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房間,轉身同站在房間裡麵的人握手,嘴上道:“沈總客氣,我們下次再約。”
因為對方沒有踏出包廂,蘇鶯沒看到和單羲衍握手的人是誰,隻看到了一隻手和一截手臂,確定是個男人。
而,單羲衍伸出來通對方握手的那隻手腕上,戴的手表居然是她送給他的那塊。
表盤上有一隻小黃鶯的手表。
不止這些,他身上穿的長款大衣裡麵,西裝外套沒有係扣子,所以她看的很清楚,襯衫是一件她再熟悉不過的襯衫。
他曾經給他買過一件一模一樣的,隻不過後來被九五咬壞了就扔掉了。
他這是做什麼?
分手後悔不當初,覺得開始穿戴她送他的東西就能挽回她了嗎?
下一秒,他轉過身來,看到了站在這裡的她。
蘇鶯想起來自己還戴著麵具,他應該認不出自己來,就淡淡地收回視線,安靜地站在電梯前等電梯上來。
他一步步往這邊走來,蘇鶯視若無睹,等到電梯打開,她就走了進去。
剛摁了一樓的按鍵和關門鍵,他的手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擋住了電梯門,隨即踏了進來。
蘇鶯懷裡抱著盒子,安靜地看著電梯上跳躍的數字。
須臾,單羲衍突然開口,喊她:“蘇鶯。”
蘇鶯本能地抬眼看向他,眼底閃過詫異。
她確實沒想到他會認出她來。
畢竟,之前她喬裝打扮後,他認不出來。
單羲衍剛要再說什麼,電梯突然一黑,劇烈晃了下,然後就往下墜去!
蘇鶯猝不及防沒穩住身體,正搖搖晃晃的她被一個人用力摟住,帶著她貼靠在一個角落。
後背的上半截直接觸到了電梯箱,冰冷的觸覺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一股清冷如山泉的凜冽氣息將她瞬間圍裹住。
蘇鶯根本不用猜想,直接就能辨彆出是他身上的香水味,他最愛的那個拒人千裡的冷調味道。
會讓聞到的人不自覺的想要疏遠他。
蘇鶯手裡的盒子掉在了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電光石火間,被驚嚇到的蘇鶯不由自主地驚呼了一聲,而後就聽到他冷靜理智地低聲說:“靠好,彆怕。”
有那麼一刹那,蘇鶯覺得這樣冷靜理智的人,像極了5G。
也隻是那麼一刹那,腦子裡不清晰地晃過這個念頭。
電梯還在下墜,他們仿佛一瞬間掉進了無底洞。
下一刻,電梯突然停住。
而電梯裡的他們,被困在了某一層樓。
應急燈照亮,不至於一片漆黑,蘇鶯穩了穩受到驚嚇的情緒,直接推開了單羲衍。
男人垂眼看著她完全不看他一眼,甚至連一瞥都不賞給他,而是很急切地蹲下去撿起那個盒子,小心翼翼又很心疼地撫了撫盒身,然後緊緊抱在懷裡,他心裡五味雜陳。
單羲衍輕抿住唇,摁了電梯上的緊急呼叫,沒用,壞掉了。
蘇鶯站起來後摘掉了麵具,就靠在旁邊,後背緊挨著冰冷的金屬板。
她沒有通訊工具,看到應急呼叫沒反應,她忍不住冷淡地說:“有手機嗎?”
單羲衍也正想拿手機,結果從兜裡把手機掏出來後發現,一格信號都沒有。
單羲衍的眉心擰緊,對蘇鶯低聲說:“沒信號。”
蘇鶯瞥頭看向旁邊,沒說話。
“肯定有人會發現電梯是壞的,等人來救吧。”他的嗓音低沉冷靜。
蘇鶯依舊沒搭理他。
單羲衍站在電梯的另一邊,兩個人一左一右,正好和蘇鶯正對著。
他沉默了會兒,換了個角度想事情,又覺得這是老天爺在幫他,給他機會可以讓她聽完他的悔悟、解釋以及決心。
所以單羲衍打算,直接趁這會兒她走不掉,把剛才想說的話說完。
“蘇鶯,”他說著,往前邁了一步。
蘇鶯立刻就抬手做製止的動作,警惕地對他冷聲道:“你彆過來。”
單羲衍聽了她的,沒有再往前走一點,他就站在原地,借著應急燈的光亮,目光貪婪地望著她。
“我知道你對我失望,我原來對你不好是我的錯,我不是人,我混蛋,你怎麼說我我都接著,但能不能請你……”
“再給你一次機會嗎?”蘇鶯話語寡然而平靜道:“不能。”
單羲衍默了默,然後說:“那我就一直請求你,知道你肯給我機會為止。”
“真的沒必要。”蘇鶯淡淡地說:“我已經對你死心了,我不喜歡你了,你要我告訴你多少遍才肯接受這個事實?”
單羲衍的深眸直直地看著她,嗓音有些澀啞:“可你說過,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蘇鶯扭臉,莫名其妙地皺眉道:“我沒說過。”
“你說過,”單羲衍執拗地像個小孩子,“是你親口說,你會喜歡我一輩子。”
蘇鶯隱隱約約想起來,她好像做過這樣一個夢。
夢裡單羲衍非纏著她問會喜歡他多久,她說,一輩子。
那……難道不是夢嗎?
“我不記得。”她冷淡道。
“我當真了。”
“隨你。”
電梯裡沒有暖風,寒意陣陣襲來,隻穿了一件禮裙的蘇鶯勉強撐了會兒,身體就不聽使喚地開始發起抖來。
她竭力控製都不管用,還是一直在發抖,甚至上下牙齒都止不住不斷地碰撞。
單羲衍注意到她在凍的發抖,直接就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脫了下來,走到她麵前想要給她披上,但是蘇鶯卻倔強地不肯,聲音微微顫抖道:“你走開,彆碰我……”
單羲衍冷著臉,不容分說地扯住她想要推開她的手臂,動作乾脆利索地給他披上了那件大衣,然後就這樣拽著翻領的兩端,把她整個人都鎖在衣服裡,連同兩隻手臂。
蘇鶯瞬間就動彈不得。
不管她怎麼扭動掙紮,隻要他不鬆手,她就無法掙脫開。
“放開……”
“放開讓你凍死?”他似乎忍不住就又成了原來的秉性。
“凍死也不用你操心。”蘇鶯還在不斷地徒勞掙紮著。
單羲衍用了點力,又將衣服收緊了些,甚至很過分地把兩個衣袖打了個結,完完全全把蘇鶯給禁錮住。
與此同時,他說:“凍壞了我心疼。”
蘇鶯掙紮不了,一時著急忘了他們在的電梯壞掉了,氣的跺了跺腳,結果電梯顫了顫,差點繼續往下墜。
而這一瞬間,蘇鶯已經被單羲衍又摟緊貼靠在角落裡。
她屏住呼吸了片刻,隨即就用額頭頂開他,“走開。”
“我用不著你心疼。”
單羲衍的鎖骨被她用腦袋頂的生疼,男人退開了些,像是看她在無理取鬨似的,神色無奈。
大衣上沾染了他的氣味和溫度,不知道是不是她折騰了這一番,還是大衣上殘留的溫暖進了她的身體。
總之,蘇鶯的體溫不再那麼冷。
她被他用衣服鎖住,懷裡還緊緊抱著那個盒子。
單羲衍問她:“盒子裡是什麼?”
“要你管。”
單羲衍被她這句話給氣笑,又覺得憋屈,單手扯了扯她的半邊臉,看著蘇鶯隻能凶巴巴地瞪著他卻什麼都做不了的模樣,心情才舒服了些。
外麵的救援人員已經到了,對單羲衍來說,跟蘇鶯呆在一起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就站在她麵前,垂著眼望著她,眸子裡含著似水的溫柔。
蘇鶯不看他,也儘量忽視他的目光。
她在心裡不斷地告訴自己,就快出去了,就要擺脫他了。
然而,她卻突然被他給緊緊地拉進了懷裡,不容分說地被他抱住。
蘇鶯忽而睜大眼,可她完全沒辦法反擊推開他,隻能生氣地說:“你鬆開我!”
單羲衍默不作聲,卻抱的越來越緊。
他低垂下頭,呼吸都落在了她的側頸處。
而後,還在他懷裡不斷掙紮的蘇鶯聽到他低低地呢喃:“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真的、真的喜歡你,蘇鶯,你相信我好不好?”
“我承認我一開始是把你當成了替身,但後來漸漸的我發現,就算再像,你也還是獨一無二的你,我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就真的喜歡上了你,可能是看著你為了我笨拙地學做飯時,可能是在我胃疼你喂我吃藥的時候,也或許,就在你對我露出屬於你自己最真實的笑容的那一刻。”
“這幾年我一直因為對她心存愧疚,所以親手蒙住自己的心,不敢承認對你的感情,覺得我對你不好就不算喜歡,真的對不起,傷害了你很多次。”
“除了不要我,你讓我怎樣都可以……”
他的嗓音越說越低,甚至最後都要哽咽。
像個被拋棄的孩子。
但,她不想再被他傷害了,哪怕一次。
蘇鶯行動受限,卻還是拚儘全力想要推開他,儘管依舊是無濟於事。
她安靜而平靜地聽完他的話,發覺自己心裡完全起不來一絲波瀾。
她原來可是會因為他一句話一個字都能開心或者難過好久的。
蘇鶯冷靜地不帶一點感情,好像是在說和她無關的事情,不痛不癢道:“我遇見你的第一眼,就把你當成了我生命裡的光,我崇拜你、愛慕你,鬼迷心竅,著了魔,也失了魂。”
“跟著你的這幾年,我親眼看到,這束光漸漸的,越來越暗淡,我千方百計地想讓它繼續明亮,可不管我怎麼努力都沒用。”
“現在,這束光已經滅了。”
“單羲衍,我說過,太晚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外麵的光滲進來,一點一點,越來越多,全都落在了他們身上。
.
從來都不是誰是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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