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修)(2 / 2)

深情眼 耳東兔子 8166 字 8個月前

因為那姑娘是個啞巴。方雅恩在心裡補了句。

“這樣吧,您把我賣了吧,至於賣多少錢,全憑您做主。賣了的錢,您就拿著吃喝玩樂周遊世界,我去給人當上門女婿伺候人一家老小,怎麼樣,您滿意嗎?”男人倚著牆說。

這對祖孫真夠凶殘的,說話句句都往對方心窩戳。

老太太一枕頭飛過去,“你滾!”

男人散漫一笑,衝牆角正在打遊戲的小胖子說,“你看著奶奶,彆讓她跟隔壁姐姐借煙。”

方雅恩這才注意到,角落裡還有個小胖子。

等葉濛到病房,時針指向十一點十五,小胖子一局還沒打完。

葉濛就差跪著負荊請罪,她誠摯跟方雅恩道歉,發誓再也不拿她生命安全當借口。方雅恩佯裝冷臉要求十頓螃蟹,葉濛討價還價,五頓。兩人正死乞白賴鬨著,唰——橫過來一隻手,頭頂突然傳來低沉清越的聲音,“你的外賣。”

兩人頓時停下來,順著這隻清瘦的手臂瞧上去,葉濛兩眼一抹黑,當頭一棒,這不是幾小時前在湖邊她主動索要微信那小帥比嗎?

小帥比拉鏈永遠封得死死的,衣領豎著,黑色耳機線仍是穿在衣領外麵。

其實她對長相不是太確定,第一反應就覺得這男的帥,緊跟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直到看到耳邊那顆亮閃閃的耳盯,湖邊畫麵就猛然撞入腦海中。

兩人視線猝不及防地在空氣中輕輕一碰,在昏昧的病房,眼神便多了奇遇。

帥比倒沒她這麼意外,幾乎沒在她身上停留,對方雅恩說:“外賣十點之後送不到病房,統一放在一樓快遞站。要家屬下樓拿,剛碰巧遇上,我就幫你拿上來了。下次你注意下時間。”

方雅恩忙說謝謝,跟已經愣出神的葉檬眨了眨眼,介紹:“這是隔壁床奶奶的孫子。”

男人沒看葉檬,給方雅恩周到地遞了張名片:“這是誌願者電話,沒人陪護的時候,需要幫忙可以找他們。”

方雅恩感激涕零,回敬一張自己的名片,“我做西服的,有需要可以找我。要不加個微信?未來半個月可能會打擾你們。”

他倆加完微信,方雅恩順勢發了一條微信給她。

fang:十頓螃蟹,帥哥微信。

檸檬葉:這男的微信恨不得掛在臉上給人掃,我才不加。

fang:你哪來的誤解?人家有女朋友了。

檸檬葉:有女朋友?更渣。那你還推給我?

fang:誰說我要推給你了,騙你十頓螃蟹唄。

葉檬懶得搭理,餓得前胸貼肚皮。兩人火速解決完三桶缽缽雞,方雅恩閒著沒事就跟一旁的小胖子聊了會兒,“他真的叫李巴豆?”

“那是小名,我哥小時候剛出生的時候就被他媽媽丟過一次,是我姨奶奶冒著大雪給抱回來的。彆看我哥現在這麼白,我姨奶奶說他小時候就瘦黑瘦黑的,跟個小巴豆一樣,就叫了這麼多年。他本名叫李靳嶼。革斤靳,島嶼的嶼。我們是表兄弟。”

方雅恩默默重複,葉濛壓根沒興趣聽,坐在一旁刷朋友圈回留言,好友問她什麼時候回北京。

“你哥不是本地人吧?看著不太像。”

“我哥四年前過來的。我表叔死了,表嬸改嫁,他就跟我姨奶奶相依為命了。”

“那你哥是做什麼的?”

小胖子是典型葉濛喜歡的乖男孩,一五一十交代的老老實實:“他賺錢的什麼都做的,幫人看店啊,或者幫人剪剪片子,偶爾也到酒吧裡幫人唱唱歌,他除了不會開車,好像彆的都會點。”

“沒考駕照,還是什麼?”

“有駕照,就是不太開。”

“他女朋友呢?”

“在北京做律師,長得可漂亮了。聽說年收入有七位數。”

“本地人?”

方雅恩跟葉濛目光下意識互相刮了眼。

要真是本地人還在北京做律師,長得可漂亮、還姓江,那就隻有一個人了。

葉濛隻覺腦仁隱隱作疼。

“是的,寧綏人。”

兩人幾乎同時試探地開口:“不會叫江露芝吧?”

小胖子詫然,立馬放下手機:“你們認識?”

何止認識啊,那簡直是,葉濛過去十年寒窗生涯的噩夢。不可否認的是,江露芝確實在北京混得如魚得水、那叫一個相當好,兩人同在一個老鄉群,幾乎不常見麵,但也經常聽說這位姐姐的輝煌戰績。年收入百萬是真的,長得也真漂亮。

葉濛跟江露芝的關係,用方雅恩的話來說,論長相,葉濛可能甩她一條街,但論手段,江露芝可能甩她十八條街。還是那句話,葉濛懶得爭。上學時,倆人可能有過龍爭虎鬥一王八池呆不下倆鱉的狀態。葉濛高中讀了五年就是想考個比江露芝更好的院校,但奈何她平日裡小聰明頗多,成績就是毫無起色,最後也隻上了普本。加上葉媽媽死後,葉濛就有點得過且過的意思了。

但有件事,葉濛不得不提——在她回來前一天,江露芝明明已經跟相戀十年的北京男友領了證。

“鎮上沒人知道江露芝結婚了,這事兒我估計她媽都不知道,江姨要是知道,能飛去北京把她腿打斷。畢竟江姨一直想讓她找個本地的。”

“保不齊李靳嶼就是知道呢?他萬一就是心甘情願當小三呢,畢竟江露芝是個富婆。”

“怎麼可能,他要是知道,小胖子能這麼大聲昭告全天下他倆的事嗎?”

“那李靳嶼如果知道自己成了小三,會不會發瘋?”

事實上,李靳嶼沒有發瘋,兩人當時在電梯口,他準備下樓預繳住院費,葉檬正好回家,於是便將這件事告知他,但並沒有等來預期中的表情,哪怕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她。

電梯間燈光刺眼,李靳嶼大概也是等煩了,微微拽了下帽子遮光,清秀鋒利的喉結在燈光下尤為明顯,露出一種道德感極低的冷淡眼神,“哦,知道了,還有事嗎?”

葉濛有時覺得這男人眼底就像藏著一隻溫和的小鹿,小鹿的眼睛裡還藏著星星。他明明應該是很溫順的。可是,那隻小鹿卻把星星藏起來,滿眼寫著,我沒什麼道德,彆企圖綁架我。

“你第一天認識我,可能不太知道,我這人就挺垃圾的。”他不鹹不淡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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