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武士已經殺瘋了。
被鮮血籠罩的雙眸,根本分辨不出,也不屑於分辨孟超、四個孩子以及牛頭武士的不同。
他就像是一輛熊熊燃燒的失控戰車,劈頭蓋腦地衝撞過來。
在牛頭武士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之前。
孟超已經如閃電般迎了上去。
雙方之間,原本就隻有二三十臂的距離。
眼看一個加速,就要狠狠碰撞在一起。
孟超的身形,忽然蜷曲成一團,仿佛滴溜溜亂轉的陀螺,劃出一條不可思議的弧線,從野豬武士身邊繞了開去。
野豬武士繼續向前衝。
原本筆直的衝擊路線,卻像是被無形的大手偏轉,重逾半噸的身軀都不由自主地朝右傾斜,險之又險地擦著四名孩子和牛頭武士,衝過了頭。
他想刹住腳步,回頭發動新一輪衝鋒。
手腳要害,卻發出“啪啪”的斷裂聲。
直到此刻,他的右臂和右腿上,才綻放出十幾朵血花。
卻是從手腕到腳踝,控製右半邊身體的十幾束筋腱,統統都被孟超用薄如蟬翼的利刃,精確無比地挑斷。
轟!
野豬武士的右半邊身體抽抽成了一團,左半邊身體仍舊保持著高速前進的姿態,根本控製不住平衡,也沒辦法刹車,在巨大慣性的作用下,一頭栽進路邊的殘垣斷壁,撞得房倒屋塌,煙塵滿地。
雖然撞得筋斷骨折,頭破血流。
但高等獸人強悍的生命力,還是令他掙紮著爬了起來。
然而,等待他的卻是一道飛撲而來,淩厲無比的身影。
孟超的右腳背像是一枚呼嘯而至的列車炮彈,狠狠轟在野豬武士的下巴上。
這一腳,竟然將超過半噸重的野豬武士,踢得騰空而起。
下巴直接粉碎性骨折,所有碎骨都像是子彈般鑽進顱腔裡。
還沒落地,野豬武士就昏死過去。
落地之後,就像一灘濕噠噠的爛泥。
“……”
一旁的牛頭武士目瞪口呆。
孟超佩戴著烏木麵具,又用染料將自己標誌性的黑發染成了隨處可見的灰色,牛頭武士還以為他是自己人,是自家請來的雇傭兵,急忙結結巴巴地道謝。
孟超點點頭,上前兩步,說了一句:“不用謝。”
包裹著赤紅色的戰焰,仿佛剛剛從煉鋼爐裡拿出來的鐵拳,伴隨著最後一個“謝”字呼嘯而出,深深鑽進牛頭武士胸腹之間的連接處。
力量穿透整具鋼筋鐵骨,幾乎要把牛頭武士的脊椎骨打得從背後高高凸起。
牛頭武士被這一拳轟得連慘叫聲都發不出來。
魁梧如鐵塔般的身形,也隻能在孟超麵前俯首稱臣。
正好被孟超抓住他的兩支牛角,用儘全身力氣,一記凶悍絕倫的膝撞,鐵膝如戰錘般砸在牛頭武士的麵門上,幾乎把整張臉都砸平了。
他提著牛角,將稀爛如泥的牛頭武士,拖到另一灘爛泥旁邊。
又回頭將四名呆若木雞的鼠民孩子,提溜到了安全的角落裡。
在孩子們麵前打了好幾個響指,才將他們的魂魄喚回軀殼。
揭開烏木麵具,露出一張經過修飾,卻沒有多少猛獸特征,非常典型而平庸的鼠民麵孔,示意自己是孩子們的同類。
這才稍稍安撫了惶恐和躁動的靈魂。
“你來自彩螺村?”孟超指了指為首孩子脖子上的彩螺吊墜。
這名孩子半張著嘴,愣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孟超在指什麼。
他慌忙搖了搖頭,抓住吊墜,結結巴巴說:“不,不是,這是魚骨頭送我的。”
“魚骨頭”,大約是一個孩子的名字。
也就是說,蝸居在這片貧民窟的,的確有一些來自彩螺村的孩子。
“魚骨頭呢,沒和你們在一起嗎?”
孟超放鬆語氣,儘量讓自己在孩子們眼裡,顯得不那麼凶神惡煞。
“他,他好像沒跑出來。”這個孩子說。
“他跑出來了,我看到他往東邊跑了。”另一個孩子說。
“東邊有很多老爺們在亂打,我看到他是往西邊跑的!”第三個孩子認真說。
第四個孩子最小,像是被嚇傻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隻是看著原本就一片狼藉,現在更是化作廢墟的臨時家園,貌似想到了不久之前,被武士老爺們毀掉的,真正的家園。
她的眼眶越來越紅,終於忍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