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絕不想成為這些器械的第一個嘗試者。
而此刻的自己……
大巴克發現,渾身上下雖然仍舊劇痛無比。
但右手肘和左腳踝上的捕獸夾已經被人取下來,傷口也簡單塗抹了藥膏。
七個被破甲錐捅出來的血窟窿,也用藥膏和破布胡亂堵住,好歹不再噴血,隻是緩慢滲透出了血絲。
深深嵌入喉嚨的鎖鏈也被人解開,隻是喉嚨腫得厲害,令他無法大喊大叫,隻能發出低沉而沙啞的聲音。
再加上高等獸人驚人的生命力。
他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能自由活動,逃出這座臨時搭建的魔窟。
因為他被人死死捆綁在四五根鐵矛交錯,搭建的鐵床上。
手腳都被帶刺的鐵鏈鎖住。
大腿、腰腹和胸口,分彆有好幾條牛筋長鞭,束縛著他的身體,確保他掙紮不出哪怕一根指頭的空隙。
肩膀上還有兩支巨大的鐵鉤,勾進他的肩胛骨裡麵。
強行掙紮的話,隻會把自己的肩胛骨扯得粉碎,令雙臂徹底失去活動能力。
所有這一切,都被一麵巨大的銅鏡,照得一清二楚。
沒錯,有人在他的腦袋正上方,天花板上麵,懸掛了一麵銅鏡。
令他可以清楚看到自己原本強壯健美,現在卻慘不忍睹的身體。
以及,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情。
“啊!”
和絕大多數高等獸人一樣,大巴克不怕死。
但眼前這副比死亡更加可怕百倍的場景,完全超出了這名牛頭武士貧瘠想象力的極限。
他發出了沙啞的慘叫。
胸膛的急促起伏,卻牽扯到了傷口,就像是有無數根帶著毛刺的鋼針,在他的骨頭裡麵刮擦骨髓一樣,疼得他險些又昏死過去。
“如果我是你,就會節約點兒力氣。”
從牛頭武士腦袋後麵的角落裡,傳來一道淡淡的聲音,“我們頭頂的搜索已經結束,愛管閒事的家夥們全都散去了——僅僅是幾聲尖叫,既沒有屍體,也沒有血跡,甚至都沒有掉落的武器,這樣的事情,每晚在黑角城不知道要發生多少件,沒人會糾纏到底的。
“我想,天亮之前,都不會有人發現你的失蹤。
“也就是說,我們的工作,可以持續整整一夜。
“希望你能養足精神,堅持到底。”
非常平靜,甚至有些斯文的聲音,聽到大巴克的耳朵裡,不吝於圖騰獸在腦後發出的,饑腸轆轆的喘息。
他強忍劇痛,拚命扭動腦袋,將頸椎骨扭得“哢嚓哢嚓”亂響,總算通過懸在半空的銅鏡,看到了對方的樣子。
是那個既猥瑣,又怯懦的鼠人小廝!
隻是披了一件兜帽鬥篷,將麵孔籠罩在搖曳不定的陰影裡。
正蹲在角落裡,聚精會神地研究著大巴克的圖騰戰甲。
直到此刻,大巴克才驚覺,自己的圖騰戰甲竟然被對方,以如此卑鄙無恥的方式搶去。
體內頓時感到,被抽去了脊椎骨一般的空虛。
對方卻並不急於將大巴克的圖騰戰甲吸入體內。
而是拿了不少瓶瓶罐罐,裡麵裝滿了五顏六色的粘稠藥液,分彆滴在大巴克的胸甲、護肩和護腕上,仔細觀察圖騰戰甲的反應。
圖騰戰甲飛快將秘藥都吸收殆儘。
從堅硬如鐵的固態,漸漸軟化下來,表麵泛起一圈圈的漣漪,甚至發出迫不及待的“嘶嘶”聲,像是在向鼠人小廝發出邀請。
“這不可能!”
大巴克看得目瞪口呆。
卑賤至極的鼠人,怎麼可能得到圖騰戰甲的青睞?
旋即反應過來,對方當然不是鼠人——他兀自記得對方死死纏繞自己的咽喉時,雙臂和雙膝湧出的驚人怪力。
鼠人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力量。
這家夥,是一個實力絕不遜色於自己的強者。
但是,究竟什麼樣的氏族武士,才會卑鄙到明明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還要設置這麼陰險的陷阱啊!
對方終究沒有回應圖騰戰甲的邀請。
而是用一件長袍,將圖騰戰甲的殘片,都細細包裹起來。
隨後,緩緩起身,摘下兜帽,朝大巴克走來。
在不斷晃動的火光下,大巴克看到銅鏡中浮現出模糊的倒影。
如同黑色火焰般的頭發。
夜空般深邃的黑眸。
獨一無二的特征,令大巴克驚駭欲絕。
“我們終於又見麵了,大巴克先生,哦,在血顱角鬥場裡,你應該也見過我,至少是知道我的存在的,但那時候你並沒有在意,因為你覺得我在昏迷不醒的時候,不可能記住你,不可能記住你所做的那些事情,你覺得,我早就忘了你。”
孟超走到大巴克的牛頭旁邊,輕輕握著他的牛角,低下頭,一字一頓,輕聲道,“但是,很遺憾,我沒有忘記。
“就算在地牢最深處的汙水中,奄奄一息的時候,我都沒有一秒鐘忘記掉你,勇敢的牛頭武士,尊貴的血蹄成員,大巴克先生。”,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