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二更合一)(1 / 2)

深情眼 耳東兔子 10769 字 9個月前

方雅恩鐵青著臉色回到家, 車鑰匙一甩,一聲不吭踢掉鞋子,“砰!”一聲, 氣勢洶洶地甩上臥室門。陳健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為了剛才在餐廳他盤問李靳嶼的事情生氣,心頭也慍著怒氣,外套沒來得及脫跟她進去, 誰料,門給鎖住了。

陳健氣急敗壞地擰了幾下門把手,沒擰開,他不由得怒火中燒, 隔著房門衝裡頭狠狠吼了一嗓子,“方雅恩,你彆在這給我擺譜,我就是隨便盤問了那小子兩句用你在這抱不平?我就是故意給他難堪怎麼了, 沒文化, 徒有其表,就迷你們這些女人的淺眼皮子!”

方雅恩憋著一肚子火, 知道陳健這人從小被父母寵壞, 以自我為中心慣了。但沒想到他會如此小心眼和這麼沒風度, 一下也失控,平日裡那些積壓的情緒一下就爆發了, 言辭鋒銳地同他爭吵起來。

“李靳嶼是我姐們的男朋友, 我去之前就跟你打過預防針, 人比你年紀小, 也不在機關單位上班, 家裡還有個七病八倒的老太太要照顧,生活挺不容易的, 你倒好,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哪不如意,你可著哪說,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葉濛是我最好的姐們,她空窗這麼多年,好不容易談一次戀愛,你在那邊搗什麼亂!你這麼見不得她找男朋友,陳健,你是不是喜歡她啊?”

方雅恩問這話,倒也沒有吃醋的意思,對她來說,就算陳健真的喜歡葉濛,她頂多隻會拍拍屁股跟陳健離婚,但絲毫不會影響她跟葉濛的感情。葉濛雖然有時看著很沒譜,但對姐們的老公,向來是敬而遠之。

陳健重重呸了一口,很不屑:“我能喜歡她那種騷/貨?當著滿餐廳人又是放煙火又是親嘴的,也就她乾得出來這麼不要臉的事兒,你大概都不知道馬步那幫人以前在背後怎麼說她。”

馬步是葉濛和方雅恩的高中同學,前幾天才剛剛參加完同學會。包括當時說想追李靳嶼的劉宜宜,都是一個班的。他們是平行班,成績都不儘人意,除了江露芝高三轉到重點班去了北京之後,餘下落榜的落榜,考公的考公,啃老的啃老,基本都留在鎮上。

陳健跟馬步在一個單位,同條褲腿進進出出的,便也成了好兄弟,儘管方雅恩苦口婆心地勸他馬步不是什麼好東西,讓他離遠點,陳健一句男人的事你不懂便給敷衍過去。

方雅恩現在懂了,陳健為什麼都能跟馬步成為朋友,卻跟李靳嶼合不來,他跟李靳嶼之間,差了不知道幾萬個馬步。

她打開門,衝他冷冷一笑,“馬步就是一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懶□□!但我真是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從你嘴裡聽到這麼不尊敬女性的字眼,在背後是不是也跟彆人這麼說過我呢?”

陳健臉色一僵,疾言否認:“你胡說什麼呢!你是我老婆,我能跟彆人這麼說你?”

方雅恩臉上已經沒有多餘的情緒,“說實話,我以前也就覺得你頂多自私,不體貼,也不細心,但至少人老實。上次我腿摔斷了,你出差一個月沒回來,醫院裡裡外外進進出出都是葉濛和李靳嶼在照顧我,你來過嗎?你媽除了來帶走孩子,看過我一眼嗎?一次都沒有。說實話,我跟葉濛是從小穿開襠褲就認識的姐妹,說句難聽的,你他媽在我這算個什麼東西?”

“我看你是看著葉濛找了個年輕力壯的,羨慕了吧!”陳健勃然變色,臉色越來越難看,“這世界上,最不是東西的人,不是我,是你,你他媽當初要不是拿孩子逼我,老子會跟你結婚?”-

湖邊很暗,沉沉地灑著微弱的月光,樹影重重疊疊地屹然立著。湖水在月光中,閃著粼粼的銀光,四周靜謐,此時已無一個夜跑或閒散的路人,唯獨欄杆旁那兩道靜靜抱著的身影。

時間像被人五花大綁,在黑夜中,靜靜地流逝。明淨的湖麵泛著輕輕的漣漪,仿佛被成千上萬個碎銀子灑滿湖麵,亮得反光。葉濛這時候將他看得格外清楚,她覺得她要收回當初說他是一般帥哥那句話了,這男人即使放在帥哥堆裡,也是相當鶴立雞群的——清晰的輪廓線,他唇眼薄、英俊。光看臉會覺得這個男人有點過於清瘦,但葉濛抱他的時候發現他並不算瘦,身形很勻稱。穿上西裝再戴副眼鏡,就是妥妥的斯文敗類了。

她窩在李靳嶼懷裡,李靳嶼則散漫地靠著欄杆,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撐在欄杆上,低頭悠遊自在地盯著她。

葉濛像個樹袋熊似的,摟著他緊窄的腰,悶在他懷裡一言不發,好像很害羞。李靳嶼忍不住笑了下,手從欄杆上放下來,捏著她的後脖頸給她提溜起來,對上自己的眼睛,毫不留情地戳穿:“裝什麼純,這種話沒聽過上千,也聽過上百了吧。”

葉濛仰著頭,腦袋仍貼著他溫熱的胸膛,聽著他有力的心跳,安全感十足:“你跟他們不一樣啊。”

他哼哧笑一聲,不吃這套,撇開頭說,“少來。”

“你長得最好看。”

“哦。”突然冷漠,仍是撇著頭看旁邊滋滋啦啦一閃一閃快報廢的湖燈。

葉濛捏著他的臉,強行給他扭過來,說:“咱倆就彆吃這種莫名其妙的飛醋了,我知道,你是初戀,我呢,前科累累,但我發誓,弟弟,但凡讓我提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你的存在,我一定馬不停蹄連滾帶爬地飛奔去找你。”

“得了吧,還是讓我多清淨幾年,”李靳嶼任其捏著他的臉,扯了扯嘴角,冷笑著, “而且,咱倆感情還沒到那份上,不過你哄男朋友的功力讓我懷疑你談了不止三個。我給你個機會說實話,你彆騙我。”

葉濛怕他推開她,雙手又去抱他腰,身軀貼得緊緊的,柔軟地胸口壓著他,“好吧,六個。”

李靳嶼一僵,“?”

“好吧,事實上是九個。”

“……”

“哦,其實正兒八經是十個。”

葉濛看他越來越黑的臉,窩在他懷裡笑得不行,李靳嶼發覺她笑得一顫一顫的肩,冷聲說:“你玩我?”不等葉濛回答,李靳嶼靠著欄杆麵無表情地反過去捏她的臉肉提起來,微微壓下/身,那雙好看的鳳眼此刻正心無旁騖、深深地看著她,低沉啞聲問:“到底幾個?嗯?”

那雙眼睛真深情。

葉濛被他看得心臟砰砰響,仿佛裡頭有一隻瘋狂作亂的小鹿在砸她的房梁,她感覺她的房子要塌了,鬼使神差地隻能抱著他喃喃如實說:“就三個,真的就三個。”

“勾愷呢?”他問,“算裡麵嗎?”

葉濛一愣,正想問他怎麼知道勾愷,腦中突然冒出上次在農貿市場江露芝說的勾愷年後要過來,說:“不算,他是我老板。我又不是瘋了,我要跟他談戀愛。”說到這,葉濛故作不耐道:“李靳嶼,我在你眼裡真這麼隨便?難道就因為是我主動追的你?”

不是葉濛隨便,是他太了解勾愷了。剛要說話,葉濛手機響了。

講了兩三秒,她快速掛斷,對他說:“陳健要跟方雅恩離婚,我現在要過去接她。”

“為什麼突然離婚?”他問。

葉濛淡淡搖頭,看著懶懶散散靠在圍欄上的男人自嘲地說:“八成是因為今天這頓飯,陳健一向不太喜歡我,他跟我們以前的高中同學馬步是同單位的,馬步以前追過我被我拒絕了,估計在背後說了我不少壞話,加上剛剛在餐廳那樣,陳健估計跟你一樣,覺得我很隨便說了些不好聽的,方雅恩肯定為我抱不平——”

腰一沉,葉濛猝不及防地被人單手勾到懷裡,李靳嶼一手抄兜,一手摟著她的腰嚴絲合縫地跟自己溫熱的身軀貼在一起,低頭看著她,在這僻靜的角落,月光籠蔓,湖水輕蕩,他的眼底像氳著一股不安的湖水,深沉卻認真地看著她,“我沒有跟陳建一樣,這件事,你現在如果沒時間聽,我以後跟你解釋行嗎?”

葉濛其實也沒真生氣,但直覺這事跟勾愷有關,看著他這一副委屈樣,點了點頭,“那我們現在先去接方雅恩。”

李靳嶼沒動,高高大大個人,跟沾在欄杆上似的,葉濛怎麼拽都拽不動,“長欄杆裡啦?”

男人仍是懶洋洋地靠著,雙手抄在兜裡仍由她拽著,巍然不動,奇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葉濛居然從他淡漫的眼神裡讀出了戀戀不舍,不過稍縱即逝,轉瞬已經居高臨下地冷淡看著她,然後有點不自在地故作掩飾彆開頭說:“那你親我一下。”

“啊?”

這時候你求什麼歡呢?方雅恩都快露宿街頭了。

“剛剛不是吵架了嗎?”他說。

這算哪門子吵架,小孩子嗎?就算吵架,和好還要互相親一下。雖然心裡胡七胡八地想,但她身體很誠實,很不受誘惑地捧著他的臉親上去,李靳嶼不知道什麼時候掏出手機,舉得高高的,“哢擦”一聲,驟亮的閃光燈將他們這昏暗的一小隅角落給照得通亮——樹風飛揚,花芽綻放,仿佛在一瞬間被人驟然按下暫停格,畫麵裡的人緊緊相依,女人戀戀不舍地吮咬著男人的唇。葉濛閉著眼睛,李靳嶼睜著眼看她,眼底全是漫不經心地笑意,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即使蜉蝣如我,為你朝生也為你暮死,甚至為你顛倒乾坤”的消沉浪漫。

兩人打車回去開葉濛的車,李靳嶼坐副駕,葉濛一上車到了私密空間,就忍不住調侃他:“沒想到,你居然有拍豔/照的癖好,看不出來啊,弟弟。下次可以拍點更激烈的。”

彆克上路,風馳電掣,葉濛車技比之前好很多了,至少在空無一人的街頭,能開到八十碼。渺渺夜色被儘數甩在身後,風景一路逶迤疾馳,路燈將畫麵照得昏黃,此時夜深,沿路連條狗都看不見,看著溫馨又淒涼。

李靳嶼咳了一下,偏頭看著窗外,連恐帶和地說:“行,我等會就發朋友圈。”

葉濛將車緩緩在方雅恩的小區門口停下,聽他這一說,想起他那毫無人氣、貧瘠的朋友圈狀態,笑了下,給方雅恩發完定位信息隨手把手機往扶手箱裡一丟,絲毫不帶怕甚至還用手指有點挑釁似的輕輕刮過他冷峻的側臉:“誰不發誰是小狗。”

李靳嶼把她手打開,甘拜下風,“行,服了,沒你臉皮厚。”

葉濛坐正,不再調戲他,笑笑:“那張真挺好看的,發給我,我要當成朋友圈背景。”

“不要。”

“你害什麼羞呀,剛剛在湖邊情話說得比誰都溜。我才甘拜下風。”

李靳嶼轉頭瞧她,默不作聲地盯她一會兒,冷冷地說,“好,沒下次了。”

“彆啊,寶貝,”葉濛見他真急了,解開安全帶傾身過去勾他脖子想親一會兒,李靳嶼紋絲不動,壓根不配合她,還冷酷無情地撇開頭,一副就不想被調戲的樣子:“方雅恩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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