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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神境強者們為了各式各樣的理由,在怒濤山脈中戰鬥時。
怒濤山脈的地底深處,林川打完了第一個爆破孔,封裝好了晶石炸彈。
但在打第二個爆破孔時,他遇到了麻煩。
雙臂早已被鐵棒震得麻木,十指仿佛都不是自己的,鮮血流淌到了岩石上,滑膩膩的,角度不對,鐵棒一下子滑了出去。
林川摸索著找回鐵棒,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這一帶的岩石實在太過堅硬,非要精確到特殊角度,使出渾身力氣,才能打出完美的爆破孔。
而他已經油儘燈枯,再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力量。
腳下的“岩漿”卻越來越明亮,亮到連他這個瞎子都能看到的程度。
他舔舐著乾裂的嘴唇,再次舉起鐵棒,朝岩石狠狠鑿去。
“當啷”一聲,鐵棒脫手。
卻並沒有落地,而是被人撿了起來,重新塞回他的手裡。
回頭一看,林川愣住。
爸爸滿臉微笑地看著他。
林川羞愧到無地自容。
“爸爸知道我所做的一切嗎?”他想,“爸爸會責備我嗎?”
“說了多少次,爆破孔不是這麼打的。”
爸爸卻沒問他和白幽靈的任何事情,隻是認真道,“雖然是地底深處毫不起眼的基礎工作,但我們的努力對於龍城的未來也是很重要的,沒有我們這些挖掘者一塊晶石一塊晶石地開鑿,工廠沒有靈氣,統統都要停工,超凡者沒有基因藥劑和高能營養劑,也無法修煉,那龍城就完蛋了啊!
“所以,兒子,彆小瞧爸爸的工作,我們挖掘者也是很強的!”
“當然,爸爸。”
林川喃喃道,“挖掘者是很強的。”
“所以,給我好好學著點兒,說不定將來你還要接我的班呢!”
爸爸說,“雙手要這樣握,不虛不實,既能發力,又不會被衝擊鑽或者震蕩錘震傷,兩個拇指這樣,才能感受岩石的細微變化,找準最脆弱的地方,感覺到了嗎?”
林川點頭:“感覺到了。”
“當啷”。
鐵棒再次落地。
“瞧你笨手笨腳的樣子!”爸爸撇嘴,再次將鐵棒撿起來,塞到他手裡。
“我,我不行了。”林川虛弱道,“爸爸,你來吧?”
“呸,老子的兒子,不許說不行!”
爸爸罵了一句,卻又亮出大猩猩一樣粗壯的臂膀,和他一起扶住鐵棒,溫和道,“我們一起,把這些該死的石頭都當成最厲害的怪獸,把他們統統粉碎掉!”
林川笑起來。
爸爸當了幾十年的挖掘者,對付這點兒小把戲,還不是手到擒來?
他們很快打完了第二個爆破孔。
爸爸臉色發白,握著鐵棒的雙手不住顫抖,有些惱羞成怒地啐了一口,卻怎麼也幫不了林川,打出最後一個,最關鍵的爆破孔。
“我來!”
就在這時,林川聽到呂絲雅父親的聲音。
林川和爸爸無比詫異地看著這個西裝革履,溫文爾雅的中年男人爬到他們麵前,脫下華服,卷起袖口,衝他們咧嘴一笑。
“怎麼,以為我隻會高高在上,發號施令?”
呂絲雅的父親說,“沒有兩把刷子,怎麼鎮得住這麼多桀驁不馴的挖掘者,當上礦業公司的大老板?”
“呂工,是你?”
爸爸露出笑容,“好久不見,當年的手藝,你沒忘吧?”
“瞧不起我?”
呂絲雅的父親說,“咱們比劃比劃!”
兩人一左一右,緊緊握住了林川的兩條胳膊,把他們的全部力量,都灌注到林川支離破碎卻血脈賁張的身體裡。
“呂工,謝謝你,幫我把這小子培養得不錯!”爸爸說。
“應該的,你是英雄,他也會成為一個英雄。”呂絲雅的父親說。
林川淚流滿麵:“爸爸,呂叔,我……”
“彆說了,孩子,來吧,我們一起,乾掉這些岩石!”爸爸和呂絲雅的父親異口同聲,兩人同時發力,幫林川在最後一塊岩石上,鑿出第一道火花。
火花中,林川看到了呂絲雅,還有小白。
真奇怪,以往在荒野深處,每一次遍體鱗傷,瀕臨死亡的時候,他在恍惚中都會看到呂絲雅。
而且,每次呂絲雅都是和小白一起。
他們明明沒機會見麵的,在自己瀕死的夢裡,卻總在一塊兒,一邊歡笑,一邊奔跑,在一條落滿銀杏葉的金色林蔭道上跑,但每次,林川都看不到他們究竟跑去了哪兒。
他鑿出第二道火花。
這次,他在火花中看到了。
呂絲雅和小白跑啊跑,跑啊跑,跑到了林蔭道的儘頭。
原來這裡是一所學校,是煥然一新,窗明幾淨的福喜路小學。
天福苑和天喜苑的孩子們都在認真學習和修煉,後麵的食堂裡,還傳來異香撲鼻的嫋嫋炊煙。
紅輝玉礦洞中傳來太古凶獸咆哮般的連環爆炸聲。
岩漿般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過來,燒焦了他的雙腳。
或許是那枚帶著呂絲雅體溫的藥丸的緣故,他感覺不到半點痛苦,隻是咬牙,鑿出第三道火花。
“叮鈴鈴”,下課鈴響了,孩子們都跑出來,圍繞著小白玩耍,孩子們在笑,小白也在笑,校園裡充滿了歡聲笑語。
而他就和呂絲雅一起,坐在角落裡的秋千上,一蕩一蕩,看著這一切,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用煩惱,任憑溫暖的陽光,一視同仁地照在他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