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麼?”
被人握住手腕的宮田日和滿臉迷茫。
少女烏黑柔順的及肩長發順著秋風輕輕飄蕩,樸素乾淨的貝母花越發襯得她眉目如畫。
不僅限於女孩子,隨便換了什麼人在街頭叫人這般糾纏恐怕都會露出厭惡恐懼的表情,進而發生爭執與衝突,最後驚動警察……
但是在她這裡,什麼也沒有發生。
女孩子水晶般的紫色眼睛仿佛一泓靜謐的湖水,心平氣和注視著對麵的少年。略顯冷淡的表情並非故作姿態,反倒比硬掛著營業微笑更多幾分真實。
——她手腕好細,似乎稍微用點力就會被折斷。
街頭少年這麼想著,稍稍鬆了些許力道,又怕她離去,沒有放開:“一起去玩嘛,你要是覺得腳踏車不夠拉風,換彆的也可以啊!”
不,這不是拉不拉風的問題。
日和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順著對方走了兩步後再次站定:“要去工作。”
還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完成,所以不能和你一起去玩耍。
“啊?你?工作?”
組織裡那些略微好看點的女孩都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過得更輕鬆,沒道理她這樣容貌的會不明白。
他驚訝到差點被絆個跟頭,很快恍然大悟:“是幫家裡做事吧!”
那就怪不得了。
“嗯。”
有作之助在的地方就是家,作之助在偵探社,那麼偵探社就是家,幫家裡做事……沒毛病。
少年一不小心把發型撓了幾根呆毛出來:“沒關係,我們先去玩,回頭我叫兄弟們幫你做啦。”
丟臉麵窩的滿肚子火叫她看一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少年下意識放軟語氣,生怕哪裡做得不好惹日和不快。
連笑都不肯笑一下,偏偏叫人願意為了她什麼都可以做。
他迫不及待靠近小姑娘,空著的另一隻手蠢蠢欲動想搭在她肩膀上——這樣看上去會比較像擁抱,後麵虎視眈眈不肯走的那些家夥們也該死心了。
“要先完成工作。”
關於這一點,日和非常堅持。
不知不覺間少年把之前的打算全部忘了個一乾二淨,隻聽她這句似是而非的話就一心認定邀約成功。不過是把順序調整一下嘛,幫她做完事就能去約會了,一定是這樣!
“真是拿你沒辦法,好吧,要做什麼?”
少年挺起胸脯,力求讓自己看上去可靠些。日和混當自己遇上了好心人,嘴角有沒有多彎一個角度也不知道:“要去內務省。”
“哦,好說,內務省啊……內務省?!”
他驚訝的鬆開手,上下重新打量她一番。
能與內務省有業務往來,應該不是普通人家吧?
是了,她的談吐儀態都與常年在街頭討生活的女孩不一樣,臉上也沒有用化妝品修飾過的痕跡,全然天生的秀麗。就這麼全然信任的看著一個街頭小混混,目光中沒有懷疑,沒有輕視,沒有恐懼,也沒有回避。
如何欣賞一株花樹,就如何注視陌生人。萬事萬物,都如同水麵倒影般映在她的眼眸中。
他突然意識到隻是被她如此看著,竟已是種難得的平等。
少年像是被燙到似的鬆開手,甚至向後退了一步掩飾突如其來的心慌氣短。一時間他恍惚疑惑著,麵前的女孩真的是人類嗎?
指尖碰觸到的溫熱尚在,她是真實存在的——
心頭泛起陌生情緒,這一刻他明白了什麼叫做“自慚形穢”。像自己這種小奸小惡不斷的家夥,哪怕隻是和她呼吸同一片空氣也都是種褻瀆。
啊!剛才還拉到了她的手腕!
可千萬彆把一身人渣味兒染到她衣服上。
他懊惱得幾乎想要狠狠給自己來幾下子。
“嗯,內務省,我送你去。放心,我知道怎麼走最近。”少年收斂心神,認真保持著安全社交距離,就像換了個人似的文雅了不知道多少倍。
“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日和真心實意的謝他,拍拍單肩包從裡麵翻出一支棒棒糖:“請你吃!”
少年:“……”
俺這輩子,值了!
不遠處的灌木叢後——
“這可是我的好意,怎麼隨便送給彆人!名偵探要去把那小子的老底掀了!”憤憤不平的人從與謝野晶子變成了江戶川亂步,另外兩個急忙攔著他勸:“一顆糖而已,不管怎麼說這家夥禮貌多了也不再繼續動手動腳。”
“小日和太過分了!”亂步鼓起腮幫子:“那可是專門跳出來的限量版白桃味,名偵探手裡也隻有兩支。”
那可真是出了血了,可惜她不懂。
“再看看,咳咳,再看看,這可是日和頭一回獨自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