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煉就這樣被吞噬了三分鐘,五分鐘,十分鐘。
他的眼神漸漸從絕望變成了迷惑。
“為什麼……流了這麼多的血,我還沒死?”
“甚至,手腳還恢複了一些力氣?”
他一咬牙,雙手撐地,爬了起來。
看著流淌半個房間的血跡,感覺不可思議,顫抖著伸手在脖子上一摸,卻沒摸到半條傷口,隻摸到一個用怪獸的尿泡還是什麼器官煉製,薄如蟬翼,彈性極佳的皮囊。
皮囊一邊塗抹著黏性極強的生物膠,好容易才從脖子上撕下來。
裡麵灌滿了類似鮮血的液體,上麵還割出了一道小小的口子,在皮囊的用力擠壓下,血箭自然“激射而出”。
“這……”
段煉目瞪口呆。
啪!
燈光被人點亮,房間裡大放光明,仿佛從地獄回到人間。
孟超雙臂環抱,倚靠在牆角,笑嘻嘻看著他。
“不好意思,段煉同學,和你開個善意的小玩笑,你該不會介意吧?”
孟超臉上洋溢著真誠,友善,爽朗的笑容,“血是假的,你沒有被我割喉,隻是吸入了微弱的致幻孢子,紮到腳趾的蒺藜上,又塗抹了從怪獸毒液中提煉的高效肌肉鬆弛劑和神經遲緩劑,後來,我在你脖子上一抹,把血囊黏上去的時候,又往你脖子裡注入了一些劇痛和擾亂感知的生物藥劑,如此而已。”
“你……”
段煉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剛才十分鐘的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此刻四肢仍舊稀爛如泥,失去了勃然大怒的勇氣。
“大家同學一場都是緣分,不到萬不得已,我這麼可能做這麼殘忍的事情?”
孟超道,“隻不過,我是真的很想化解彼此之間的矛盾,冤家宜解不宜結嘛,這麼點兒小事,兩個月了都沒完沒了,難道還留著過年麼?
“現在,話都說開了,相信你也非常清楚了我的為人,新生測試的事情,到此為止吧?
“段煉同學,作為補償,交個朋友,我教你極限流?”
孟超走過來,滿臉真誠的微笑,雙眼直勾勾盯著段煉的頸動脈,伸出了仍舊鮮血淋漓的手。
段煉看著他的手,不敢看他的眼睛,還是被刺得深深打了個冷顫。
艱難吞了口唾沫,他顫抖著伸手,和孟超輕輕一握。
“這就好。”
孟超鬆了口氣,“這樣就最好了,真的殺了你,手尾一大堆,實在太麻煩!”
段煉:“……”
孟超:“哈哈哈哈,開玩笑,你知道我是開玩笑的,對吧?”
段煉:“……”
他驚嚇過度,暫時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孟超道:“我不是一個喜歡裝逼的人,如果明明擁有致命的能力卻深藏不露,等你氣勢洶洶找上門來,百般挑釁之後,我再狠狠打臉,然後你又不服,調動更多家族力量來對付我,再被我一次次打臉……太無聊了,是吧?
“還不如像現在這樣,讓你一次看清楚我的真麵目,免得造成更大的誤會和衝突,這多好,多和諧!
“現在大家是朋友了,幫我個忙,明天你會去找李老師說,你挑戰失敗,輸得心服口服,沒問題吧?
“十名挑戰者裡,你的實力最強,排名最高,隻要你帶頭認輸,彆人不會有意見的。”
段煉默然無語。
在自己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像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
“這就好,問題解決,我走了,睡個好覺!”
孟超步履輕盈,離開了段煉的房間。
看著滿地不知什麼怪獸的鮮血,散發出刺鼻的氣息,段煉欲哭無淚,誰他媽能在這種環境下“睡個好覺”啊!
豈料,三秒鐘後,孟超又開門進來。
段煉的房門明明有自鎖裝置,他卻不知怎麼,無聲無息地打開。
“對了,差點忘了提醒你,我在馬桶圈上塗抹了‘箭毒蜥蜴’的毒液,雖然是薄薄一層,無色無味完全透明的,但毒性比較猛烈,接觸皮膚十秒鐘,就能讓你麻痹一整晚,如果你想大號,記得用酒精把毒液擦掉。”
這次,孟超真的走了。
隻留下段煉,如皸裂的石像般枯坐在床上,百感交集地度過了一生中最漫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