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補了兩場眠,等五條悟再睜開眼,麵前坐著的人換成了同班同學,兼好友,兼任務搭檔,兼宿舍鄰居。
“小不點呢?”他把手指伸到鏡片下麵用力揉眼睛,就聽夏油傑輕鬆道:“快到內務省下班時間,小日和的補習課要開始了。”
“什麼嘛,她讀不讀書都不要緊,當務之急是趕緊學會控製術式。”五條悟從來不覺得課本上有什麼東西能叫人覺得為難,也不理解為什麼總有人課堂四十五分鐘還不夠用需要課後補習——既然腦子不好使學不會,那就彆勉強腦子,換條路試試。
夏油傑故意使壞不提醒他,轉而說起這一整天的橫濱見聞:“景點挺多,也算耐玩,就是街上不太安全。聽說是因為最近有個社會團體換了首領,新舊兩派正在內鬥。”
也就是說,導致橫濱詛咒頻繁的根源並沒有發生改變,可以排除這片土地上的人突然“溫良恭儉讓”這種胡扯一樣的理由。
他是認認真真按照基本邏輯在進行調查,又不像五條天生帶著外1掛,自然想不到重點就在身邊。好在五條悟沒有臨時腦抽故意使壞隱瞞什麼,他更像是抱著薅羊毛占便宜的心態,去與好友商量怎樣揮霍這個難得的假期。
查什麼查,不用查,當然是假期啦!
“比起東京,橫濱西化的更徹底,我對本地的社會團體還挺有興趣,他們和電影裡演的一樣嗎?”白毛揉舒服了一隻眼睛,換另外一隻繼續揉。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夏油傑想了想:“我覺得……應該不一樣。至少本地的社會人能夠接受披薩上放菠蘿,在意大利這麼乾大約走不出拿坡裡。”
五條悟反應了一下,意識到好友這是在玩梗,靈光一閃他打了個響指:“很好,就這麼決定了,晚餐吃水果披薩。”
“這麼健康的?”夏油傑翻開手機查詢外賣:“我有點想吃網站推薦的中華街特色料理,四川火鍋你覺得怎麼樣?”
趁著夏油傑翻手機的功夫,五條悟靠近他壓低聲音:“我發現橫濱詛咒變化的主要原因了。”
丸子頭少年立刻忘了正在翻看的網頁:“你說什麼?”
“這回可是我先贏下一局,運氣上門真是躲也躲不掉呀~”五條在洋洋得意和謹言慎行之間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想要炫耀的心情:“原因就在小不點身上,早上你不是做過實驗?一級咒靈也抵抗不了那種極強的特殊淨化能力。”
“話說我確實見過她揮手就乾掉了一隻二級咒令,看來這並不是偶然現象……”
夏油傑把手機倒扣在桌麵,摸摸下巴回憶當初:“你怎麼想,就這麼把她寫進報告裡如實交代?”
說是這麼說,他的表情卻完全是另外一個意思,細長的眼睛笑成兩條縫,就像神社前佇立的狐狸雕像。
“開什麼玩笑,小不點是咒術高專的學生嗎?我為什麼要為一個普通人撰寫字數三千的報告!”五條悟憤憤不平直拍桌子,大有掀桌不乾的架勢。
於是夏油傑笑得帶了點春風拂麵意氣風發的感覺:“那麼報告就交給我解決,隨便杜撰個特級咒靈出來搪塞一下……不對,該調查還是得調查,萬一真有漏網之魚,回頭不好向夜蛾正道交代。”
五條竊笑著比了個“交給你”的手勢:“總之這回我贏了,你請客。宮田日和是個被動使用靈力進行淨化的能力者,具體情況等我有空回家找找看還有沒有相關記載。”
他突然頓住,一掌拍在頸側:“欸?你說她主動使用過靈力?”
“沒錯,”夏油傑重新拿起手機,美滋滋的翻找披薩外賣:“非常,非常漂亮的光芒,很難用語言形容。就像星空……或者流動著金沙的河流。”
“既然可以主動釋放,按道理講就應該能自主停止。”五條聽到這裡就放心了,兩條胳膊用力向上拉出一個弧度:“走~去看看可憐的小家夥都需要補些什麼課。”
他抱著幸災樂禍的心理從卡座裡跳起來,夏油傑慢悠悠起身跟在後麵。他訂了四張不同口味的披薩,特意將地址留在武裝偵探社。
今天晚上就指著用五條的表情包下飯了。
“嗨~小日和,有什麼不會做的數學題需要無所不能的五條學長幫忙解答嗎?”
白毛單腳滑進偵探社辦公室的時候阪口先生還沒來,倒是今晚值班的與謝野晶子躲在辦公桌後笑了一聲。
嗯,曾經江戶川亂步也這麼說過,然後敗落在“完全不想了解這些無聊的常識”的碎碎念中。名偵探的卷子肯定也能拿到滿分啦,但那和他究竟會不會解數學題沒有絲毫關聯。
織田作之助坐在日和旁邊摳他的提綱,一個月過去了刪刪寫寫,寫寫刪刪,唯一確定的是主角的名字。
也不算完全沒有進展?
五條悟一點也不見外的拉開凳子一屁股坐在日和對麵,伸手從旁邊的書堆裡抽了一本……很快又塞回去。
那是他啟蒙時用過的,漢字注假名版《古事記》。這書並非孤本,隻勝在年頭夠久比較接近最初成書時的文本。
從裝幀可以看出距離它第一回發行至今總也有八、九十年的時間了,一模一樣的封麵,想來同樣被人小心收藏著。
就是這麼本再堅持幾年就能被稱作古董的書,被人大喇喇堆在桌麵給孩子翻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