞棍”之稱。

但蘇鶯並不認識他,而他應該也不認識自己啊……

怎麼會……突然給自己道生日祝福呢?

蘇鶯不解奇怪地打開視頻。

視頻裡站著一個穿著黑衣黑褲的男孩子,他長得高,目測得有一米八以上。

男孩子頭上戴著一款黑色的棒球帽,又扣上了黑色衛衣上的連衣帽,用來遮臉的口罩也是黑色的。

他站在一個鏡麵舞蹈教室裡,對著鏡頭嗓音清朗道:“這個視頻是專門送給小黃鶯的生日祝福,希望你以後的每一天都開心,生日快樂!”

這個聲音……

蘇鶯錯愕地盯著手機屏幕,不可置信地看著視頻裡說完話就跳舞的男生。

是……池洛。

儘管他武裝的很嚴實,但蘇鶯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眸,還有這道清朗的嗓音,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這個叫Fly的神級舞棍,就是那個陽光活潑的男孩子。

蘇鶯登時驚詫地坐在沙發上茫然起來。

她今天做了什麼事?

她居然讓D站最受捧的一哥當了她的……房管……

蘇鶯還處在混沌失神中,接完電話從書房回來的單羲衍就看到她一個人愣愣地坐在床尾處的沙發上發呆。

像是被什麼震驚了一樣。

他剛走近,蘇鶯感受到了大片陰影撲落過來,就急忙摁滅了手機屏幕。

她仰起臉,表情若無其事地望著他,還眨了下眼睛。

單羲衍隨口問:“發什麼呆?”

蘇鶯也隨口撒謊:“就隨便亂想而已。”

他輕皺了下眉,但似乎並不關心她到底在想什麼,隻是推開小金毛,在小金毛委委屈屈踩著蘇鶯的腿躲開時坐到了她的身側,嗓音低沉地問:“去日本麼?”

蘇鶯像是很意外,眼眸都睜大了點,不敢相信地問了回去:“日本?什麼時候?”

“國慶假期。”單羲衍說。

剛才曾經有過合作的日本朋友翔真打電話來和他談了一些事,掛電話前邀請他過去玩。

單羲衍想到蘇鶯想國慶假期出去旅遊,覺得到時候帶她去日本玩幾天也不錯。

那邊的景點和美食她應該會喜歡的。

蘇鶯受寵若驚地輕聲問:“你陪我去?”

單羲衍睨了她一眼,語氣嫌棄:“不然你自己去?”

蘇鶯連忙搖頭:“我不要自己去。”

她登時有些開心地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被他順勢一撈就坐到了他的腿上。

蘇鶯勾著他的後頸,話語輕軟猶如撒嬌:“我想跟你一起去。”

單羲衍的喉結輕微地滑動了些。

須臾,他發出一聲低應:“嗯。”

“單羲衍……”她噘了下嘴巴,似乎是要說什麼,可他等了會兒,她又什麼都沒說,就隻是喊了他一聲。

單羲衍輕擰眉心,問道:“喊我做什麼?”

蘇鶯就翹起唇來,衝他莞爾淺笑。

她搖搖頭,乖乖的,語調上揚著,像個實現了願望的小孩子似的開心:“就想喚你一聲。”

他垂著眼,眸子深而沉,像是黑夜下的汪洋大海,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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