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放了兩個盆的溫水, 銅錢蹲在盆邊,一臉心如死灰,他抬頭看看裴時易, 老板已經挽起袖子浸濕了手巾。
由於雲潮大佬拒絕薄局長“伺候”,所以銅錢隻能丟給薄靳洗。
讓薄局洗自己。
銅錢試圖自救:“我能自己洗嗎?”
裴時易還記著此貓剛才亂說話,慢悠悠道:“你自己蹲在盆裡舔?”
銅錢哀怨地伏下來:老板你變了,你不是那個疼愛我的老板了。
鬆糕安慰他:“沒關係, 洗澡很舒服的。”先生給他們洗澡的時候都特彆溫柔,洗過梳毛就是享受。
銅錢一點都沒被安慰到:“但問題是現在不是老板給我洗啊!”
然而無論他怎麼掙紮, 這個澡都洗定了。
銅錢在盆前自閉, 旁邊雲潮已經穩當當坐在了盆裡, 攝像也已經打開,銅錢閉上嘴, 絕望地留給薄靳一個背影。
他這會兒顯然在做心裡準備, 薄靳也就沒打擾他,轉而觀察裴時易是怎麼洗貓的——
裴老板撩起水打濕柔軟白毛, 雲潮蹲坐在盆裡,非常自在,尾巴在水盆裡輕輕甩動。
水一沾上身, 雪白的蓬鬆的大團子立刻縮水了一半, 雲潮沒沾水的小臉偎在裴時易的小臂上,就算知道自己現在一定不好看, 而且相機還在錄視頻, 她也仍舊不覺得哪裡不適應, 甚至半合著眼睛,開始小憩。
其實雲潮並不喜歡洗澡,她隻是潔癖太嚴重,以往自己洗澡的時候總是渾身緊繃——大部分貓都不喜歡水,待在水裡會讓他們沒有安全感,雲潮也是這樣。
但裴時易給貓貓們洗澡的時候,永遠都會半抱著,讓身在水盆裡的貓貓能緊緊依靠在他身上,不會讓貓貓們緊張。
裴時易擠下浴液,輕輕揉洗雲潮,一邊詢問雲潮對新款浴液的感受,他問得一本正經,雲潮也答得一本正經。
一人一貓人話貓語有來有往,看上去聊得還挺歡。
因為是在錄視頻,裴時易還會翻譯雲潮對於浴液的感覺——畢竟是在做測評,不是他要是一聲不吭,周彥剪視頻大概會很為難。
他嘴貧,平時自己就能湊講單口相聲,何況現在還有雲潮陪著,逗人開心的俏皮話就沒聽過。裴時易說著話,總感覺薄靳一直在看自己,於是轉頭莫名其妙道:“你一直看我乾什麼?”
薄靳低低咳了一聲,轉開目光,托起銅錢放進盆裡。
銅錢還在發呆,以為是裴時易抱著他,正要歪頭過去蹭蹭,冷不防看見是薄靳,嗷地竄了起來——這小混蛋天天跟銀舟打架,不知道是不是受銀舟感染,越來越一驚一乍,而且一蹦三尺高,落地的時候還踩到了盆。
他一個十幾斤重的大貓,盆裡就算裝滿水也經不住他這麼踩,何況隻有半盆水,於是水盆直接被踩翻,水全潑出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擠進浴室蹲了一地的毛絨絨們被迫洗澡,兩個大人也沒逃過,裴時易上衣濕了好大一塊,薄靳因為離銅錢最近,最遭殃。
唯一躲過一劫的,還是架在浴室門口的相機。
領頭看熱鬨的蛋黃:“……”
他隻是來圍觀銅錢被洗,為什麼要遭這個殃啊?
貓貓們洗澡不洗頭,但拜銅錢剛剛那一盆水所賜,所有貓腦袋都淋濕了,雲潮睜開眼睛,緩緩轉頭凝視銅錢。
八道死亡視線落在銅錢身上,散發著一個意思:這貓不能要了,待會老板不在就打死了吧。
裴時易也是一身的水,他緩緩道:“親愛的,雖然我不介意跟你一起洗,但我想蛋黃他們一定很介意。”
蛋黃沉痛點頭。
銅錢猛貓含淚:太難了,難道從今以後他就要被所有貓辦公室霸淩了嗎?
會不會被全辦公霸淩不清楚,但今天以後,大佬一定會更凶的。
雲潮身上還濕著呢,泡沫都沒洗乾淨,裴時易無奈道:“反正銅錢身上沒濕,讓他自閉一會兒吧。薄靳你先幫我去調一下水溫,我給雲潮衝乾淨,然後我們吹乾去床上好不好?”
最後半句話是說給雲潮聽的,這平常仙女一樣的大團子被迫洗了頭,這會兒揪禿銅錢的心都有,正背對著兩個大人生氣,聽見裴時易哄她,耳朵動了動。
雲潮性格矜傲,但教養極好,從沒有遷怒的習慣,老板一來哄,她就轉過來低低叫了一聲,任由老板把自己抱起來。
薄靳已經調好了水溫,裴時易接過他手裡的淋浴噴頭,仔細給雲潮衝乾淨,趕緊用一塊乾淨的毛毯子包住小仙女,然後打開吹風機。
雲潮坐在台子上,居高臨下用眼神淩遲角落裡的銅錢。
銅錢瑟瑟發抖,貼著牆恨不能站成一株黃底黑花的無辜植物,好讓大佬無視他。
裴時易開著吹風機隻是糊弄相機,他的手輕撫過雲潮,指尖的靈力就撫乾了柔軟的長毛,沒一會兒,雲潮又是一隻蓬鬆的大團子了。
裴時易親親她的耳朵:“好了,都乾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