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
與謝野晶子翻著約見記錄喃喃自語,江戶川亂步從她身邊走過,一把抓走記錄打開:“奇怪什麼?”
“嗯……有一位國木田獨步先生,昨天打電話約好了說是今天過來麵試,這都幾點了,還不見人影。”
她有點詫異,看看牆上掛的時鐘:“十點四十五……”
“遲到四十五分鐘?那就是主動放棄!”江戶川亂步看完記錄,突然問了句:“這個國木田,投遞簡曆了嗎?”
“沒有,”與謝野晶子搖頭:“直接打電話過來詢問,然後就約定十點前會麵。”
“哦,那沒問題了,把他劃掉吧。”
彆說組織機構偏好招聘有資曆又少跳槽的人,絕大多數社會人找工作也更傾向考慮存在時間久遠的企業。沒啥特彆原因,主要就是安全感。新公司有活力是真的,生命力強不強就說不定了。彆乾了沒兩三年關門倒閉,另找工作不好解釋不說,還容易被新老板嫌晦氣。
也許這個國木田獨步同時收到了數份麵試通知,從中擇優也是人之常情。對比起其他更有名氣的同行們,剛從廢棄鐵道基地裡搬出來的武裝偵探社確實沒什麼競爭力——能招到織田作之助絕對是個意外。
與謝野晶子得到江戶川亂步的指點,心裡一想順勢就動手把國木田獨步的名字劃掉。她順著記錄繼續往下看:“額……下一位應聘者安排在了明天上午十點,但願彆又是個跳票的。”
反正招聘廣告長期有效,福澤社長也不像是急於用人的樣子,慢一點就慢一點好了。
“讓我看看~”亂步支著下巴探頭往她手裡看去,很快撇撇嘴移開視線:“這個人沒戲,不信咱們打賭!”
名偵探說要打賭,另外兩人無論想不想都會給他撐場。織田作之助坐在座位上悶悶出聲:“賭什麼?怎麼賭?”
“呀~我想想……”
“不如就賭他在辦公室呆多長時間好了。”
與謝野晶子豪爽道:“沒問題,賭注定為一頓樓下咖啡廳的甜點怎麼樣?”
樓下的咖啡廳物美價廉,新成員也能支付得起。
——萬一支付不起……老板也應允了會看在亂步先生的麵子上放大家賒幾天賬。
“好耶!”亂步舉雙手讚成:“我賭明天來的應聘者會在半小時內離開辦公室!”
“那我就賭一小時。”
“我也賭一小時。”
三人達成賭約的同時日和結束學習離開了社長辦公室,眼看將近正午,也該到午餐時間了。
“織田,小日和,一起去吃午飯吧?”
晶子將資料放上文件架,陽光照在她頭上的蝴蝶發卡上,冷硬金屬泛出暖融融的金光。
能被前輩喊去一起吃飯就意味著成功融入了新團體,織田作之助雖然不在乎這件事,為了努力表現出合群的樣子他還是闔上筆記本迅速起身:“好。”
亂步蹦蹦跳跳跑去開門:“……嗯?”
他停在門口不動,低下頭看了一會兒站在外麵的人:“你,該不會就是國木田獨步吧。”
把疑問句說出感歎句的氣勢,也隻有名偵探能做得到。
織田作之助自覺主動上前,將武力值堪憂的前輩和少女一塊拉到身後:“怎麼了?”
日和這才從人縫裡看見門外站著個小學生。
應該是小學生吧?
黃色頭發,戴著眼鏡,背著書包,一臉嚴肅。
“我們這裡可不收童工!”亂步大聲嚷嚷。
小學生看了眼日和:“她……”
“她不是!”名偵探鼓起腮幫子。
“我是說……”小學生欲言又止,亂步跳腳:“你不用說,遲到兩小時,沒機會了。而且小日和是家屬!”
小學生放棄了,後退一步低頭:“國木田獨步,我是來道歉的。”
他似乎正處於即將進入變聲期的階段,一不注意奶聲奶氣的童音就露了出來:“堂兄玩鬨,在外麵輸了遊戲便拿我的名字接受懲罰,抱歉。”
原來是大冒險嗎!
名偵探:……
有考慮惡作劇,沒想到是這種!
“我說怎麼隻有電話谘詢……”
與謝野晶子小小聲提醒自己今後工作要更加嚴謹,外麵的小少年彎腰鞠了個再標準不過的躬:“對不起,給你們的工作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很愧疚。”
“啊——這種話跟我們說沒什麼用啦,”亂步揮揮手:“你該向社長道歉,他等了你一上午。”
“……”
絕對不可能逃學的國木田獨步小朋友憋紅了臉:“抱歉。”
“跟我來,我替你說明下情況。”與謝野晶子鬆開拉著日和的手,轉身引路:“你堂兄怎麼不來道歉?這件事本就是他的錯,為什麼找小孩子出頭承擔責任。”
“畢竟用得是我的名字,不算沒有瓜葛,等我有能力一定親自壓著堂兄登門致歉。”
也就是說,這會兒他人微言輕,隻能硬著頭皮背鍋。
小朋友表情太過嚴肅,簡直是福澤社長外加宮田日和的“梅開三度”。再加上他較真的態度,與謝野晶子背著小朋友無聲偷笑:“我明白了,好好向社長道歉,他會原諒你的。”
就算沒人來道歉福澤社長也不會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