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狙擊手在擊穿宮田日和的心臟後就立刻遭到反噬, 陀思妥耶夫斯基迅速打發部下伊萬去找這艘走私船的船主要點熱水和食物。沒辦法,身上攜帶的備用糧都被他用來“賄賂”人神了,好在也成功從她嘴裡套出許多有用的消息。
一、二、三、四、五……
青年坐在圓桌旁數著時間, 伊萬的腳步還沒來得及離遠, 室外就傳來陣陣驚呼。
——“天啊!這個年輕人怎麼突然昏倒了?!”
“嗯?被子彈擊穿心臟也沒有當場死亡麼……”
突如其來的刺痛讓他滿嘴腥甜, 青年不得不彎腰用手捂住胸口, 滴落的血液中混雜著幾近不聞的笑聲:“精彩至極,這就是神明的力量!”
舷窗外的洋麵上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堆積起數層高的烏雲。
外麵還在吵鬨, 船主大叫著催促水手快點提速, 其他乘客們因為伊萬的倒下不斷叫嚷。
“下次,就可以一舉摧毀port mafia了,這樣一來,‘書’就不得不現身。”
比起有想法且無法催眠洗腦的人神,還是一件任人書寫的道具更適合接下來的計劃。
熬過銳利如同切割的痛楚,陀思妥耶夫斯基放緩呼吸,這才發現指甲因為握拳的力道崩落, 眼前也一陣一陣湧過大團黑霧。
橫濱完蛋了。
昏過去之前他信心滿滿的這樣想。
“日和,日和你彆嚇我。堅持住, 我這就打電話要與謝野醫生過來, 你不會有事!”
關押日和的金鳥籠顯然並不是由黃金鑄造, 但織田作之助也弄不清究竟是什麼材料。無論子彈還是蠻力,都沒有辦法讓它產生哪怕一點點變化,這也說明了為什麼日和老老實實任由自己被關在鳥籠子裡。
沒有辦法移動傷員,那就隻能讓醫生趕緊跑一趟。【請君勿死】的最長治療時限是心跳停止的五分鐘,也就是說, 隻要與謝野晶子能在300秒內趕到, 一切就還來得及挽救。
然而撥通號碼的手機裡隻有蜂鳴聲。
猝不及防的致命傷讓日和再也無力控製靈力, 以這棟建築物為圓心,靈力的密度越來越大,甚至大到了難以呼吸的地步。
事情似乎陷入死局,織田作之助仿佛聽見脈搏聲在耳邊鼓動著提醒自己時間流逝。
怎麼辦?
磚石與鋼筋在無形的壓力下化作臼粉與流沙,窗框上的彩色玻璃失去支撐紛紛墜地,刺耳的破裂聲此起彼伏。
“織田,你怎麼搞的……!開玩笑的吧!”
中原中也提著個揍昏的【組合】成員漂上來看情況,馬上就被眼前的景象嚇到失語。同時一股無法抑製的憤怒打從心底油然而生。
所謂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如果人神今天死在這裡,半成品荒神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神明了。這意味著他終於失去最後一個同類,從此以後孤身一人。
“不能放棄,還有機會!”
織田作之助扔開無法接通的手機,轉而對中原中也道:“你去帶與謝野來,我繼續留在這裡想辦法。”
全橫濱大概隻有中原中也能在空中照直線來回,由他去跑這一趟再合適不過。
中原中也隻問了一句:“具體位置。”
“”
織田作之助報出一串手機號:“離開這裡會有信號,他們應該留在內務省下屬醫院,但是我不確定,最好問一下。”
說話功夫,60秒就沒了,空氣粘稠得仿佛浸透了無形的膠水,彆說發力弄開金鳥籠,就連移動身體都有些為難。時間緊迫,中原中也回頭看了一眼,捂緊帽子闖出重靈地。
【組合】最好祈禱日和能得救,不然的話,他們也就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
離開重靈地範圍,他這才發現天空中由雷雲形成的巨大漩渦——隻是短短六十秒而已,雷雲就形成了足以覆蓋橫濱全境的規模。如果這些靈力徹底失去控製,全橫濱連人帶地一塊炸上天隻是時間問題。
“混蛋!簡直就是一群瘋子,神經病!”
他氣急敗壞的掏出手機,希望運氣能好點。
倒也不必應在我身上吧,先借給日和用用。
隨著距離逐漸拉遠,蜂鳴聲變成了正常的鈴音,很快被人接聽。
“與謝野晶子在哪兒?老子沒空閒聊!”
中原中也急得彈舌音都出來了,對麵也沒和他糾纏:“半小時前與謝野醫生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就急急忙忙出去了,急得連手機都沒帶,真是的。”
“……”
中原中也捏爛了手裡的手機。
頭頂的雷雲越來越壓抑,已經到了普通人也能看見的程度。
“媽媽,那是什麼?好可怕!”
“沒事哦,隻不過雷雨而已。”
不,那並不是一場簡簡單單的雷雨,那是一個神明逐漸死去時的怨恨。
與此同時,留在日和身邊的織田作之助還在想辦法弄開能囚禁人神的籠子。
“你會得救的,彆害怕,我在。”紅發青年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顫抖得太厲害。日和麵向地麵倒伏在毛毯和趴趴熊抱枕上,血液滲透在紡織品的纖維裡,逐漸染出不詳的圖案。
呼吸越來越困難,缺氧的眩暈感逐漸加重。但是還不能放棄,還有可能……
“呦!需要我幫點忙嗎?”
白衣白發的付喪神抱著本體出現在人類麵前:“現在的你,應該可以做得到。”
“你是誰?”
織田作之助第一反應是攔在鳥籠麵前排斥想要靠近的可疑人員,鶴丸國永見狀眯起眼睛笑得極其開心:“你可以喊我鶴先生呦。年輕人,你知道什麼是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