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今日的日光很足,其實妖物本不應該在這樣大的太陽底下曬著,可陳溪在這,書白便義無反顧的陪著她。
如今有了醫治的法子,聽起來也並不是多難,書白在陳溪希冀的目光裡淡淡道:“溪兒想用我的血做引嗎?”
陳溪說不出話來。
這三年裡,書白不止一次的用命救過她。
書白也跟陳溪坦白過自己白骨精的身份,剛知道的時候陳溪是害怕過,隻是他從來沒傷害過自己,陳溪也就慢慢放下心來。
書白的話罕見的有些尖銳,房琛皺眉,“書白,你彆逼溪兒。”
陳溪苦笑:“書白,隻是……隻是用你的血而已,不會對你有什麼傷害的。”
那麼多人命,身為藥穀傳人,她不能不管。
書白垂眸,微微勾起唇角,“溪兒既然想要我的血,那書白便給你。”
他一身涼薄落寞,卷耳覺得他要是有耳朵的話此時應該都垂下來了。
陳溪卻沒發現,聞言她笑意溫柔,“我替洪湖百姓多謝你,書白。”
*
那日之後,房琛便陪著陳溪每日上山采藥外加照顧病人,兩人感情升溫的卷耳都能看得出來。
而書白每日隻能來找卷耳,他們兩個一個放血一個畫符,配合的詭異的默契。
書白的兩條胳膊上大大小小一堆的刀割的痕跡,盛著血的碗見了底,書白手起刀落,胳膊上便又多了一道口子。
鮮血順著他白皙的胳膊落入卷耳麵前的碗裡。
他利落的樣子仿佛割的不是自己,卷耳看的牙酸,“你彆總那麼大力,割破皮肉就可以了。”
使那麼大勁兒像是要報複自己一樣,也不嫌疼。
書白聞言譏笑,“捉妖師看著妖怪在這放血,竟然還教起手法了?”
“……”
卷耳發現這人在自己麵前開啟的總是□□模式,捉妖師和妖怪不愧是天敵。
放下手裡的筆,卷耳看著身邊的人道:“你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放了半個月的血,書白本就白皙的臉如今更加慘白,他唇上毫無血色,卷耳覺得他那黑瀑一樣的長發都失了光澤。
那人不理卷耳,看她畫好了符,書白放下血跡斑斑的袖子蓋住傷痕累累的手腕,繞過她直接往外走。
“等一下。”卷耳皺眉。
書白步子一頓,不耐煩地回頭,“做什麼?”失血過多,他沒那個耐心在這陪卷耳廢話。
這半個月來天天放血,書白覺得自己像是個沒有感情的藥引機器。
卷耳草草整理了桌上的符紙,她繞過桌案走到書白身前,“伸手。”
“?”
看他沒反應,卷耳索性直接上手拉過他的手腕,卻被他的體溫涼的一驚,“你怎麼這麼冰?”
少女手心溫熱,哪怕隔著衣袖,書白仍然能感覺道她溫熱的體溫緩慢的傳來。
她身上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湊得近了更加明顯。書白忽視那股暖意,把手抽出來,又問了一遍,“做什麼?”
他袖子上都是血,落在白色長衫上嚇人的緊,卷耳氣道:“你傷口還沒包紮亂跑什麼?”
渾身是血臉色慘白,跟從案發現場跑出來的一樣。
這幾日書白也算是摸清了卷耳的脾氣,這人像個笑麵虎,房琛和陳溪都很喜歡她,甜言蜜語的最是擅長蠱惑人心。
倒是沒見過她這樣,眼裡帶著薄薄的怒氣。
氣他,沒有包紮傷口。
書白垂眸。
這幾日陳溪忙於照顧城中百姓,閒下來的時候也是圍著房琛轉來轉去,並沒有關心過他。
書白已經有好幾日沒見過陳溪了。最近在自己眼前晃來晃去的都是這個捉妖師。
卷耳拉著他坐到桌案前,拿了布條給他包紮好,一邊跟他道:“你最近失血太多,可彆出去亂晃,不然小心被捉妖師捉了可就麻煩了。”
白骨精的心臟可活死人,血可解奇毒,這一身修煉了千百年的皮囊,也有大效用,卷耳怕他如今妖力不夠,出去亂轉被抓了去。
書白視線落在少女卷翹睫毛上,聲音不辯喜怒,“捉妖師不就在我眼前嗎?”
白骨精一身是寶,普通人不知道,可捉妖師自然是知道的。
他又道:“你不心動嗎?”不心動嗎,這一身的血液和心臟。
卷耳給他包好了傷口,卻並沒放開他的手,她眼珠轉了轉,視線落在他一雙淡色眸子上,笑意甜甜,“心動啊。”
你每一分每一秒都忍不住懟我,我心不僅動,動的還挺快。
書白危險的眯了眯眼。
卷耳接著道:“不過不是對你的血和心臟。”她眨了眨眼,“比起你的心臟,我對你的臉更心動。”
這一身傾國好容顏,實在是很難不心動。
“……”
“嗬嗬。”
卷耳搭上他的脈,“這血就放到今天吧,符紙夠用了。”她想了想,“回去多吃點棗,補補血。”
“不再存點?”
卷耳翻了個白眼,“你真當你這血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那人抬眼瞧她,麵無表情,“不用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