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紋什麼都不太在意:“隨便,能遮掉就行。”
“好嘞。”
獅姐動作很利落,也沒有廢話,直接開始上手了。李靳嶼其實之前就想紋掉,但耐不住紋身師太囉嗦,對他這道疤好奇的,對他這個人好奇的。他嫌太煩,就沒有再去弄。
但沒想到這位獅姐,看著挺八卦一人,辦起事情來認真乾脆不拖遝。
兩三小時盯著他的手一動不動,眼神專注地就沒挪過地方,看得出來是真愛這行。
“獅姐。”
大約是沒想到麵前這個男人會開口,獅姐頗有些意外地抬眼掃了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怎麼了?”
“葉濛鎖骨上的紋身是什麼意思?”
獅姐笑了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是想問,是不是前男友吧?”
李靳嶼咳了聲:“就是好奇。”
“放心,她在門外,聽不見的,而且這會兒肯定睡著了,”獅姐解釋說,“她以前經常帶小弟弟來我這紋身,不過你彆多想,她都是幫我照顧生意。那紋身是她媽媽的名字,不是什麼前男友,你放心。”
“她媽媽叫Wyatt?”
“你英文不錯啊,這發音聽著我還以為我追哪部美劇呢,”獅姐訝異地看他一眼,緊跟著說,“這年頭誰還沒個英文名啊,這個名字翻譯下來好像是精明、神秘的意思,葉濛給她媽取的,她當時特彆喜歡一部電影,恰巧裡頭有個神秘又強大的人物叫這個名字,就給紋自己身上了。”
等處理完,獅姐把人原封不動地還給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的葉濛。
葉濛真是在哪都能睡,半邊臉壓得全是印子,她坐起來回了會神,才站起來對李靳嶼說:“走吧,錢給了嗎?”
“獅姐不肯收,說掛你賬上。”
葉濛歎了口氣,懶得計較,“走吧。”
走出門口,李靳嶼清瘦的手腕上綁著紗布,莫名看著有點病嬌,他給自己剝了顆奶糖,含在嘴裡渾不在意地嚼著,掏出手機隨口對她說了句:“加個微信吧,我把錢給你。”
葉濛條件反射地拒絕:“算了吧,那點錢,你自己留著吧。”
叮——
樹風靜立,四周格外靜謐,屋簷上立著幾隻尋食的小鳥,悠閒地並排低頭瞧著他倆。也許是葉濛一閃而過的腦電波,驚擾了牆頭的貓,如流竄影,咻一聲,縱身躍上屋簷,把那排鳥驚地展翅鵬飛。收看最新章節,登錄 。old times cc 。c c或在Baidu搜索舊 時光 文學。
嘩啦巨響。
葉濛也如驚鳥一般看著他,試圖抓住那一閃而逝的靈感:“你說什麼,加微信?”
李靳嶼已經把手機揣回兜裡,捏著他那綁著紗布的手腕似乎在忍痛,半笑不笑地往外走:“很遺憾,姐姐拒絕了。”
葉濛被那聲姐姐酥到了。
下意識去拽他迫不及待想要解釋,結果不小心拽到了他包著紗布的手腕,李靳嶼疼得倒抽了口氣,嘶了聲,“你想廢了我是吧。”
葉濛忙道歉,手上卻跟著了魔似的還拽著,一臉我怎麼會呢心肝寶貝:“我心疼你來不及呢,寶貝。”
李靳嶼悶笑出聲,疼得不行,俊臉難得呲牙咧嘴起來:“再不撒手要發炎了。”
葉濛終於反應過來,忙撒開,一臉心疼地:“怎麼樣,寶貝。要不要回去看看?”
“你再叫我寶貝,我給你弄湖裡去。”李靳嶼忍痛道。
“行,死之前被你抱一下,我也心滿意足了。”葉濛沒皮沒臉,很不走心地說。
“你變態嗎?”
葉濛直勾勾地俯視著他麵不改色心不跳地說:“李靳嶼,我留在這,是為了你。如果沒有遇到你,我可能現在已經回北京了。”
疼痛感終於緩過來,李靳嶼直起身,葉濛又變成了仰視,他傍觀冷眼道:“彆以為我不知道,方雅恩說你在北京混不下去了。”
甜言蜜語被識破,她歎了口氣:“……好吧。其實也還有彆的原因,比如北京真是個令人焦慮的城市。那你呢,你又為什麼離開北京?”
李靳嶼一愣,“誰告訴你我從北京來的。”
現在紋身都要實名製了,都得檢查證件。
“我剛剛看到你身份證了,你是北京人,還是朝陽區的。”
葉濛連身份證號碼都背下來了。
李靳嶼低頭自嘲地笑了下,垂下薄薄的眼皮說:“因為無論怎麼做都得不到彆人的認同,無論我做的多完美。”他眼神深沉,卻像一潭死水,就這個眼神,讓葉濛記了很久,以致後來她在北京,總時不時回想,在寧綏那個小鎮,還被困著這樣一個人。一個讓人萬分揪心的人。
“李靳嶼,我帶你去個地方。”葉濛突然說。
“去哪?”
“酒吧,”葉濛轉身跟獅姐借了車,獅姐將鑰匙從店裡丟出來,被她穩穩接在手裡,“謝了,等會給你開回來。”
獅姐的車很小也很破舊,手動擋的代步車。李靳嶼這麼個大高個塞在副駕都有點勉勉強強,他有點膽戰心驚地係上安全帶,“你確定你會開?要不還是叫車吧。”
“坐著。”葉濛霸氣十足,一聲令下給人吼回來。
李靳嶼一動不動,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坐得跟個小學生一樣,然後等她啟動車子。
葉濛半天沒動。
李靳嶼看她一眼,見她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麼,乖乖地出言提醒了一句:“我綁好安全帶了。”
葉濛突然就有點不耐煩了:“等會彆吵。”
“……”
“……”
暮色蒼茫,本就寂寥四下無人,除了牆頭時而趴著、時而亂竄的貓,小巷口餘下的唯一活物就是他倆。
李靳嶼終於忍無可忍,偏頭看向車窗外,“十分鐘了,再不走我回家睡覺了。”
葉濛緩緩鬆開擰著眉頭,指了指駕駛座底下:“我很久沒開手動擋了,中間那個是離合還是油門?”
李靳嶼淡淡掃了一眼:“那是刹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